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rdquo;
李小魚急得聲音都變了,連忙撥開人群,看見武松在人群中央,目露兇光,比出一個要進(jìn)攻的造型。
還沒等李小魚過去攔著,就聽武松繼續(xù)道,“說時遲,那時快,那鼠輩聽見我那聲爆喝,當(dāng)時就尿了褲襠,跪在地上連連求饒,我手起刀落,一刀將他頭顱斬下!”
“好!”
人群立刻爆發(fā)出一陣叫好聲,一群老頭拍手稱快。
李小魚一愣神,敢情武松這是在給人講故事呢。
“小魚兄弟!”
武松看見李小魚,連忙笑著打了聲招呼,道:“你怎么來了,我正給他們講我當(dāng)初宰殺宵小之輩的事兒呢。”
李小魚伸手在腦門上抹了一把汗珠子,“沒事兒,我正好路過,你繼續(xù)。”
旁邊老大爺沖李小魚笑道,“小魚,這人你認(rèn)識啊,他給我們講武松的故事呢,講得太好了,就跟真的似得。”
“當(dāng)然是真的。”
武松朗聲道,“我武松一輩子光明磊落,從不說半句假話,剛才說的那些句句屬實(shí)!”
人群中頓時爆發(fā)出一陣哄笑,那大爺沖李小魚道,“這人太有趣了,哈哈!”
李小魚點(diǎn)點(diǎn)頭,“他是我表哥,以前是說書的,他說書的時候很投入,習(xí)慣用第一人稱。”
說著,上去拽了拽武松,笑道,“表哥,咱該回家了。”
武松沖一群老頭抱了抱拳,“你們先玩兒著,等我空了再回來給你們講我當(dāng)年打虎的事兒啊。”
回去的路上,武松顯得特別興奮,“你們這里的人特別好,他們愿意聽我說我的事,以前在梁山的時候,每次只要我說這些事兒,哥哥們都不太搭理我。”
李小魚非常贊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能理解他們的感受,畢竟裝逼這事兒吧,任何朝代的人估計都不太喜歡。”
“裝逼?”武松顯然沒聽過這個詞兒。
李小魚沒跟他解釋太多,這才突然發(fā)現(xiàn),武松今天沒有穿他那身古代衣服,而是穿著自己的沙灘褲和大背心。
這兩件東西都是李小魚睡覺的時候才穿的,為了寬松些故意買的加大碼。
但穿在武松身上,那寬松的沙灘褲,撐得就跟緊身泳褲似的,那玩意兒繃得特別明顯,背心更是直接被武松的肌肉給撐得跟吊帶似的。
“我看見你給嫂嫂穿你們這個時代的衣服,我就想著我也不能穿以前的衣服出門,早上你還沒起來,我就隨便找了兩件,希望小魚兄弟不要責(zé)怪,等我宋江哥哥來了,多少銀兩我給你便是。”
武松見著李小魚盯著自己的裝束,連忙解釋了一句。
“合身不?”李小魚問。
“感覺有點(diǎn)緊,不過樣式挺好看的。”武松很滿意的低頭看了看他那聲奇怪的裝束。
“你高興就好,對了,以后你出門之前跟我說一聲。”
李小魚把武松帶回屋,又把金蓮也叫了過來,讓她倆并排坐好。
剛才武松雖然沒惹事兒,但著實(shí)把李小魚給嚇得不輕,而且李小魚也不敢保證他們以后會不會搞出什么亂子來。
所以很有必要給他們普及一下,這個時代的法律知識和一些注意事項(xiàng)。
金蓮倒是沒什么好交代的,估計她也惹不出什么亂子來,至于在外邊偷個情什么的,也不算個事兒。
李小魚著重對武松交代,“武松哥哥,這邊可不比你們那邊,這邊殺了人可是要?dú)㈩^的。”
武松滿不在乎道,“我們那邊殺人也要?dú)㈩^,只不過我們梁山好漢誰身上沒幾條人命官司,小魚兄弟莫怕,到時如果出了亂子,我武松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那些衙役官兵要是敢找麻煩,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大不了再上梁山!”
李小魚爆汗,急得快要給武松跪下了,“武松哥哥啊,現(xiàn)在梁山可是4A級景區(qū)啊,那里沒宋江了啊……..”
最后好說歹說,武松這才答應(yīng)以后殺人之前先告知李小魚一聲。
中午的時候,武松說又要“隨便”吃幾斤牛肉喝兩壺酒,李小魚帶著他倆去了趟農(nóng)貿(mào)市場。
一來是讓他倆適應(yīng)一下這個社會,二來讓金蓮知道農(nóng)貿(mào)市場的位置,以后家里做飯什么的還得讓她去做。
第三就是給武松買兩件衣服,一番挑選后,武松看中了一套大紅色的“NIKI”牌籃球服,最大碼的穿在身上正好合身。
午飯是金蓮親手做的飯菜,旁邊是大名鼎鼎的打虎英雄武松作陪,這種殊榮一般人可是享受不了。
只是李小魚絲毫沒有人生巔峰的感覺,而是琢磨著再這么下去,自己找安然借的那五千塊錢還能撐多久。
思來想去,還是鼓足勇氣,從褲兜里掏出那張皺巴巴的名片,深吸一口氣給江顏撥了過去。
一分錢能難倒英雄漢,何況李小魚還是個俗得不能再俗的大俗人。
不乞求江顏能把那五萬塊錢給他,只希望說點(diǎn)好話,讓江顏不要為難他,可以讓他繼續(xù)在外邊做兼職,否則打虎英雄非得被自己活活餓死不可。
電話嘟了好一陣,才傳來江顏標(biāo)志性的冷艷聲音,“我是江顏,請講。”
李小魚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對方那股子強(qiáng)大的女王氣場,用非常低三下四的語氣道,“你好江總,我是李小魚,見過面的,上次那件事兒,我想跟你賠個不是,當(dāng)時我沖動了,希望您能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jī)會…….”
李小魚越說越小聲,他從小就是個特別倔的人,還真沒說過那么慫的話。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瞬,傳來江顏的冷笑,“我還以為你會一直撐下去呢,這樣吧,等我……”
話說到一半,李小魚突然聽見那邊啪塔一聲,接著就沒聲兒了。
“喂,喂……”
李小魚喂了好幾聲,那邊也沒動靜,接著電話就被切斷了,再撥過去的時候,提示無法接通。
“靠,這瘋婆娘咋就那么小氣啊,非得把人趕盡殺絕嗎!”
李小魚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武松聽到動靜走了過來,“小魚兄弟,誰要?dú)⒛悖?rdquo;
李小魚看著武松那雙含著火星子的眼神,特別想讓武松去把江顏給干掉。
“沒事兒,我跟朋友鬧著玩兒呢。”
話剛說完,電話又響了起來,一看竟然是喬娜打來的,剛接通,就聽見姚斌的聲音,“李小魚,上次你砸我車那事兒,我讓4S店檢查過了,我也不訛?zāi)?,修理費(fèi)一共七萬,一個星期之內(nèi)把錢給我湊齊,否則我可就要報警了。”
說完后就啪一聲把電話給掛斷了。
李小魚兩個眼珠子空洞無神,點(diǎn)了根煙,蹲在地上一個勁兒的敲自己的腦袋,感覺這輩子的霉運(yùn)都集中到這幾天了。
不過所有的麻煩,貌似都能用錢解決。
沒錢,就會餓死打虎英雄,沒錢,就得進(jìn)監(jiān)獄。
可問題是,李小魚哪兒來那么多錢,身上那幾千,讓武松喝酒吃肉撐倆星期沒問題,可賠車那七萬,把他活剮了也搜不出來啊。
李小魚連續(xù)抽了半包煙,這才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回到房間,從床底下一個大箱子的最底部,掏出一本紅彤彤的證件,揣在懷里,然后一言不發(fā)的朝外邊走去。
“我出去溜達(dá)溜達(dá),你倆呆在家別亂跑。”
李小魚出門前交代了一句,武松正蹲在地上,打量著電視屏幕上被他一拳砸出的大窟窿,道,“這玩意兒修不好了,你等會兒回來給我買個新電視吧。”
“嗯,等我找到賣腎的地方,我一定給你買一臺大的。”
李小魚點(diǎn)了點(diǎn)頭,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此時他感覺心里邊在滴血,懷里的那個紅本本是這間院子的產(chǎn)權(quán)證。
因?yàn)檫@是父母給自己留下唯一的東西,所以李小魚不管碰到多大的困難,從來沒想過要賣出去,甚至出租的事都沒干過。
不過現(xiàn)在,他是真沒辦法了。
老王啊老王,這特么才幾天啊,就把老子逼得賣房了,再過一陣子,說不定真得賣腎了。
正當(dāng)李小魚走到中介門口的時候,安然突然打來電話,“我打聽過了,姚斌的修車費(fèi)估計要七萬左右,要是他找你,你就跟他說多寬限一個星期,我卡里還有兩萬,剩下的五萬我這幾天幫你想想辦法。”
李小魚感覺眼眶一熱,苦笑道,“不用了,我有錢。”
“你有錢?你哪兒來的錢?”
“這你就別管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突然傳來安然的呵斥,“李小魚,我告訴你,你要敢賣你那房子,我就跟你絕交,你可是你爸媽唯一給你留下的東西,說什么也不能賣,錢的事我來幫你想辦法,聽明白了沒!”
安然這丫頭平日里雖然大大咧咧,但心思卻很細(xì),對李小魚也十分了解,一下就猜出李小魚想干什么。
李小魚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狠下心把電話掐斷,走進(jìn)中介公司,把房產(chǎn)證朝桌上一放,“你好,我要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