他受過高等教育，深知正當(dāng)防衛(wèi)是被法律允許的。
四人依次跨過動物園的通道閘，來到馮一洵面前。
“小子，你們這有多少飼養(yǎng)員？”光頭問道。
“十幾個吧，有什么事嗎？”
光頭對馮一洵的語氣很不滿，卻還是耐住性子。
“昨天中午有誰去過福祿街？看見一個老人了？”
馮一洵頓了頓，想必這是沖著老爺爺來的。
“這我怎么知道？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馮一洵正要轉(zhuǎn)身。
“給我站那！”
光頭抬腿就是一腳，踹得馮一洵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游客們不愿停留，也有膽子大的駐足觀望，更有拿出手機(jī)拍視頻的。
劉明趴在后門上看著，眼珠子“咕嚕”一轉(zhuǎn)。
“大哥！他就去過！他每天都要去醫(yī)院，福祿街是必經(jīng)之路！”
嘿嘿，讓你耍賴。
把地獄火買給我不就沒這事兒了？
光頭大怒：“靠！”
他抬手就要打，馮一洵后退一步，冷冷問道：“去過又怎樣？你們憑什么打人？”
“打你都算輕的，帶走！”光頭大手一揮。
兩名黑背心上前反剪住馮一洵的胳膊，豆豆急得直叫喚。
馮一洵卻回頭沖它擠了擠眼睛。
看著他被押出動物園，劉明不免有些害怕。
他以為馮一洵頂多挨頓打，全然沒想到那伙人膽子這么大。
大部分游客也很害怕，也不想多管閑事。
馮一洵被他們?nèi)M(jìn)奧迪車，保安王峰快步跑過來，拔出腰間的橡膠警棍，戰(zhàn)戰(zhàn)兢兢：“你們，你們干什么！”
身為保安人員，第一使命就是確保動物園的安全。
光頭根本沒把他當(dāng)回事，一腳將他踹倒，鉆進(jìn)副駕駛。
游客們緊張地看向車子，紛紛惋惜。
“這下完蛋了。”
“那小伙子肯定欠人錢。”
“這年頭欠網(wǎng)貸的還少嗎？唉。”
“??！”的一聲慘叫從車內(nèi)傳出，眾人無不搖頭嘆息。
王峰鼓足勇氣沖過去，用力拍打著貼有防窺膜的車窗，他看不見里面的畫面，很是著急。
唯有豆豆蹲坐在地面上，笑臉盈盈，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青芒。
車內(nèi)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剛一進(jìn)車，馮一洵變戲法似的抽出雙手，后座上，兩名黑背心一驚，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見馮一洵打了自己一拳。
“砰！”的一聲，馮一洵疼得齜牙咧嘴。
“臥槽？”兩人對視一眼，紛紛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
馮一洵動作極快，抓住兩人的頭發(fā)相互一撞，慘叫充斥著不大的空間，兩人當(dāng)即昏死過去。
光頭和司機(jī)已然發(fā)覺異變，正要出手，直覺眼前一黑。
馮一洵以極其詭異的姿勢，一腳踩住司機(jī)脖子，將他壓在方向盤上動彈不得，同時一把掐住光頭的脖子，打開手機(jī)錄音。
“誰讓你們來的？”
凜冽的眼神，如無底的深淵，光頭只覺背脊竄過一抹涼意。
“小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光頭故作鎮(zhèn)定。
“那么多雙眼睛看見你們把我塞進(jìn)來，弄死你也是白給，說不說！”
手上力道陡然加大，窒息感蜂擁而至，光頭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趙總！是趙總！”
馮一洵微微凝眉：“什么趙總？一次性給我說明白了。”
“我們，我們是天雄金融的，趙總是我們老板。平時，平時主要做些放炮……不對，信貸業(yè)務(wù)。”
“昨晚趙總讓我們?nèi)フ乙粋€老頭，要跟黑皮狗爭分奪秒，我們就連夜去查了，最后查出老頭是在福祿街丟的。”
“聽說是被一個動物園的人弄走的，于是我們花錢給沿街店鋪換招牌，讓他們打烊，還給了補(bǔ)貼。”
“今天我們看到你在福祿街，就跟來了，兄弟，這真的不關(guān)我的事啊。”
馮一洵實在弄不懂，老爺爺就那么點養(yǎng)老錢，至于興師動眾，給整條街的商鋪換招牌？
“然后呢？找到了又怎樣？”
光頭艱難道：“那，那老頭應(yīng)該是欠了不少錢，趙總讓我們找到后，就，就裝在汽油桶里灌水泥，沉進(jìn)東江里去。”
驚訝的同時，馮一洵不免有些害怕，自己怎么就跟這伙人沾上了關(guān)系。
現(xiàn)在該咋整？
“兄弟，你，你到底有沒有見過那個老頭??？”光頭露出一絲詭異笑容。
“一洵小心！”
豆豆的聲音猛地在腦中響起。
后座上的一人突然伸出雙手，拿著一根304不銹鋼絲繩，勒住馮一洵的脖子猛絞。
“媽的，干死他！”光頭從坐墊下拿出鍍錫鋼管砸過去。
空間太小，光頭的力道根本發(fā)揮不出，馮一洵一把搶過來，正要反擊。
得以解脫的司機(jī)拔出匕首，刺向馮一洵的腦袋。
“舌抵上腭，氣沉丹田，真氣外放，快！”
豆豆的聲音再度響起，馮一洵根本來不及去聽，堪堪躲過匕首，整個人往后一靠，用腦袋將那人撞得七葷八素。
“說的啥呀，聽不懂??！”馮一洵大喊著，一把將那人拽到前面，對著面門就是一拳。
“砰！”的一聲悶響，那人噴出一道血箭，將馮一洵刀切斧鑿般的面容染上點點猩紅。
“去你媽的！”馮一洵將他向前一推，拉開車門就往外跑。
光頭與司機(jī)顧不上去追，看向挨打那人頓時一驚，兩人對視一眼。
“死了！”司機(jī)失聲喊道。
“快走！”
馮一洵剛下車不久，奧迪車發(fā)出一陣怪叫，輪胎與地面摩擦出陣陣青煙，疾速離去。
“馮哥！你怎么樣了！”王峰上前，一臉關(guān)切。
此時馮一洵滿臉是血，左眼還有一圈淤青，顯然吃了不少苦頭。
“沒啥事，你還好吧？”
“什么沒事呀，咱報警吧！”王峰嚇壞了，他哪里見過這陣仗。
“不行。”
馮一洵思考著，當(dāng)真報警，事就鬧大了，自己是土生土長的蘇城人，家人都在這里，根本惹不起他們。
之所以打自己一拳，就是想偽造成正當(dāng)防衛(wèi)，可事情發(fā)展到這地步，他哪敢跟人講法律？
“得了，我沒啥事，他們抓錯人了，我得先走了。”
胡亂擦了把臉，馮一洵跑進(jìn)動物園，將豆豆擺在踩腳板上，準(zhǔn)備回趟家。
水鄉(xiāng)新村。
馮一洵打開家門，發(fā)現(xiàn)金建剛正在跟老爺爺喝酒。
“你，你跟人動手了？一洵，打架不好，不能打架啊。”金建剛滿臉著急，還有些害怕。
馮一洵全然沒有理會，跑到老爺爺跟前。
“老爺爺，您可不能在我家住了。”
“坐，先坐，吃飯了沒？有話慢慢說。”老人緩緩放下酒杯。
“您聽聽吧。”馮一洵將手機(jī)遞過去，打開錄音。
……
奧林青華別墅區(qū)。
蕭建明在客廳內(nèi)明來回踱步，愁眉不展。
“爸？你不是去尚海準(zhǔn)備上市的事了嗎？怎么回來了？”蕭雅從二樓下來，感到有些奇怪。
蕭建明駐足。
“本來我已經(jīng)到了，可我剛一到，碧水項目傳來消息，有三名投資人要撤資，項目竟被叫停了。”
蕭雅一驚：“他們瘋了不成？這個項目肯定賺錢的，現(xiàn)在撤資要賠償高額違約金的。”
蕭建明往沙發(fā)上一坐，瞇起眼睛看著茶幾，篤定道：“看來是有人替他們買單了。有爺爺?shù)南⒘藛幔?rdquo;
蕭雅何其聰明，一眼就看出對手的把戲。
“二叔三叔搞的鬼，一定是。”
“回答我的問題。”
蕭雅搖搖頭：“我剛和周叔叔通過電話，他表示案情受阻，爺爺?shù)木€索到福祿街一帶就斷了。”
“爸，現(xiàn)在要抓緊融資才行，其他三大家族都盯著碧水項目，現(xiàn)在資金鏈斷裂，我們將損失慘重。”
“問題的關(guān)鍵不在這！我試圖向陳家求援，居然被拒絕了，想必你爺爺?shù)氖虑橐呀?jīng)走漏了風(fēng)聲。”
“你立即發(fā)動網(wǎng)絡(luò)的力量，不惜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到你爺爺，快！”
“知道了。”蕭雅轉(zhuǎn)身跑向二樓部署，安迪跟著上樓，身上長毛涌動。
蕭建明握緊拳頭，額頭青筋暴現(xiàn)，腦中滿是父親的身影。
事到如今，就算放棄蕭家的繼承權(quán)也沒關(guān)系，他是真怕兩個混賬弟弟干出什么錯事來。
……
水鄉(xiāng)新村。
“啪！”的一聲，老人將酒杯摔在地上。
“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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