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傀全身上下被厚厚的苔蘚覆蓋,看不見五官和身體。每次吼叫,它都會呲出猩紅的獠牙,噴出一口陳年尸氣。
且不說尸毒入體有多么可怕,僅僅是那一口堪比陳年佳釀的尸臭氣,足以把人熏暈。
它的體型并不高大,甚至低于現(xiàn)在人類的平均身高,只有不到一米七的身高。
它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是爆發(fā)力極強(qiáng),一旦被它近身,它所爆發(fā)出來的速度非常驚人,夏宇就差一點(diǎn)中招。
“這個混蛋!”
這句話從林夢兒口中說出,讓人聽不出一絲挾恨之意,反而像新婚不久的小媳婦稱呼老公如“死鬼”一般,透著幾分矯情和幾分嘚瑟。
吼聲漸近,危險(xiǎn)來臨。
夏雨荷的心情越來越沉重,她現(xiàn)在有些后悔了。本想借刀殺人,要挾夏宇進(jìn)入尸傀領(lǐng)地,借尸傀之手出掉夏宇。
卻不料想,夏宇領(lǐng)著尸傀殺了過來,而她卻被逼得四處逃命。
“大小姐,段小天快不行了。”
這時(shí),有人匆匆跑來,向夏雨荷匯報(bào)段小天的傷情。
“我去看看。”
段小天命不久矣的消息,迫使夏雨荷必須盡快做出了決斷。
尸傀來襲,留給她的時(shí)間不多了。
檢查了段小天的傷勢后,夏雨荷叫來一名心腹,吩咐道:“你去找那個人,告訴他,我答應(yīng)了。”
“是。”
心腹走后,夏雨荷眼眸低垂,掃了一眼重傷垂死的段小天,微微一嘆,紅唇輕啟,想說些什么,最終沒有說出口。
她臨走時(shí),做了一個滅口的手勢。
“咳!雨荷,我……我是不是……咳咳……”段小天似回光返照一般,精神一振,竟從地上坐了起來。
“我快死了,我感覺到了。但是我不甘心啊,答應(yīng)我……咳咳……”段小天說著,又咳了幾口血,氣息越來越虛弱,道:“雨荷,我要你答應(yīng)我,活著回去,告訴我爹,讓他替我報(bào)仇,以那人的頭顱祭奠我……”
夏雨荷語氣沉重地說道:“我答應(yīng)你。”
段小天聞言,閉上了眼睛,咧嘴一笑:“動手吧。”
“段公子,得罪了!”
咔嚓一聲。
那人手起刀落,段小天血濺七尺,尸首分家,頭顱滾落在地,死不瞑目。
“砰!”
槍聲不知從何處響起,殺人者應(yīng)聲而倒。
“是段家的狙擊手。”
“大家小心,段家的狙擊手就在附近。胡三,你帶人從北面包抄。”
“收到。”
“夏城,你保護(hù)小姐,我去配合胡三行動。”
“是。”
這一支由年輕人組成的隊(duì)伍,紀(jì)律嚴(yán)明,分工明確,戰(zhàn)斗力強(qiáng)悍,不容小覷。
“我和你們一起行動。”穆青云主動要求加入。
聞聽此言,夏雨荷眉頭一挑,詫異道:“你什么意思?”。
穆青云冷冷一笑,帶著幾分玩味之色,道:“殺人。懂了嗎?”
“盯住他。”夏雨荷語氣一頓,似乎沒了耐心,殺機(jī)隱現(xiàn),語氣不善道:“只要發(fā)現(xiàn)他和那人有過接觸,直接殺了!”
“是。”
……
一行人舉著火把在叢林中穿行,前行了大概一小時(shí),他們身后的槍聲漸漸沉寂,就連尸傀的吼聲也聽不見了。
“奇怪,出意外了嗎?他不會死了吧?”
聽不見尸傀的吼聲反倒讓林夢兒惘然若失,惶恐不安起來。整個隊(duì)伍里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停,不要再走了,等一等后面的人。”
行至山谷處,夏雨荷一聲令下,身邊的人立即行動起來,有人在附近設(shè)置陷阱,有人點(diǎn)燃篝火,有人勘測地形。
總之,營地里除了林夢兒、郭子健二人,其他人都很忙。
“林姑娘,再講一講你和那人認(rèn)識的經(jīng)過,我想聽。”
“我白天講過了呀。”
“再講一遍吧,反正又沒什么事。我就當(dāng)聽故事了。”
“那好吧。”
林夢兒這一次講得不好,很敷衍,沒有白天講的那么生動。很多細(xì)節(jié)都是一句話帶過,即便如此,夏雨荷也聽得津津有味。
“你心亂了。”
“??!”
在林夢兒聽不到尸傀吼聲的時(shí)候,心就已經(jīng)亂了。又過去這么長時(shí)間,還是聽不到尸傀的聲音,不好的預(yù)感愈發(fā)強(qiáng)烈。
此時(shí)此刻,她心亂如麻,哪有心情講故事。
就在這時(shí),一聲猶如殺豬般的嚎叫,響徹整個山谷。
“天哥啊,你怎么就走了啊,撇下我一個人享福去了呀。說好的有難同當(dāng)有福同享,你走的這么突然叫我怎么辦?。课乙蚕腚S你一起去啊,可是不行啊,我若隨你去了,誰替你報(bào)仇啊,還有我的嫂子侄兒,誰來照顧她們啊……”
“皇天在上,厚土為證,我張順天在此立誓,汝妻子吾養(yǎng)之,汝勿慮也。如有違背,不得好死。”
“喪良心的,你怎么不去死啊。”林夢兒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指著張順天怒罵:“你葬了段小天,順便發(fā)一點(diǎn)死人財(cái),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墒悄氵B人家妻女都不肯放過,你說你還是人嗎?”
“呵,原來是你。說我不是人,那我倒要問問你。鄭旭他們是怎么死的?昨天晚上你們又干了什么?你還有臉說我喪良心?看看我這雙手,比你干凈多了。”張順天反唇相譏,一開口就把林夢兒懟得啞口無言。
剛從段小天身上收刮了一些好東西,張順天心情不錯,再加上他怕引起公憤,便拽了一句文:“子曰;唯女子和小人難養(yǎng)也。哥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說完,拎著短劍就走了。
“人渣,你神氣什么?”林夢兒怒氣難消,惡狠狠地罵道。
經(jīng)過張順天這么一鬧,營地里的氣氛發(fā)生了些許變化。倒不是因?yàn)閺堩樚烀l(fā)死人財(cái),也不是他惦記死者的妻女。而是大家都必須面對一個殘酷的現(xiàn)實(shí)。
營地里的人,能活著回去的畢竟是少數(shù)。而且他們還很年輕,心中有太多的牽掛放不下。那么,就有必要寫一封遺書了。
就連郭子健都寫了一封遺書,交給了林夢兒。
夏雨荷把手下的遺書收好,貼身而藏,又發(fā)現(xiàn)林夢兒非??咕軐戇z書這件事。
“你怎么不寫?”
“不寫。”
林夢兒搖了搖頭,似賭氣一般嘟著小嘴,拔著腳邊的青草,非常用力,好像跟青草有仇似的。
夏雨荷含笑不語,猜到了林夢兒生氣的原因。
“大小姐,我回來了。”
“事情辦妥了嗎?”
“他同意了。”
“你先去休息,我等胡三他們。”
夏雨荷這一等就是一整夜,直到天快亮了,胡三他們才回來。與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兩個人。
夏宇渾身是血,雙手分別提著一個槍盒,腰間掛著一把斷劍。背后背著一個人,那人身上血跡斑斑,不過他的臉還算干凈,看得清楚五官。
“劍無悔!”
這三個字從夏雨荷口中說出,像有一種魔力,讓周圍的人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劍無悔,劍術(shù)超絕,年輕一輩中劍術(shù)最強(qiáng)者。去年,他橫空出世,劍挑聯(lián)邦各大學(xué)院,未嘗一敗。
如穆青云、段小天之流根本不能與之相提并論。
“他怎么傷的這么重?”夏雨荷心驚不已,劍無悔可是被很多大人物寄予厚望的劍道奇才,甚至有消息稱,他以后的成就可比肩劍狂。
劍狂是傳奇,代表著人類劍道之巔。
“你是問他?這家伙不是一般的頭鐵,單挑尸傀,猛的一塌糊涂。”夏宇放下劍無悔,把槍盒扔給林夢兒。
“去給我倒杯水。跑了一夜,渴死我了。”
“好嘞!”林夢兒抱著槍盒興沖沖的去了。
“段家的狙擊手……”
“我殺的,戰(zhàn)利品歸我。你有意見?”
“別誤會,我沒有搶你戰(zhàn)利品的意思。我是想……”
“累了。”
夏雨荷一句話尚未說話,便被夏宇粗暴打斷,頭也不回的走了。
“……”夏雨荷咬著嘴唇,恨恨不語。
她有傾國之色,更有傲視同輩的天賦。追求者如過江之鯽,數(shù)不勝數(shù)。在家里有長輩疼愛,在學(xué)院有老師愛護(hù),可以說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不知有多少舔狗為了跟她說一句話而費(fèi)盡心機(jī)?,F(xiàn)在倒好,夏宇的蠻橫無理和不屑一顧,徹底激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