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被這近在耳邊的粗嗓門聲嚇了一跳,這時笛聲卻沒有停下,依舊在夜空中飄飄蕩蕩著。陳玨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不知道何時站了一個白眉黑發(fā)的大胡子老頭!
那一聲銅鈴般的眼睛,瞪的比他岳父大人還兇幾分!陳玨連忙拱手說道:“在下南源陳玨,途經(jīng)此地……”
陳玨話還沒說完,那白眉黑發(fā)老者就一手將陳玨拉進了人群,然后小聲說道:“噓,你小聲點。不管你是誰了,我們都忙著呢!想聽坐著安靜的聽。別搗亂。”
陳玨聽到他的話只是點頭不再說話,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后笛聲停了。這時,陳玨才發(fā)現(xiàn)原來吹笛子的人竟然是在山崖的另一側(cè),這兩邊相距也不到一百米的距離。
但因為深夜安靜,所以那笛聲聽著就像在耳邊響起一樣。
這笛聲一聽,陳玨所坐的這群人就開始小聲議論起來了。白眉老者先開口:“怎么辦?南派的屈靖竟然親自上場了,咱們北派這邊可就危險了!誰有什么曲子能壓他一頭?崔娘子,你可有佳作?”
崔娘子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美人一身黑色衣裝將她襯托的既高貴又神秘,此時她緩緩搖頭說道:“在下不敢獻丑。曲靜居士的幽山鳳鳴曲乃當(dāng)世罕有的佳作,我真的沒把握……”
陳玨盯著崔娘子看一會,這時旁邊的一個道士打扮的人開口說道:“難道今年的夜山曲會,咱們北派的又要惜敗于人了?”
老道的話剛落,旁邊一個胖胖的光頭就說話了:“你可真會給咱們長面子,還惜敗呢!哪年不是完敗??!咱們北派的曲目雖然夠豪氣,但是總?cè)鄙倭艘还身嵨丁D哪瓴皇潜凰麄兡吓杉級阂活^???”
白眉老者看了坐在了十八個人一眼感覺很是凄涼,十八個人?北派今日不是來了十七個人嗎?怎么多出來一個!于是,白眉老者再次將目光看向了旁邊的陳玨,悶聲問道:“你哪位啊?”
陳玨聞言連忙起身,沖著周圍一圈人拱手作揖道:“在下南源陳玨,路徑此地……”陳玨的話還是沒說完,就被一個一身錦衣華服的年輕人打斷了:“行了行了,不管你是哪來的。你有辦法?有辦法快點說!這救場如救火啊!”
陳玨被這貨說的有些愕然,但是他卻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陳玨走到崔娘子身旁拱手說道:“這位仙子,可否借您的古箏一用?”崔娘子被陳玨這一句仙子叫的很是稱心,于是將手中的古箏小心交到了陳玨手中。
陳玨抱著古箏沖眾人躬身說道:“在下就在幾位前輩面前獻丑一曲了。”胖光頭不放心的扯著他衣衫問道:“兄弟,你行不行???”崔娘子不滿的看向胖光頭說道:“你行你上??!”
胖光頭被嗆的一句話不敢說了,于是索性降頭轉(zhuǎn)向了一旁。眾人紛紛嘆息,自己沒辦法,看來只能將這個小兄弟的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陳玨抱著古箏,走進了山崖一邊,坐在一處石臺前擺好古箏。試了幾下音色之后,便輕輕的彈奏起了古箏。樂聲起初平淡無華,但隨即沒多久就變得如行云流水一般寄出。如果你是現(xiàn)代人,你肯定能聽出來,這是上一世20世紀的一首名曲《滄海一聲笑》的伴奏曲!
古箏時而急促,時而輕緩,陰陽頓時間竟然帶出了一股義薄云天的豪氣!在場的都是音樂中的癡人啊,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曲調(diào)!絕了!
聽了一段之后,眾人就已經(jīng)記下了曲子的節(jié)奏和聲調(diào)。于是,一個靑衣妙齡女子率先安耐不住了,竟然自顧的吹起了手中的玉笛,開始和陳玨合奏。隨即,那名華服少年也站了起來拿取一只黑蕭加入了合奏之中。
一笛、一蕭、一古箏,竟然合奏出了一股無法比擬的豪氣云霄的氣勢!陳玨來到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做成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心中積壓許久的怨悶也終于找到了宣泄口。
不自覺間,竟然開口唱出了歌詞:“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清風(fēng)笑竟若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啦啦啦啦……”
陳玨的歌詞一出,山崖兩岸的人在也坐不住了,紛紛起身。對岸的有些人竟然還一躍飛了過來,二三十人就這樣將演奏的三人圍在了中間。
白眉老者一直搖頭不止,胖光頭已經(jīng)陶醉的想仗劍走天涯了!特別是陳玨唱起那幾句“啦啦啦啦……”副歌部分的時候,很多人已經(jīng)忍不住開始跟著唱起來了。
這時,山崖另一端的人群已經(jīng)全部飛過來了。所謂的南派和北派的人混站在了一起,有酒的在碰杯,沒酒的在唱歌!啦啦啦……啦啦啦……
什么是江湖,沒人說的清楚,但是今夜的這首歌卻唱出一個江湖的味道!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也不是恩怨情仇,江湖是天地滄海間的一聲笑而已!豪氣!
陳玨也是彈興起,重復(fù)了半個小時才終于停下了演奏。一曲作罷,周圍的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陳玨陶醉在歌曲的癡迷立馬被驚醒了,這不是被發(fā)現(xiàn)自己抄襲了吧?
陳玨尷尬的轉(zhuǎn)身看向眾人,眾人卻還在意猶未盡之中沒回過神來。這時,一白衣中年人拿著一個笛子緩步走到陳玨面前拱手說道:“在下幽山屈靖,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陳玨連忙拱手還禮:“在下南源陳玨。幸會幸會!”屈靖點頭微笑說道:“敢問先生剛才的大作叫什么名字?”陳玨笑著說道:“滄海笑。”陳玨一激動將歌名說錯了,但是想更正的時候,眾人已經(jīng)將這三字傳開了。
屈靖緩緩重復(fù)道:“滄海笑,蒼生笑,好名好曲!”這時白眉老者走了過來,他先向屈靖行了一禮說道:“屈靖先生,這次是我們犯規(guī)了,說好一對一比試,結(jié)果我們卻做了合奏。我們認輸。”
這時青衣女子走來拱手說道:“在下寧虛舞靈兒,先向屈靖先生告罪。方才聽見陳先生的曲子,一時技癢沒忍住,壞了規(guī)矩。甘愿領(lǐng)罰!”話落,那華服公子也走了過來,拱手說道:“在下玉空暮遲,也向先生告罪!甘愿領(lǐng)罰!”
屈靖對兩個年輕人笑了笑,然后對白眉老者說道:“釜沌真人,你們北派樂宗果然是人才輩出?。?rdquo;
釜沌謙虛笑道:“慚愧慚愧啊,這次是我們壞了規(guī)矩在先。樂魁之尊,還是屬于你們南派月宗的。”釜沌這話說的極為誠懇,但是屈靖卻自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喇叭,輕輕走到陳玨面前,將其交入陳玨手中后又退了一步。
然后,屈靖微微躬身拱手說道:“幽山屈靖,敗服。”屈靖這個動作著實讓周圍的人驚訝了一下,但隨后更多的南派的人行禮說,“金山離怨,敗服!”“尋祁惑延,敗服!”“林琴島語琪兒,敗服!”“仙情谷余珊珊,敗服!”
一個又一個聽過的,沒聽的名字響在陳玨耳邊,這好像都是當(dāng)時音樂圈的名人吧!我陳玨一不小心,憑借抄襲來的樂曲成為網(wǎng)紅了?呸,這里沒網(wǎng),那我樂紅?!
陳玨連忙把小喇叭收入懷里,對著眾人一一懷里。釜沌本想還想讓陳玨再謙讓一下的,但這小子一下子就將樂魁的信物給收入懷里了。這太不謙虛了!
屈靖這時直起身微笑著對陳玨說道:“陳先生可先保管好樂魁,明年今日,我南樂宗弟子定會前來討回!”陳玨一臉疑惑,什么樂魁?什么玩意?
但是,陳玨還是得不懂裝懂的拱手回道:“明年,在下一定早早前來,恭候南派大家門的光臨。”屈靖再拱手,然后呵呵一笑,咻了一下就飛回了山崖另一邊。然后剩下的南派樂宗的人也紛紛拱手道別,咻咻咻的就都飛走了。
陳玨看著他們一個個飛越百米山崖和玩似的,不禁大為感慨:“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輕功?神仙?”陳玨還在瞎捉摸的時候,那群北派樂宗的人卻一個個笑瞇瞇的將其圍在了中間。陳玨看著他們的笑有些被后背發(fā)寒,于是使勁扯住自己的衣領(lǐng)說道:“你們想干什么?”
釜沌這時連忙走過去,讓眾人散了散才開口對陳玨說道:“陳先生不用怕,他們就是對這個樂魁比較感興趣。五十年來,這還是樂魁第一次落在咱們北派樂宗的手里。大家都非常好奇而已,不如你拿出來給大家一觀如何?”
陳玨一臉懵圈的說道:“樂魁?什么是樂魁?”釜沌見陳玨好像是真不懂,于是連忙指了指他懷里鼓起的東西說道:“就是屈靖先生方才交給你的東西,你揣懷里了!”
陳玨聽到這話立馬想了起來,一拍大腿說道:“原來你們說的是那個東西?。∵@個簡單,我拿出來你們看看就是了。我剛剛也沒注意看,以為是屈靖先生送給我的小禮物呢!呵呵”
眾人聞言一陣汗顏啊,原來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他不是樂宗里的人?說話的功夫,陳玨已經(jīng)將那個精致的小喇叭掏了出來,可是當(dāng)陳玨看清手里那個東西后,竟然大聲驚呼起來:“怎么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