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忙著呢?”
小楊梅抬頭喊了一聲嬸嬸,李娟摸出兩塊兒水果糖出來,眼睛一個勁兒的往楊梅叫上飄。
王麗萍知道她的心思,讓楊梅去院子里玩兒一會兒,拉了凳子讓李娟坐下,說:“春民昨天下午就上去了,回來的事兒也沒啥事兒,我這心里放心了不少。”
“都燒完了?”
“燒完了,不燒完我也不敢讓春民去礦上。”王麗萍在線上打了個結(jié),用牙咬斷,說:“那天晚上回來我就給我們家梅梅把藥用上了,昨天晚上換藥的時候那些個水泡都癟下去了,我估摸著今天就能結(jié)痂,晚上再看看。”
李娟一聽更覺得神奇,仰著頭透過窗戶看外頭正玩得開心的小楊梅,果然看她跑跳啥的都不咋影響了,原本心里對王嬸兒的本事兒就是半信半疑的,現(xiàn)在身邊有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李娟原本的三分信,現(xiàn)在就變成了七八分。
但一想到楊春燈,她就不由的嘆氣:“我們家春燈死硬,別說讓他陪著我去了,要是聽了我說,肯定得攔著我不讓去。”
王麗萍就說:“春燈哥心里清亮著呢,他要是不讓你去,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們家這事兒吧聽著也玄乎,不過現(xiàn)在看的確是有用,要不你再跟春燈哥商量商量。”
“商量也沒用,你春燈哥這個人就這樣,他要是認(rèn)準(zhǔn)的事兒,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非得他自己見過了,心里承認(rèn)了才行。”
“這樣也對。”王麗萍知道李娟心里想的啥,就說:“要我說你們倆這樣也挺好的,沒孩子也有沒孩子的好處,只要倆人不拌嘴不打架,心氣兒往一處使,這天天都是好日子,嫂子,你也別太著急,孩子的事兒得慢慢來。”
“你咋跟你春燈哥說的一樣啊,我能不著急嗎,你跟春民比我們倆結(jié)婚還晚兩年呢,你看看你們家梅梅,都四歲了,我咋能不著急啊。”
王麗萍不好搭話,這事兒要換到她身上,估計她比李娟還要急,楊春民可沒楊春燈那么好的脾氣,而且她還有個婆婆,到現(xiàn)在她也沒生出個兒子來,她婆婆就有些不滿意了,要真是好幾年不生,估計她婆婆早就讓楊春民跟她離婚了。
晚上盤了賬,李娟洗了腳就先躺下了,楊春燈坐在椅子上泡腳,聽著她唉聲嘆氣的,心里納悶。
“咋了這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李娟看了他好幾眼,欲言又止的,就是不知道咋開口,到了最后就說:“春燈,我還是想生個孩子。”
楊春燈不說話了,默默擦了腳倒了水,就躺在李娟身邊。
這么多年李娟是早也盼晚也想,就想要個孩子,其實楊春燈也想,跟他一般大的,人家孩子早就會跑了,可是他再著急也不能說出來,不能再給李娟壓力了。
因為他們倆沒孩子,這些年李娟在村子里沒少聽閑話,楊春燈知道這已經(jīng)是她的心病了,要是他再給點(diǎn)壓力,李娟估計得孩子這事兒給折磨瘋了。
這么一想,楊春燈就輕拍她,一下又一下的哄著:“不著急,咱倆還年輕呢,孩子這事兒得隨緣,沒有就沒有,我又不是沒孩子活不下去,就咱倆也挺好的,以后等咱老了,咱就去京都找個養(yǎng)老院。”
“那不行,那養(yǎng)老院里邊兒天天給人看著,跟坐牢一樣,我才不去。”李娟嘟囔著。
楊春燈就說:“不去養(yǎng)老院那咱就領(lǐng)養(yǎng)一個,或者咱認(rèn)梅梅當(dāng)個干閨女,等咱老了,跟春民他們兩口子剛好有個照應(yīng)。”
“那梅梅的負(fù)擔(dān)得多大啊,養(yǎng)她自己爹媽還不夠,還得給咱倆養(yǎng)老,虧你能想。”
“那就咱倆過,老了老了,我也能照顧你,我身體好著呢。”
李娟不說話了,朝楊春燈這邊挪了挪,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楊春燈對她好她心里清楚,這么多年不管別人咋說閑話,楊春燈從來沒在她面前說過啥,也正是因為楊春燈對她好,她才著急想要給他生個孩子,不能讓楊春燈斷了香火啊。
一夜無話,往后的幾天,李娟再沒提過孩子這事兒,白天也跟平時一樣,見了人有說有笑的。
這天吃了早飯,楊春燈要出門去進(jìn)貨,李娟拿出昨天晚上寫的進(jìn)貨單說:“這黃香最近賣的快,多進(jìn)點(diǎn)兒吧,還有黃表紙。”
“還沒到清明節(jié)呢,咋賣這么快啊,都初一、十五這兩天賣的啊。”
自從楊春民沒上山祭拜出了事兒之后,初一、十五這兩天過來買黃香白酒的人比以前還多,那黃香白酒就跟不要錢一樣,都說是怕跟楊春民一樣惹了山神不高興。
楊春燈聽著這話心里別扭,可人家愿意買他也不能不賣,畢竟他也要養(yǎng)家糊口。
李娟在進(jìn)貨單上填了兩筆,說:“也不止那兩天,王嬸兒那邊隔一天就過來買一回,哪回都是好幾箱的要,咱后邊的存活早就沒了。”
聽她這么說楊春燈就不再多問了。
王嬸兒這事兒他是看不上,但也不好多說什么,人家的生計礙不著他的事兒,他也管不著。
拿了進(jìn)貨單和錢,楊春燈開車就走了,李娟收拾了家里,就暫時關(guān)了店門,裝了點(diǎn)兒點(diǎn)心去了王嬸兒那。
孫紅今天沒在,堂屋門開著,王嬸兒披散著頭發(fā)坐在里頭正跟一個婦女說話。
“你們家四口人,你跟你老公還有倆孩子,一男一女,對不。”王嬸兒也不等那人開口,自顧自的說著:“你公婆去世的早,你老公打小兒就靠自己活,平時喜歡上山去打個野雞野兔子什么的,是不?”
那婦女聽了直點(diǎn)頭:“對,都對,王半仙,那你說我兒子這腿上的瘡是跟我老公有關(guān)系???”
王嬸兒就點(diǎn)著她說:“還不算忒傻,可不就跟你老公有關(guān)系嗎,你好好想想,你老公是不是以前打過一只白兔子,結(jié)果沒抓著。”
那婦女認(rèn)真想了想,說:“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兒,那會兒我們倆剛結(jié)婚,我老公說上山打點(diǎn)野味兒,結(jié)果回來的時候說看見一只兔子,跑的老快,他抓了半天也沒抓著。”
“這就對嘍。”王嬸兒一拍大腿說:“那兔子可不是普通的野兔子,那是一只老兔子,都要成精了,你說你老公抓啥不好,非得抓這兔子精啊,能抓著才怪呢,不過你老公準(zhǔn)頭也好,雖然沒抓著但也打傷了那兔子的腿,那老兔子記仇了,因為你老公血性重老兔子不敢把你老公怎樣,現(xiàn)在就對你兒子下手了。”
那婦女聽了這話就著急問咋辦。
王嬸兒閉著眼睛念叨了兩句,就說:“你來找我就對啦,這事兒我能給你辦嘍,你回去買點(diǎn)黃香,帶上貢品和白酒,去你老公當(dāng)年打兔子的地方去供奉,連續(xù)供奉三天就行了。”
“那我兒子的腿是不是就能好了?”
“能好,不過你們供奉就只是除了老兔子的怨氣,還得用藥才行。”王嬸兒又從貢桌的抽屜里摸出三個黑乎乎的藥丸兒出來,說:“這個藥丸是我放仙家面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收起來的,是仙家給加了功效的,你回去用溫開水化開,別太稀了,給你兒子抹上,一天一回,連用三天,保管好。”
“哎,謝謝王半仙,哎呀我是聽我們村兒里的人說的,說你看事兒可準(zhǔn)了,我這一大早就過來了,要真能給我兒子看好,我在我們那好好給你宣傳宣傳。”
王嬸兒擺手:“放心吧,只要按我說的做,保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