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這一問可把我問住了,我和胡青檸是什么關(guān)系呢?好像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吧。
我低了頭,噤了聲。腦袋里是一片嘲笑聲:就你,也配?
胭脂冷笑了一聲:“想不到你還跟柳蔭鎮(zhèn)有點(diǎn)關(guān)系,也行,正好讓我出出氣。”
我驀地一驚,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前兩句不是聊的好好的嘛——我看她朝著旁邊的丫頭使了個眼色,那丫頭搬來一張椅子,胭脂順勢就坐了下去,然后朝著我無情的陰笑……
我這時真想狠狠地抽自己倆大嘴巴子,我多嘴說什么柳蔭鎮(zhèn)啊,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嘛!
剛才端酒那小姑娘上前走到火盆旁,不知道從袖子里拿了些什么東西出來,朝著火盆里撒了三下,一邊撒一邊在嘴里念道著什么。我只看到火盆里的火苗子蹭的就竄的老高。
把整個夜空都照的透亮。
我忽然發(fā)現(xiàn),四周死一樣寂靜。而且就在這時,門外頭忽然想起鑼鼓嗩吶的演奏聲,聲音十分刺耳,讓人心生煩躁。
那小姑娘轉(zhuǎn)過臉來看著我說:“你跨過去,在火盆上跳三下,能活著過去咱們胭脂姑娘就收了你。”
收了我干什么呢,我只會化妝,別的也不會什么,飯還吃的多。而且我看這胭脂姑娘的架勢,絕不會是個溫溫柔柔的好媳婦。
哎,我雖然很是希望能有個姑娘看上我,死心塌地的跟著我一輩子,可我仍是希望她能溫柔一點(diǎn),而且,上門女婿這種事,我心底里其實(shí)有點(diǎn)抗拒。
這是我多想了,光是在火盆上跳三下我就一路火花帶閃電的去見閻王了。
見我不動,身后幾個丫頭突然就把我往前一推,我踉蹌了下就差點(diǎn)摔倒,這要摔下去可就直接撲火盆上了,我急忙往旁邊一側(cè)身子,只覺得臉上被火烤的嗖的疼了下。
那些丫頭們見我往旁邊側(cè)去,她們再次沖過來,拉著我就往火盆里推。這時外面的鑼鼓嗩吶聲突然就停了。
夜恢復(fù)了死一樣的沉靜。砰砰砰,突然響起幾聲敲門聲。
我見胭脂愣了下,押著我的幾個丫頭也滿臉疑惑的回頭去看大門。
我趁機(jī)掙扎開來,也朝著大門看去。
一個丫頭說道:“奇怪,自打七天前有人上門來找茬,被咱們胭脂姑娘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之后,再沒人敢半夜來敲咱們的門,這是誰又活膩歪了?”
另一個丫頭接道:“哼,打擾咱們看節(jié)目,看我去嚇?biāo)粐槨?rdquo;
說著她就要去開門,朱紅色的大門卻在這個時候吱呀一聲開了,緊接著走進(jìn)來一位姑娘,腳步輕盈,氣吐如蘭。
我一看,差點(diǎn)哭出來,蘭姐姐!
蘭姐姐來這里做什么?我激動的想立刻沖過去,可又想還是先看看動靜,萬一那啥我又把蘭姐姐給連累了。
蘭姐姐笑意盈盈的走上前,作了個揖說道:“漱蘭不請自來,胭脂姑娘不會見怪吧?”
我回頭去看胭脂,胭脂這時滿臉的驚訝,她站了起來,隨即陰惻惻的笑道:“這位是柳蔭鎮(zhèn)的漱蘭姑娘啊,快屋里請!”
“客氣客氣,漱蘭瞧著這陣仗還挺大,是在做什么儀式?”
蘭姐姐瞥了眼那火盆,就這么問道。我盯著她,可她似乎沒看到我。
一個小丫頭嘴巴伶俐的回答:“這是咱們胭脂姑娘的進(jìn)門禮,要不然這些臭男人斷不了塵緣,不會聽話。”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為什么這村子里的老頭都怕胭脂姑娘。
蘭姐姐呵呵一笑:“怪不得我一進(jìn)村子,就看到這里烏煙瘴氣,原來是你們攪得這里不得安寧。”
“呸,我當(dāng)你是客,你卻在這里出言不遜,我看你是存心找茬兒,仗著柳蔭鎮(zhèn)有點(diǎn)勢力到處欺壓弱小,啐,今兒個就新賬舊賬一起點(diǎn)算清楚!”胭脂冷鼻子冷臉的一哼,是惡狠狠地瞪了蘭姐姐幾眼。
女人之間的恩怨,還真是一句話就能點(diǎn)著。
我心里頭為蘭姐姐捏了一把汗,也不知道胭脂說的新仇舊恨到底是什么,而且她手下看著是一群小丫頭,但她們?nèi)硕喟?,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我這時就在心里頭琢磨著,一會要真的打起來,我看看能怎么去護(hù)著蘭姐姐。
我這時還能喘氣,那可還真是多虧了這位蘭姐姐。
蘭姐姐也沒跟她們廢話,我看到她緩緩地從袖口里抽出一把桃木劍來,在空中比劃了比劃,臉上云淡風(fēng)輕的,一點(diǎn)都不緊張。
倒是胭脂這伙人,一見到這桃木劍,個個臉上嚇得烏青呆愣。
胭脂喊了聲:“妹妹們,你們報恩的時候到了。”
幾個丫頭撲棱棱的就跑到了胭脂的跟前,幾個人圍成了一堵墻,把胭脂給保護(hù)在里面。這架勢,我都看呆了。
“鐘九,我這里有一包藥,你拿去拌到溫水里去救外面那些人。”
蘭姐姐沖著我說了句,隨即扔給我一包藥。我擔(dān)心蘭姐姐的安危,想在這里護(hù)著她,誰知道蘭姐姐看出了我的意圖,朝著我嗤了一聲,道,“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你趕緊出去,待會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能偷看,知道了吧?”
“哦……”
我這聲音里有些懷疑,倒不是為別的,我想你們打斗我有什么不能看的,再說黃瑩瑩跟那石頭人打架我都看過了,難道還擔(dān)心我嚇著不成?!
我正遲疑著不走呢,蘭姐姐一轉(zhuǎn)身朝著我挽了個蘭花指,又朝著大門那里一指,我只覺得后背那里像有個人提著我一樣,嗖的就把我給扔到大門外去,大門哐啷一聲關(guān)上了。
我定定的站在那里半天緩不過神來。自打那天半夜莫名其妙的化了一次新娘妝,我就開始經(jīng)歷各種驚心動魄的事,說出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些光怪陸離的事碰上也就算了,可為什么冥冥當(dāng)中好像跟我有什么牽連似的。
我低頭看看手里拿的藥,心想得找溫水去。一扭頭,身后竟然是黑漆漆的一片,而且我扭頭的那一瞬間,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的東西。
我緩緩地轉(zhuǎn)回頭去,差點(diǎn)把腿嚇軟了。門口這站著兩排男人,他們個個臉上白的可怕,畫著濃黑的眉毛,涂著鮮艷的腮紅,和紅到像喝了血的口紅。最可怕的,他們明明都睜著眼睛,眼睛卻一眨不眨,就跟,死了一樣。
我緊張的一連后退了好幾步,心想得趕緊去弄溫水,遲了這些人萬一真那啥,我可不知道該怎么向蘭姐姐交代。
我轉(zhuǎn)了身去找鄰居的門,誰知才走幾步,我忽然就撞到了一個人,這人撞的我生疼,而且絲毫沒有要道歉的意思,我氣呼呼的一把就拉住他的胳膊就跟他理論,那人卻僵硬的轉(zhuǎn)過頭來,脖子扭的咯吱吱響,他硬邦邦的說:
“你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