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萬塊,對于吳百歲來說,就跟普通人的一分錢沒區(qū)別,他來付這個錢,毫無壓力。
但是,他說得理所當然,其他人卻是聽得發(fā)笑,他們一致的想法就是,這傻子又出來獻丑了。
不過,服務員并不知道吳百歲是個傻子,他立刻走到吳百歲面前,禮貌地問道:“先生,請問你是要掃碼還是刷卡?”
吳百歲淡淡道:“刷卡。”說著,他就開始掏自己的銀行卡。
這一掏,吳百歲都難得的尷尬了,他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門前換了身西裝,他的至尊黑卡,還在他被換下的那身衣服里。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了。
“姐夫,你快把卡拿出來啊,我好想見識下你刷卡的樣子,肯定超帥。”一旁的夏紫然,實在忍不住,幸災樂禍地催促道。
其他人,也表情各異地看著吳百歲。
“我也忘了帶卡。”吳百歲無語地說道。
“哈哈,你有卡嗎?就算有卡,你卡里能有兩百塊錢嗎?”夏初雪也憋不住,對吳百歲諷刺道。
“傻子,你知道九萬塊錢是什么概念嗎?你撿一輩子垃圾,都不一定能湊到??!”夏子軒也是服了吳百歲,他真的越來越看吳百歲不順眼了。
“唉,我跟這傻子待一晚上都受不了,要是跟他在一起一天,肯定會崩潰的,不知道為什么有人能忍受他三年。”朱倩帶著嫌惡之色諷刺道。
各種難聽的話語,帶著刺一般,鉆入了夏沫寒的耳中,讓她幾近瘋狂。剛剛她最窘迫的時候,吳百歲突然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要替自己付款。夏沫寒有那么一瞬間,都該死的相信了吳百歲的話,因為她心底最深處,是渴望自己的老公能替自己遮風擋雨的。
可是,現(xiàn)實永遠是這么殘酷,她的老公,就是個傻子,每次一出來,就只會鬧笑話甚至惹麻煩。
失望,極度的失望。
夏沫寒眼淚都快出來了,她對著吳百歲惱怒地大吼道:“你如果再給我丟人現(xiàn)眼,我就把你送精神病院去!”這一次,夏沫寒是真的火了,她討厭吳百歲。
吳百歲見夏沫寒這樣,他的心也不好受。
一旁的服務員,都有點懵了,他左看右看,然后問道:“你們到底誰付款?”
“還是我來付吧!”蔡鑫磊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說了句。
這一次,夏紫然沒有再阻止了,畢竟,夏沫寒真要沒錢扣在這了,丟的也是夏家的人。再者,吳百歲今天頻繁蹦出傻話,病情很不穩(wěn),夏紫然都有點擔心吳百歲會在包廂干出什么傻事來。所以她由著蔡鑫磊把錢付了。
夏沫寒眼見蔡鑫磊刷完卡,不禁說了聲:“謝謝,這個錢我會想辦法還你的。”雖然如今日子過得捉襟見肘,但夏沫寒不想欠蔡鑫磊的人情,這九萬,她一定會還。
蔡鑫磊慷慨道:“不用還,這都是小錢,沒關(guān)系的。”
聽到這,夏子軒忍不住插話道:“必須得還,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憑什么便宜了她?”
蔡鑫磊沒在這事堅持,他只是對夏沫寒認真建議道:“我看你條件也不差,要不你就離了這個婚,我身邊很多條件不錯的朋友,隨便給你介紹一個,你也不用活得這么狼狽。”
這也算蔡鑫磊的心里話,一朵好好的鮮花,被一個傻子給摧殘了,感覺是個人都看不下去。
“哈哈,你覺得人家老公是個大傻子,可她覺得是個寶貝呢,我奶奶逼她離婚,她都舍不得離!”夏子軒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嘲諷夏沫寒的機會。
放在平時,夏沫寒一定反駁夏子軒,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無力開口,也不知道該用什么來反駁了。
一場聚會,在無言中散去。
夏沫寒開車載著吳百歲回家,路上,夏沫寒還是沒開口說一句話,她沒有罵吳百歲,或者說,她已經(jīng)沒心情去搭理吳百歲了。
晚上十一點半,夏沫寒和吳百歲到家了。
聽到開門聲,剛打完牌回來的黃貴蘭,立馬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對夏沫寒說道:“小沫,媽現(xiàn)在一分錢都沒有了,明天買菜都是問題,你再拿點錢給我用用吧!”
一個給她惹事,一個只會要錢,這就是夏沫寒的家,夏沫寒很絕望。
她從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扔給黃貴蘭,冷聲道:“卡里有兩萬塊錢,你全部拿去吧,這是我最后的錢,別再找我了。”說完,夏沫寒就回了臥房。
緊接著,臥房里傳出了夏沫寒崩潰的哭聲,她不再隱忍,毫無保留,哭得傷心欲絕。
黃貴蘭呆了,她了解夏沫寒,一般的事根本不會讓夏沫寒這么哭,三年來,無論遭受了多少非議和屈辱,無論肩上的擔子有多重,夏沫寒都努力扛著,堅強地隱忍著,她從來沒有這么肆無忌憚地痛哭過。而今晚,和吳百歲出去一趟,回來她就哭成這樣,不用想,肯定又是吳百歲惹了事。
一想到這,黃貴蘭頓時怒發(fā)沖冠,她抄起了桌上的雞毛撣子,對著吳百歲就是一陣毒打,邊打還邊罵:“肯定是你這傻子惹小沫不高興了,我打死你,打死你!”
吳百歲默默承受著黃貴蘭的鞭笞,不吭一聲。但,他一向無波無瀾的眼神中,卻是現(xiàn)出了自責和心疼之色,夏沫寒的哭聲,刺疼了他的心。
次日,早上,夏家大別墅。
老太太邀請了家族中的重要成員,在別墅召開一次臨時家族會議。
會議主要內(nèi)容,就是關(guān)于夏紫然的人生大事。
夏紫然輩分小,算不上家族重要成員,但今天她是主角,自然要來參加會議。
“紫然,聽說你和蔡家的蔡公子在談戀愛,是真的嗎?”老太太瞇著眼,含笑道。
夏紫然傲嬌道:“當然是真的,昨天晚上他還送了我一白山夕的畫呢!”
聽到這,老太太臉上的老皮都笑得皺了起來,她對著夏紫然夸贊道:“還是紫然有出息,沒讓奶奶失望。”
被老太太夸獎,夏紫然又開懷又自豪。
這時,夏紫然的爸爸夏興邦,突然對著夏紫然說道:“然然,你要不把你男朋友喊過來?我們都想見見蔡公子。”
夏紫然媽媽熊玉珍也立馬附和道:“是啊,然然,你就把蔡公子喊過來嘛。”
對于這個金龜婿,夏興邦和熊玉珍兩口子實在是太滿意了,他們迫不及待想要蔡鑫磊來,好讓他們在家族人面前長臉。當然,最主要的是,老太太想見蔡鑫磊,不過老太太不好親自開這個口,就讓夏興邦夫妻來說這個事。
夏紫然一聽,馬上回道:“我打個電話問問吧,畢竟鑫磊比較忙,我還不知道他有沒有空呢?”
說著,夏紫然就出去打電話了。
十多分鐘后,夏紫然回來了。
這一刻的夏紫然,臉上容光煥發(fā),眼里神采飛揚,她興奮地對著家族里的眾人大聲說道:“我已經(jīng)跟鑫磊打過電話了,他說第一次見家長,應該他請客,還說今天中午,他要在清風齋宴請我們家族所有人。”
清風齋!
這可是西原市最著名的一家餐飲店,它的地位,無可比擬,它在西原素有飲食界天堂之稱。
清風齋,無法被超越,主要是因為它的廚師,是名廚世家傳承下來的,這名廚世家似乎有什么獨家秘籍,做出來的菜,口味極佳且十分獨特,深受各界人士的喜愛。
所以,清風齋消費奇高,但依舊每天爆滿,座無虛席。若沒有提前預約,你就算有錢,都吃不到。
平時清風齋一桌難求,但蔡鑫磊竟然能在清風齋設(shè)宴邀請夏家所有人,那勢必要包下十幾章桌子才夠啊,這可不是簡簡單單有錢就能辦到的,這充分說明,他蔡鑫磊,有通天的本事??!
在場的夏家人,一聽夏紫然這話,全都大吃一驚。
老太太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她緩了片刻,立馬激動下令道:“快,趕緊讓夏家所有人都來別墅集合!”
“對,還有,讓所有人都打扮得精神點,千萬別給我們夏家丟臉。”
頃刻之間,夏家內(nèi)部就爆出了這一驚天消息:蔡家的蔡公子,于今日中午在清風齋設(shè)宴,宴請夏家全體人。
得到消息,夏家眾人紛紛打扮整裝,前往夏家大別墅集合。
夏沫寒和黃貴蘭,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黃貴蘭聽聞這事,立刻炸毛了,她很不開心地叫道:“這個夏紫然,怎么這么命好?。克秊槭裁茨苷业侥敲磧?yōu)秀的男朋友?為什么我就這么命苦,搭上一個傻子女婿啊?”
越想越氣,氣得黃貴蘭太想爆發(fā)了,她憋不住,就直接把氣撒在吳百歲身上,對著吳百歲,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夏沫寒沒有阻止黃貴蘭,她現(xiàn)在整個人都跟丟了魂魄一樣,昨晚她把臉丟光了,心都疲憊透了,可今天,她又要去面對更嚴重的暴風雨,想一想也知道,到時候家族人會怎樣拿蔡鑫磊和自己的傻子老公對比,自己要去了這場宴會,絕對會被唾沫淹死。但是,她又不得不去,因為這是老太太的命令。
坐在梳妝臺前,夏沫寒想著化個簡單的妝,可看著自己紅腫的眼睛,她實在沒了這個心思。
“就這樣吧!”夏沫寒彷如赴死一般,走出了房間。
出發(fā)時,夏沫寒對著吳百歲叮囑了一句:“你就好好在家呆著,我會給你帶午飯回來。”
夏沫寒上次答應了老太太,不會再帶吳百歲參加家族聚會,她自己也不想帶了,她也怕了吳百歲。
叮囑完,夏沫寒便黯然無神的,走出了家門。
黃貴蘭跟了出去,并嘀咕道:“給他帶什么吃的啊,一頓不吃又餓不死。”
吳百歲站在門口,看著夏沫寒落寞的背影,他的眼神,漸漸變得無限幽深。
直到夏沫寒的背影徹底消失,吳百歲的眼睛忽然散發(fā)出了凌厲的光芒,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李昌盛的電話:“準備準備,今天,我就要讓夏家人知道,夏沫寒的老公,是一個怎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