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點45分,我提前來到餐館,畢竟是頭一天上班,起碼要給人留個好印象。
黃偉和余婆婆早就在店里了,余婆婆悶不啃聲,板著張老臉,自顧的坐在大廳邊上洗菜。
我打過招呼之后,就在靠近吧臺的位置上坐下來等候黃偉安排任務。
可能做生意的都習慣笑臉迎人,黃偉樂呵呵的給我發(fā)了支煙,問我樓上住的屋子還滿意嗎?
我點頭說:“滿意,二叔,給你添麻煩了。”
黃偉擺擺手,“大侄子說哪里話,總之你好好干,二叔虧不了你的。”
我嗯一聲,將他給我的煙點上。
簡單聊了幾句,黃偉拿出手機翻看了會,讓我在這里等。隨后,他就去了后廚,看樣子估計是有生意了。
第一天上班,我有些生疏,渾身不自在的坐在吧臺邊上,手都不知道放哪里。
十來分鐘后,黃偉拿出幾盒打包裝好的飯菜,遞給我說:“一份送去老舊樓一棟的302,另一份二棟601,盒子上都寫著!”
我接過盒子,點點頭隨即轉身準備出去。
黃偉叫住我,從身上摸出一個手機,塞給我:“差點忘了,大侄子,手機你帶上吧,以后就歸你了。”
“記住,只管送餐,不要和人說太多話,尤其老舊樓那邊,不要耽誤太久,有事打我電話,上面存得有!”
我憨厚一笑:“二叔,你放心好了。”
雖然,我不明白他說這些話幾個意思,但心想送個外賣而已,貨到拿錢走人便是,我跟那些人又不熟,能閑聊個啥?
隨即,便出門將飯盒裝在自行車上,直奔老舊樓而去。
南城北區(qū)這一片區(qū)域到了晚上格外的黑,路上幾乎沒啥行人,稀稀疏疏的幾根路燈桿,把個公路照得黃悠悠的。
我徑直騎車順著大路往老舊樓的一棟行去,約莫十來分鐘,到了老樓一棟的下面。
停好車,我取出飯盒就蹬蹬的往3樓上跑。
老舊樓一共有7層,沒有電梯,十分簡陋。
進入樓道,眼前頓時就漆黑一片。
我輕輕拍拍手,點亮聲控燈,數(shù)著樓梯來到三樓外面。
過道里面鴉雀無聲,除走廊外邊有兩個路燈以外,其他地方無一不是烏漆嘛黑,死氣沉沉的模樣。
我心想,估計都是些老年人住在這里,平時都節(jié)約慣了。
尋著門牌,來到302的外面,我輕輕敲了下門。
半天,才從屋子里傳出點響動,我站在門外等得極不耐煩,又不好發(fā)作。
大約幾分鐘后,房門“咯吱”一聲,打開了。
里面并沒有開燈,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半點人影子。
我不由納悶,縮著頭,有點發(fā)虛的沖里面喊了聲:“您的外賣到了!”
“怎么又換人了,唉,放在門口就行了!”
半晌,才從屋子里傳出一句蒼老的聲音,好像是個有病的老頭子。
我彎下腰將兩個飯盒擺在地上,剛剛抬起頭,突然在眼前,唰地伸出一只蒼白的手臂出來。
我嚇了一跳,不由往后面退開兩步。心想,特么這個老頭怎么一驚一乍的。
“錢給你,走吧!有多遠走多遠!”
我有點發(fā)蒙,顫顫的伸手接過老頭遞出來的錢,可當我看到屋子里,這老頭的那張臉時,差點沒給嚇個半死。
他這一張臉上,就跟涂了一層白灰似的,加上屋子里黑洞洞一圈,只能瞧見一張白臉和兩條手臂,余下的身子好像根本就看不見。
“呼!”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立刻抓過錢轉身就往后面跑。
等到了樓下,我定神杵了會,才放寬心。心想,可能這老頭是在故意跟我搞惡作劇,聽他的話明顯是個熟客。
雖然,老頭的語氣并不怎么友好。
畢竟第一天上班,我也沒怎么多想,趕緊將第二份外賣送到二棟的6樓1號。
這一次,十分順利。
開門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說話極為客氣。
“喲,又換人了,小伙子,多大啦?”
接過飯盒,這人笑嘻嘻的問我,接著就一個勁的招呼我進去坐。
我自然不會進去,笑著報上年齡后,也不多說話,接過錢,對他禮貌的笑了下,然后就轉身離開了。
“碰!”一聲響。
身后面,那門頓時緊緊關上。我被這動靜驚了一跳,隨即回過頭去。
這時,仔細一瞧,才留意到,那大門遠遠看上去,邊上竟有些隱隱發(fā)紅的樣子,顯得有幾分怪異。
而且同時,我發(fā)現(xiàn),這6樓好像就住著中年男子一戶人,其他地方幾乎同一棟302一樣,都是死氣沉沉的。
看到此處,我不免納悶起來,這兩棟老樓里怎么住的人好像都感覺有些奇怪。
走到樓下,我再次仔細打量了一圈,發(fā)現(xiàn)兩棟老樓竟是孤零零的屹立在馬路邊。
四周除了圍墻,不遠的地方是一片荒草地,周邊零星有幾座小樓,隱隱有點點燈光,似乎住的人并不多。
這一點,白天倒沒怎么留意。
我呼出一口氣,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心里想,估計里面住的就是一些不肯搬走,而且脾氣又古怪的釘子戶。
反正,我只負責送外賣,其他的都與我無關,索性也懶得多想,騎上車就往回趕。
回到餐館里,我將錢交給黃偉。
他拍拍肩膀問我:“怎么樣,小刀,都還順利吧?”
“順利,二叔。”我趕緊回話。
這時候,傻子才會說不順利,又不是不想干了。
“嗯,那就好,這一份,你送去工地辦公室,那邊不用收錢,都是月結。”
說完,就從后廚里拿出一大包裝滿飯菜的盒子。
我接過飯盒,問他:“二叔,工地上不是管飯嗎?怎么還送餐?”
不過,問完之后,我就覺得不該多此一舉,人家當老板的,有生意上門,哪有不做的道理。
我一個跑腿的,老板讓送哪里只管送便是。
黃偉這人倒挺好說話,見我好奇,于是便耐心的對我解釋道:“工地辦公室的賀哥,平時喜歡喝兩杯,這是點的下酒菜,那邊都是些老熟人,你只管送去就行了!”
“好的,二叔。”
我摸摸頭應聲出門,騎車直往工地方向走。
賀哥的工地在老舊樓的另一邊,路程稍微有些遠,因為怕人家工地上巡夜的不讓進,白天的時候,黃偉已經帶我先過去打過一次招呼了。
反正路也好找,我騎上車二十來分鐘就蹬了過去。
將菜送進辦公室,賀哥跟幾個領頭模樣的人已經喝上了。
見我拿過菜來,他灌了口酒問我:“小刀,你是黃偉的侄子吧?”
我靦腆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畢竟才出生社會不久,又是農村娃一個,雖然不是大姑娘家,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好,來來來,陪咱們喝一個,往后少不了要麻煩你送餐!”
本來我平時滴酒不沾,但既然人家賀哥開了口,那肯定不能拒絕。
要不然駁了他面子,我還混個屁,現(xiàn)在外面到處都興這一套。
于是,我趕緊拿過杯子倒?jié)M酒,清了清嗓,本想說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出來,可心里一緊張,啥也想不起來了,只好有些結巴的對眾人說:“這...我...敬各位一杯。”
隨后,直接就仰頭一飲而盡。
“好小子,這才像個男人!”
賀哥顯然十分豪爽,讓我坐下來等會,待會就把上個月的餐費一起結了,讓我?guī)Щ厝ァ?/p>
這一大杯白酒下肚,我腦袋早就暈暈乎乎的,只好悶頭悶腦的坐在邊上不說話。
期間,就聽幾個喝酒的人閑聊說,幾天前在工地上挖出一口老棺材,里面十分離奇的躺著一具女尸...
而且,在那詭異女尸的手里,還抓著一張血紅色的報紙。
說是那張報紙里頭,還藏著一張照片,而且背后還寫有幾個血紅色的小字,好像是“陸文靜”之類的。
這幾個人估計因為喝了酒,前后說得有些斷斷續(xù)續(xù),我在旁聽得也是迷迷糊糊。
不過,當聽到“陸文靜”這三個字時,我心里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因為,我奶奶的名字就叫陸文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