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歡呼雀躍的撲上去,想要抱住胡青檸。
原來是胡青檸救了我。她說要我娶她,我絕對不會說半個不字,不會有半點猶豫。
胡青檸推開我,說:“你先別急,成親要先拜堂,拜堂前你先給我化個新娘妝吧,要是化的不好看,我可饒不了你。”
我心里美滋滋的,如今我右手都已經(jīng)好了,兩只手怎么會給我自己的新娘子化不好妝呢?
胡青檸坐到了梳妝臺前,把頭發(fā)束起來,露出精致的臉和細嫩的脖子。
我心想應該先噴一遍免洗洗面奶,再鋪一層柔膚水,上好底妝之后再給她畫眉。因為她那兩道煙眉實在是太美了,我第一眼看到就深深的印在了腦子里。
我找我的化妝箱卻怎么都找不到,這時候,我看到梳妝臺上有眉筆,就拿起來給青檸畫眉。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開心了,一筆下去,眉歪了,我忙伸出手指輕輕的去擦,這一擦不要緊,我竟然擦下了一層什么東西。
那層東西黏在我的手指腹上,我拿到跟前來一看,媽呀,竟然是一層黃紙。
家里死人燒的那種黃紙。
我心想可能是我在哪里不小心沾到的。擔心被胡青檸看到她問起來,我悄悄的把手伸到背后一揉搓,黃紙掉了。
我再看胡青檸的眉,依舊是歪的,這可不行啊,我的新娘子必須妝容精致。這么想著,我又伸手去擦,沒想到我的手上又黏了層東西。
我心里有些害怕,但是也不得不翻過手指來看——竟然又是黃紙。
我的心嘭嘭嘭的狂跳了起來。一股莫名的害怕從心底升騰起來。我仔細看看青檸的臉,沒錯,是那張好看的臉不假。
可是這黃紙從那里來?我鬼使神差的伸手就去搓畫歪了的眉,讓我吃驚的是,那里的皮膚像是撕裂開一條口子,一塊塊黃紙碎屑源源不斷的涌了出來。
我嚇得連忙后退,指著胡青檸就說道:“你、你不是胡青檸,你到底是誰?”
胡青檸冷笑了一聲,站起來面對著我,指著自己的臉說:“你賠我的臉。”
我抬頭看向那道口子,口子里仍然在不停的向外涌著黃紙,就像這些黃紙迫不及待的想要鉆出她的身體一樣。
我賠?我怎么賠?我憑什么賠?
“你把我的青檸怎么了,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的妻子,你剛剛說要娶我的!”
我看到胡青檸的臉忽然變得扭曲起來,我揉揉眼睛,再看她時,她的臉竟變成了一張黃紙,四四方方的,而且有鼻子有眼有嘴巴……
我突然惡心起來,我這時才開始打量這間房子,先前我鉆進來的那個小洞口也不見了,房間里點著一盞煤油燈。煤油燈的亮度有限,所以整間房子都黑漆漆的。
沒有門也沒有窗,我伸手向上摸去,竟然摸到了冷冰冰的屋頂。屋頂像是一塊大石頭直接蓋下來的一樣,感覺很沉重。
我看到這黃紙女人向我一步步的走,一邊走一邊咧開嘴笑,她說:“鐘九,我等你好久了,你娶了我,我們做一對快活的好夫妻。”
我一邊退著一邊堅決的拒絕:“別做夢了,我是不會娶你的,你放我走吧。”
“放你走?”黃紙女人突然冰冷的笑起來,“現(xiàn)在你連娶螞蟻公主的機會都沒有了,不信你看,墻上的口子被我用黃紙封上了,你想出去也出不去了,你知道這是在哪里嗎?”
我這時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我只知道我在一間沒有窗沒有門的房子里。我的意識停留在這里,沒有窗沒有門,我該怎么逃出去?
天哪,救命!
“你還想出去?。?rdquo;黃紙女人忽然就飄到了我的面前,她揚起那張黃紙做的臉來湊近我,說,“我孤獨了那么久,你怎么舍得離開我,你不應該是這種說話不算話的男人,你答應了要娶我的,你竟然出爾反爾!”
說著,這黃紙女人嗖的就伸出她的手,我看到了她細長又黑的指甲,我怕的連連后退,一直撞到了墻根,我絕望起來。
女人的黑指甲并沒有抓向我的臉,可是卻在手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張黃紙,她拿著那張黃紙搖啊晃啊,然后笑嘻嘻的問我:“你是想變成我這樣子,還是干干脆脆的娶我?”
我大氣都不敢出。我不要變成黃紙男人。我也不可能娶她。
“那好,把你肚子里的東西吐出來給我,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我肚子里的東西?
我突然就明白了過來,這一定是誰給我施的障眼法,她是想從我這里拿走胡青檸給我的東西。
可是我又不能確定這是不是障眼法,如果梁天在就好了??蛇@時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只好跟她轉(zhuǎn)圈。
可我哪里轉(zhuǎn)的過她,而且就在這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只能圍著墻邊走,房子中間像是放了什么東西,黑咕隆咚的我也看不清楚。
我大著膽子伸手去摸,這一摸卻嚇得自己一哆嗦。
媽呀,是一口大棺材。我、我竟然是在墳地里。
我大聲喊叫起來,可是誰能聽見我的聲音。我想起自己是在樹下睡著的,那么現(xiàn)在應該是在夢里,我要努力醒過來。
但是無論我怎么努力,掐自己,撞墻,撕頭發(fā)……
我覺得自己渾身無力,我連呼吸都開始覺得困難。我被困在荒郊野嶺的墳墓里,不會有人恰好路過。
不會有胡青檸突然跳出來救我,不會有梁天突然跳出來說一切都是障眼法。
我真真實實的被困在了墳墓里。腐爛的氣息突然沖進我的鼻子,我不停的干嘔,可就是無法醒來。
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有人在打我的臉,啪啪的打的我生疼。
突然這個時候,棺材嘩啦一聲開了,掉落的棺材板嘭的就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啊的尖叫了一聲,猛然從夢里驚醒了過來。
我大口喘氣,我看著四周黑漆漆的,不知道是天還沒亮,還是已經(jīng)黑了。
“鐘九,你差點就沒命了,你知道嗎?”
這聲音有些嘶啞,我嚇了一跳。一陣風吹過,我身上冷的直打顫。
我看向這個跟我說話的女人,她頭發(fā)花白、臉色蒼老,神情木訥。
看到她穿的衣服,我突然就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她穿著和婉清大姐一模一樣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