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頭片子聽我確定這人廢了,似乎才放心,跳下床,拎著電棍就跑了。
我擱屋兒里站著有點兒鬧心,本來是想冒充小周刑訊逼供的,至少得知道這孫子當初為啥讓小鳳兒要我的命,可這會兒人都給打半死了,逼供是不可能了,但愿沒真廢了,不然小周這飯碗怕是保不住了。
我鎖好房門出去的時候,那小丫頭片子已經(jīng)跑沒影兒了,鬧心巴拉的回臥室換了衣服,我朝窗口招招手。
沒一會兒小周就上樓了,我讓他把衣服拿走,問他剛才來那人是誰?
這小子直接不拉腦袋瓜子說不知道,給我氣夠嗆,我說你就這么保證我安全的?得虧我把他引趙朔那屋兒去了,不然今晚我命根子讓人割了都不知道誰割的,我冤不冤?
小周低頭耷拉腦的嘟囔說,“不是您說讓小的在樹上蹲著,聽著啥動靜兒都假裝沒事兒么?”
“…你個榆木腦袋!”我讓他氣的腦仁疼,想了想,又說,“趙朔受傷了,你去看看,如果問題不大,無視就行,要是傷得厲害,趕緊叫個救護車,把人拉走,不能讓他在這兒出事兒。”
小周應聲就出去了。
我躺到床上,吸了會兒氧氣,沒多久就聽救護車來了……
人拉走之后,小周到我這屋轉(zhuǎn)了圈兒,我問他,“趙朔傷的怎么樣?”
小周輕描淡寫的回了句,“沒多大事兒,小的給姜爺打過電話了,姜爺說會去醫(yī)院看表少爺。”
“不是,老頭兒沒問怎么傷的?”我詫異的追問。
“問了,”小周低頭說,“小的說是有人進宅子傷小姑爺,闖錯屋兒了。”
“哦。”我點點頭,明里暗里都松了口氣。
“小姑爺,”小周抬眼看我,嘀咕說,“姜爺說不讓聽您的了,以后也不能去樹上蹲著了。”
“……”我也覺得你不能聽我的,再蹲兩回,我命能丟了。
想想還是覺得后怕,我點點頭就讓小周下去了。
提心吊膽了大半宿,直到天亮我才睡著,也沒睡多大會兒,九點多的時候,這宅子來了人要見我,小周就把我給叫醒了,說是白家的柳夫人來了。
這稱呼聽著奇怪,我細打聽了才知道,這柳夫人算是小鳳兒的后媽,雖然給白家生了個小少爺,但這女人不受老爺子待見,連帶著生的孩子也沒名分,后來小鳳兒他爸出車禍死了,白家老爺子喪子之痛被那私生子撫平了不少,這女人就趁勢,仗著自己兒子是白家的‘獨根兒’,就這么不清不楚的在白家賴了好幾年。
之前派出所那大哥才跟我說,白鳳儀是白家的獨生女,可見這白家的老爺子就算念著血脈親情沒趕柳夫人和那私生子離開,也還是沒給那孩子名分。
我估摸著,也就年前的事兒,這白家的老爺子也沒了,眼瞅著這千萬家產(chǎn)落在白鳳儀身上,這些人可不得著急,想來小鳳兒那車禍是確有其事,但應該不是意外。
不過,這一時半會兒的,我也想不通這小鳳兒和趙朔又是怎么回事兒。
照理說,白鳳儀出車禍之后,應該是失蹤了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她是和我生活在一起的,就算她裝瘋賣傻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侵犯,那也沒必要臨走之前非把我弄死,裝瘋賣傻不是錯兒,殺人可是犯罪。
再說了,當時趙朔說會給她一筆錢,還說什么兩清了,這怎么轉(zhuǎn)眼又把人弄回白家繼承財產(chǎn)來了?
沖著昨個兒趙朔那態(tài)度,他還是想弄死我,但這人好像沒什么腦子,干不了太復雜的事兒。
我悶頭想這事兒,就聽小周又說,“還有件事兒,姜爺特別叮囑過,如果柳夫人過來,不能讓她進您這臥室,您也不能跟她獨處,這會兒人在樓下呢,您還見嗎?”
“還有這事兒?”我緩了緩神兒,問小周,“姜伯那意思是,這人我可以不見?”
小周點頭說,“能不見就不見。”
如果真不想讓我見,直接讓小周把人攔回去就是了,這小子卻還特意把我喊醒問一聲,看樣子建議歸建議,姜老頭兒也還是想讓我自己拿主意。
瞅我愣著不作聲,小周又問我,“見嗎?”
“見,”我起身說,“餓了,你去弄碗白粥,我一會兒下去。”
小周點點頭就出去了。
姜老頭兒不想我見的人,估摸著,要么是這人沒啥威脅,要么就是這人不好應付,不過我不怕,前些年,啥妖魔鬼怪我沒見過,就沒老子應付不了的。
到衛(wèi)生間,把頭發(fā)抓亂,用冷水沖了把臉,我就下樓了。
樓下客廳那長椅上,背對著樓梯口,坐了倆人。
我先是愣了下,細打量,這二人應該是一長一少,靠邊兒這個裹了身兒黑旗袍,長發(fā)低挽,盤了發(fā)鬢,瞅著應該是個年長的,但鬢角松散的幾縷發(fā)絲,白皙光滑的脖頸皮膚,都彰示著這人并未年老,應該就是小周說的柳夫人了。
而她旁邊則坐了個小姑娘,露肩的短發(fā),吊帶白裙,瞅肩骨這人偏瘦,有點兒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不過這會兒還沒入夏,穿得這般涼快,是給我看的?
我正想著,那小姑娘似是等得不耐煩了,左顧右盼的回頭看了眼。
模樣兒倒是不丑,人長得薄面兒,柳葉兒眉,單眼皮兒,鼻尖唇薄,帶著股子少女特有的清純勁兒。
我一眼打量清楚,就覺得這人瞅著有點兒眼熟,那小姑娘瞅著我也有點兒發(fā)愣。
柳夫人像是才聽到腳步聲,起身,朝我看了過來。
連帶著,她身邊那小姑娘也趕緊起身,局促的站到了一旁。
她不站起來還沒事兒,這一站,我差點兒跪地上。
這小姑娘不昨晚行兇那丫頭片子嗎?雖然當時天黑,她蒙了臉,但這幅發(fā)育不良的干巴小個兒我可認不錯。
不過,當時我看她是細瞅了,不知道這人有沒有看清我的臉。
我心里犯嘀咕,就聽柳夫人問了句,“是顧先生?”
聞言,我回神,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柳夫人身上。
不得不說,這柳夫人長得確實是很漂亮,風韻,也嫵媚,那張溫婉光滑的臉,更像是一件歷經(jīng)無數(shù)次精雕細琢的藝術品,完美的令人嘆謂,只是這種美,不真實,只可遠觀。
我猜的不錯,這女人比我也大不了多少歲,雖已為人婦,身材卻保持的很可以,是該翹的地方翹,該鼓的地方鼓,就連那小腰兒,也還透著股子盈盈一握的纖細勁兒。
瞅著比旁邊兒那干干巴巴的小姑娘可養(yǎng)眼多了。
“聽小周說,您是小鳳兒的繼母?可別叫我顧先生,我就是一鄉(xiāng)下來的窮小子,叫我顧尚就成。”我怕那小姑娘認出我的聲音,說話的語氣故意虛了三分,反正在裝病,這樣聽著才正常。
柳夫人微微一笑,也不辯這事兒,只是退開兩步,給我讓了位置,溫婉道,“鳳儀也沒認我這繼母,他們都叫我柳夫人。”
我聽著,就見柳夫人又回手拉過那小姑娘,說,“這是我女兒,柳七七。”
沒聽小周提過這人,既然隨柳夫人的姓,想來應該是跟前夫生的。
我點點頭,一時不知該說啥,就看那柳夫人握了握那小姑娘的手,提醒說,“小七,快叫人。”
“姐…姐夫。”柳七七局促的低著頭,瞅著有點兒不情愿。
看這反應,應該是沒認出我,但她昨晚入宅行兇,今早跟柳夫人來拜訪,照理說‘我’這會兒應該躺著起不來呢,就是能起來,被揍得跟個豬頭似的,也沒臉見客才對,這丫頭八成是猜出打錯人了,所以這會兒正緊張呢,而且有點兒怕我。
不過,我跟她素未相識,又不會吃了她,怕個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