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說了什么,方便告知嗎。”
薛正山搖搖頭。
“沒說什么。
就莫名其妙幾個字。
他山之石可以供玉。
其中寓意我至今沒有參透。”
魏進賽在幕簾后面靜靜聽著。
心里的震驚無以復(fù)加。
他著實沒有想到,薛老竟然和葉傲父親有淵源。
兩人巴拉巴拉說了半天,似乎把正事完全忘了。
于是他連忙在手機上發(fā)送了一條信息。
很快那屏幕上的圖像,刺痛了薛正山的眼睛。
“薛勇,是我的侄兒。
你為什么要綁架他?
他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沒有!”
“沒有。
那就是沖著我來的。
你是不是以為我坑了你父親?”
薛正山站了起來,一步步逼近葉傲。
頂著對方強大的氣場,每一步都走得舉步維艱。
葉傲眉頭皺了皺。
那句沒有,其實是回答沒有綁架他。
沒想到,薛正山會錯意了,說出了意想不到的話。
“呵呵,那你說說,到底有沒有坑我父親?
你們友誼的小船為啥說翻就翻了。”
“都是因為那個人。”
“誰?”
“韓君蕭!”
姓韓?
葉傲此時也控制不住激動起來。
魅影調(diào)查了許久,完全調(diào)查不出韓湘雪父母的過往。
那個韓一的名字,一看就是化名。
假得不能再假了。
“韓君蕭是不是有個女兒叫韓湘雪?”
薛正山眼神跳躍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難道你找到韓湘雪了?”
葉傲微微一笑。
心想何止找到了,還成了枕邊人呢。
“韓君蕭和我父親,還有你,你們?nèi)说降子惺裁垂细穑?rdquo;
薛正山臉色忽然凝重起來。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這些話你應(yīng)該去問你父親。
他臨死前都不告訴你,肯定是想帶到棺材里。”
“你!”
葉傲攥緊了拳頭。
眼神里恨意滔天。
父親不是不想告訴他,而是來不及。
父子倆一別十年,最后一面也無緣得見。
而母親當時已經(jīng)瘋癲,很多話自然是沒有機會再說了。
“呵呵,你不是想救你侄兒嗎?
用這個交換。”
“哈哈,你在威脅我?
果然是年少輕狂。
老夫這把老骨頭,也很多年沒有活動了。
就來會會你吧。”
話音剛落。
轟!
一記重拳夾雜著凌厲氣勢。
洶涌而來。
這一拳薛正山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一擊必中!
非死必殘!
與此同時。
轟!
葉傲出拳了。
快如閃電。
足以毀天滅地。
后發(fā)而先制!
只聽碰一聲巨響。
薛正山如同斷線的風箏飛了起來。
撞到了天花板。
然后重重落下。
幕布后面。
魏進賽瞪大了眼睛。
他只看清楚了薛正山出拳。
當時心里還暗暗稱好。
這下葉傲肯定完蛋。
不死都會殘疾。
沒想到隨即一道光影閃過。
就那么一瞬間,薛正山飛到了天花板上。
力道之強。
匪夷所思。
完了,完了。
沒想到堂堂薛山派。
久負盛名的薛正山會如此不堪一擊。
葉傲。
到底是如何恐怖的存在。
這一刻。
魏進賽腦子亂哄哄的。
恐懼。
他只感到了無比恐懼。
逃。
得逃。
否則小命不保。
酒店有監(jiān)控錄像。
即使薛正山不認識我。
葉傲肯定認識。
兒子的仇還沒報。
不能就這樣把自己搭進去了。
魏進賽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摸出手機發(fā)送了兩條短信。
然后匆匆從后門溜了。
四方城這地兒。
恐怕很久很久都不能踏足了。
“你!你好強!”
薛正山咬著牙關(guān),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噗!
一口鮮血從嘴里噴射出來。
眼神慢慢變得黯淡了。
葉傲走到他面前。
蹲下。
目光和他對視。
“我其實無心傷你的。
是你太沖動了。
壓根沒給我解釋的機會。
你這一拳有多重,反噬到你身上就有多重。”
葉傲在心里輕輕嘆了口氣。
真是不怪我的。
“是薛勇先來找葉家人的麻煩。
那個花重金聘請他的人,和我是死仇。
只是現(xiàn)在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誰。
然后,那人綁架了我管家的孫子。
引我來這里向你討教。”
薛正山眉頭皺了皺,此時他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氣了。
只是,腦子出奇地清醒。
“薛勇呢。
薛勇在哪里。
求你看在我和你父親相知一場的份上,千萬不要傷害他。
他雖然不爭氣,但畢竟是薛家唯一的男丁。”
薛正山拼命凝氣,他還有很多話沒有說。
再不說就怕來不及了。
“薛勇是被那人綁架的。
和我沒有關(guān)系。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薛正山臉上顯出了一抹怒色。
想他這輩子閱人無數(shù),居然被那家伙騙了。
這招離間計,借刀殺人,玩得可真是溜呢。
“我,我葉傲發(fā)誓,會保你侄兒平安的。
只要你說出那件事。”
薛正山無聲地笑了。
露出牙齒上的血。
看上去格外凄楚。
呵呵,薛山派昌盛了百年,沒想到臨了還得求人家高抬貴手。
方能保住薛家獨苗。
“好!
我說。
只要你肯相信。”
葉傲點點頭。
“我信!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葉傲扶起了薛正山,讓他以舒適的姿勢倚靠著。
那一拳震碎了他的五臟六腑。
已經(jīng)無回天之力了。
本來葉傲是不想取他性命的,奈何他太激進了。
完全不聽解釋就先動手。
他接住了他那一拳,反噬的威力足以令他五臟盡碎。
“我是一介武夫,你父親是儒雅商人。
我們一見如故,惺惺相惜。
若是沒有韓君蕭出現(xiàn)的話,或許到死我們還是莫逆之交。”
“韓君蕭是做什么的?
他妻子你見過嗎。”
“就是,就是那個女人,害了韓君蕭一輩子。
不然的話,他可以平平安安活到老。
可以頤養(yǎng)天年的。
她,她是那里的人。
韓君蕭很疼她,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有一次韓君蕭帶她拜訪葉昭然。
那時我也在場。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韓氏夫婦。
女人貌若天仙,男人平平無奇。
那女人婉轉(zhuǎn)勸我回避,說有要事和你父親相商。
我剛走,身后就傳來爭吵聲。
依稀聽到了幾個字。
組織,雖死猶榮。
好像韓君蕭不愿意,他求女人放過葉昭然。
女人罵她。
而葉昭然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組織?
葉傲眉心跳了跳。
他想起來了。
剛帶韓湘雪回金魚村的時候,那晚她被夢魘糾纏。
她喊出的那些話里就有組織。
她夢到了父母的爭執(zhí),核心內(nèi)容就是那個神秘的組織。
“后來呢,后來我父親是不是加入了那個組織?”
“我,我不知道。
我回去沒多久,你父親就帶來一封書信。
絕交信。
說和我三觀不合,不適合做朋友。
情分就此一刀兩斷。
我當時真的很生氣。
一時沖動之下。
我勾結(jié)了四方城另外的勢力,設(shè)計整你父親。
想挫挫他的威風。
也算是為自己出口氣吧。
就在剛要付諸行動時,我意外得到一個消息。
為此,我放棄了原計劃。
我,我只是想過報復(fù)你父親。
但,真的沒有實施過啊。
我捫心自問沒有害過他。
他自殺也和我沒有關(guān)系。
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自殺。
求你,信我。
求你,別傷他。”
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從牙齒縫里擠出來的。
薛正山眼神里流露出哀求。
眼眶里閃動著淚光。
他這一生何其傲氣啊。
寧可站著死,不可跪著生。
沒想到臨死,還要求一個年輕人相信自己。
求他保薛氏一族唯一的命脈。
真,真是可笑。
“好!我信你!
你本來是要報復(fù)我父親的,為什么會放棄?
你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
葉傲可以肯定薛正山說的都是實話。
他連父親自殺的內(nèi)幕都不知道,肯定不會和父親的死有關(guān)系。
“因,因為……”
薛正山瞪著眼睛,很費力地說著。
直到頭偏向一邊,停止了呼吸。
葉傲氣惱地往墻上砸出一拳。
該死的,就差一點了。
他為什么會放棄計劃,他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
這兩個謎團看來是解不開了。
……
酒店門口。
地上,躺著兩個人。
一大一小。
大的衣衫破爛,身上傷痕累累。
小的毫發(fā)無損,睡得很是香甜。
那是魏進賽逃走前,吩咐手下的把這兩個人丟出來。
毀滅一切痕跡。
必須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很快小斌睜開了眼睛。
陣陣涼意讓他很不舒服。
周圍的陌生環(huán)境,更是讓他害怕起來。
“爺爺,爺爺啊。”
葉傲剛走出酒店,就聽到了這聲音。
他沖出去抱住了孩子。
“別怕,叔叔帶你去找爺爺。”
隨即,他看到了地上的薛勇。
脖頸處有深深的勒痕。
不過鼻翼間還有呼吸。
“魅影,把他送回薛山派!
另外,調(diào)出監(jiān)控錄像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
十分鐘后。
屏幕上魏進賽的臉被放大了。
“龍尊,這是魏彥的父親。
那時他離開四方城時留下血書。
勢必報這血海深仇。
沒想到這么快就來了。
還拉上了薛山派當墊背的。”
魅影三言兩語道出了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
“魏彥?魏進賽?”
葉傲皺著眉頭思忖著。
很快他想起來了。
那是他初回四方城時,在酒店遇到富家女挑釁,就是這個魏彥逞英雄強出頭。
后來他找了小鷹手下的四大天王,沒想到對方不戰(zhàn)而退。
他也因此命喪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