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的這位老朋友,是一位年紀(jì)將近四十歲的大叔。
大叔有著一頭亂糟糟的卷曲頭發(fā),滿臉胡茬,給人的一副感覺就是吊兒郎當(dāng)?shù)慕诸^混混,穿著夏威夷風(fēng)情的襯衫短褲和大拖鞋,一個人住在一棟廢棄的舊樓房里。
這棟舊樓房過去經(jīng)歷過火災(zāi),墻體被燒得通黑,傳說里面鬧鬼,就連開發(fā)商也不管了,棄之不顧,這里也就成了流浪漢的居住地。
但是,所有的流浪漢只居住在一樓,往樓上走,二樓和三樓都是這個大叔的地盤,誰也不敢踏足,大叔是這群人的頭,說是頭也對,說是這群人被大叔震懾到了也對。
那時候,還是陳浩小時候,他生了一場怪病,高燒不止,有時候還說胡話,父母便托人找關(guān)系,把陳浩帶到了這個人的面前。
大叔自稱是目目,無名無姓,說是人間行走多魑魅魍魎,眼睛多才能看得更清楚,才能看得更透徹,大叔擺平了陳浩身上的怪病,但陳浩卻完全不記得自己到底生了什么怪病,也不記得事情的經(jīng)過,但卻記住了這個神秘兮兮的人。
“目大叔,事情的經(jīng)過就是這樣了,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目目大叔指著陳浩,臉上露出賤兮兮的笑容。
“是目目,不是目,少了一只眼睛可是差了不少,我跟你強調(diào)過很多次了。”
“好,目目大叔,你怎么看?”
目目大叔躺在一張課桌上,撓了撓長滿腿毛的大腿,又摳了摳鼻子。
“陳浩,你遇到了好玩的東西,和之前在你身上發(fā)生的事情一樣有趣,這讓我提起了興致,你每次都能給我?guī)碛腥さ臇|西。”
“我?我又不記得那個時候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你還是跟我說說這回的事情吧。”
目目大叔聽著陳浩說的話,瞇起眼睛,臉上似笑非笑,又撓了撓屁股,伸了個懶腰,從課桌上爬起坐下,指著地上的一個水坑,陳浩頓時就皺緊了眉頭。
“大叔,這是你尿的嗎?”
“放屁,我是那種隨地大小便的人么,這是水,樓上漏的水。”
“你別騙我,這破樓早就停水停電了,哪兒來的水。”
“嘿嘿,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目目大叔跳下來,走到陳浩的身邊,繞著他走了一圈,用鼻子湊過去聞了聞。
“好香啊,真香,是怪異的味道啊。”
“怪異?”
“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你們其他人想叫什么都可以,但你唯獨不能說是妖怪,因為那東西不是妖怪。至于你說的那個酒吧,其實不重要,你不用理會,但是你提到的那個女孩,就是你那個高中同學(xué),叫黃粱的小丫頭,你說她長得很好看?改天帶過來讓我瞧瞧。”
“我說,你能不能正經(jīng)點,說正事呢。”
“我在說的就是正事。”
說話間,目目大叔已經(jīng)繞著陳浩走了好幾圈了。
“帶過來讓我瞧瞧,就像你每次出事時一樣,只要我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東西了,不過通過你說的這件事,我已經(jīng)有了一個判斷。”
“你這個老神棍能不能不賣關(guān)子了,快點告訴我啊。”
目目大叔笑了笑,坐回了課桌上,問起了另一件事。
“我聽說,你撿了個小女孩?”
“你聽誰說的?”
陳浩嚇了一跳,自己從來沒對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目目大叔跟自己又不在一個城市里,聽誰說的。
目目大叔舉起一根手指指著天花板。
“舉頭三尺有神明,是神告訴我的。”
“你就繼續(xù)吹吧。”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好了。”
“是,怎么了?有問題?”
“當(dāng)然有問題,她身上有很大的問題,不過我可解決不了,你也千萬別把她帶到我這兒來,你自己養(yǎng)著就好了,我不想見她,估計她也不想見我。”
“你們認(rèn)識?”
“不認(rèn)識。”
“那你說個屁,神秘兮兮的。”
陳浩看著地上的水坑,再次發(fā)問。
“你剛才提到的這水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說漏水了。”
“不可能。”
“就是漏水了。”
目目大叔瞇起眼睛,他再次說了一遍,陳浩終于明白了大叔話里的含義。
“黃粱的房間里好像也漏水了,我總能聽到水聲,但是問過房東,房東說黃粱就是用水很多,水費是正常的好幾倍,黃粱自己知道這件事。”
“原來如此,剛才你怎么沒跟我說這件事,你小子老實交代,是不是有什么別的遺漏的?”
陳浩想了想,自己把席小魚的酒吧說出來了,把黃粱跟自己的經(jīng)歷說出來了,還把那天同學(xué)聚會的事說了,再就沒有什么細節(jié)了。
“沒有了,你說黃粱為什么那天喝了那么多水?就算再渴,我也覺得很奇怪。”
“這不是關(guān)鍵,水嘛,生命之源,人不喝水是活不下去的。”
“不至于吧。”
“我說過,人不喝水,是活不下去的。”
目目大叔又瞇起了眼睛,每次他做出這個動作,都是在傳遞關(guān)鍵信息,陳浩明白了。
“那你剛才說的怪異,是怎么回事?”
“你小子還真是健忘啊,我記得我以前對你講過我創(chuàng)造的理論啊,我目目好歹也是高學(xué)歷出身,我是民俗學(xué)博士學(xué)位,只可惜我的理論一直沒被人接受,就是怪異理論,所以我才決定入世,用自己的雙眼去收集素材。”
目目指著自己的眼睛說道。
“我看到了,你小子身上的五顏六色,這都是怪異的顏色,在你身上發(fā)生的故事一定很精彩,不過你身上現(xiàn)在最多的顏色是藍色。”
“藍色?水?”
不知為何,陳浩想到了那杯蔚藍之海。
“下次把那丫頭帶到我這里來,就算用哄的騙的甚至綁架的都行,如果遲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或者你也可以離她遠遠的不管這件事,不給自己增添煩惱,這樣你身上的藍色也會退下去,你也就安全了,要知道,和怪異糾纏得越深,你自己深陷其中的概率也會越高。”
“不管她?那不行,這件事我一定要管到底。”
陳浩心里有愧于黃粱,自己能幫到她的,一定要幫忙。
“好好好,那就按照我說的,把她帶過來,剩下的我來解決,你放心好了。”
目目大叔打了個哈欠。
“行啦,我困了,你也回去吧,你家里不是還有個小姑娘在等著你嗎?”
“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你的消息怎么就這么靈通。”
陳浩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下樓時看到那幾個流浪漢,幾個流浪漢跟陳浩打招呼,陳浩點了點頭,心里猜想,該不會是目目大叔派出自己這些個小弟跑到隔壁城市跟蹤自己吧?
等到陳浩回到自己家,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小童不會鋪被褥,自己跑到衣柜里拿衣服蓋住自己睡過去了,陳浩鋪好被褥把她從衣柜里抱出來,看著小女孩可愛的睡臉,陳浩也漸漸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陳浩不是被小女孩弄醒的,而是被敲門聲吵醒的,聽到有人敲門,嚇得陳浩一個機靈就坐了起來,因為前幾天馬哥剛在自己這里死掉,雖然被陳浩處理了,但是陳浩這兩天就擔(dān)心捕快會不會找上門來,他難逃其咎。
“誰?。?rdquo;
陳浩大著膽子去開門,緊張得不行,一開門,卻發(fā)現(xiàn)是黃粱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幾分緊張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黃粱?你找我有事?”
“呃,你認(rèn)識我?”
黃粱露出了非常意外的表情,倒是弄得陳浩一頭霧水了。
“我為什么不認(rèn)識你,你怎么了?”
“那個,我是新搬來這里的,我的確叫黃粱,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但是我屋子里停水了,請問你家有沒有水,我想借你家的浴室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