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我還在慶幸自己遇到好心人,對她們心存感激。
看著那一雙雙幽綠的眼睛,我感覺有一桶冰涼的水從我頭上澆下來。
反應(yīng)過來的我立刻轉(zhuǎn)身想順著墻再爬出去,可我的手才剛摸到墻,就發(fā)現(xiàn)這墻變得光滑無比,像是抹了桐油一樣。
這會有點餓,我想起早晨賣胡辣湯的攤子,加一根酥脆的油條,啊,真是美味。
可是再也吃不到了。我朝著漆黑的門那邊看去,如果再有一位小姐姐來把我救出去該多好。
我忽然想起來,從這里救我出去的那小姐姐要我不要相信任何人……鐘九啊鐘九,你真是自作自受。
我倚著墻根抬頭望望天,天空里竟然掛滿了星斗。在人生的最后時刻,我想回憶一點開心的事,然而卻什么都想不起來。
我看不清那些綠色眼睛的狼長什么樣子,但是它們在一寸一寸的向我逼近。我摸摸四周,希望能摸到點樹枝柴火棍之類的東西,拼一把死了也毫無怨言。
然而毛都沒有,眼看著這些狼就要走到我的跟前,它們幽綠的眼睛突然變成了火紅色,我仿佛感受到它們的爪子摳著地面發(fā)出勝利的歡呼。
我跳起來,我決定死的壯烈一些。突然領(lǐng)頭的那只狼噌的跳起來沖向我,我只感到有一股陰冷的風吹過來,揮起左拳用盡平生力氣橫掃過去,狼應(yīng)聲倒地,迅速躍起,再次向我襲擊過來。
我喘著粗氣,剛剛打過去那一拳根本沒打到狼,我打到了它脖子上的鐵鏈,我的拳頭生疼,而狼不過是借力跳向一旁,所以它可以立刻開始第二次攻擊。
我左手蹭蹭屁股,咬緊牙關(guān),再次捏緊了拳頭,這次我打算正面迎擊。我身子一側(cè),左拳迅速出擊,幾乎是怒喊了一聲,咚的一拳正打在狼的額頭,狼嗡的一聲掉在地上,兩只前爪不停的撓著前額。
其余的狼見狀紛紛朝著我圍上來,我不禁倒退兩步貼到了墻上,一只狼或許我還可以掙扎,可是一群狼……
我不知道它們是怎么蜂擁跳上來的,我只知道我奮力的揮舞著左拳,疼,早已不知道了疼。
也不知道戰(zhàn)斗了多久,我似乎有些暈厥,我聽到兩個女人說話的聲音,一個說:“狼舍怎么會有聲音?”
似乎是胡青檸的聲音。
“啊,不可能,我聽姑娘的吩咐,放走了那小子。”
一會,門吱呀一聲打開,接著我就被拖著往外頭走去。
我渾身無力,也感覺不到疼,但就是有一種麻木的感覺。也說不出話,問不了她們是誰。
轉(zhuǎn)了幾道彎,進了一處黑漆漆的院子,一扇門打開,似是一道偏房。點了燭火,我才看清,真的是胡青檸扶著我。
她看著我,臉上有些焦急:“不是告訴你怎么走了嗎,你怎么又回去了?”
看她著急的樣子,我竟激動的落了顆淚。
我不知道我的傷勢如何,可是看到胡青檸,我覺得自己有救了。
另一個點燭火的姑娘走上來看了看我,嘖嘖兩聲:“傷的這么嚴重,不知道還能不能活。”
咕咚一聲,我心里燃起的希望剎那間破滅了。
胡青檸看看我,又看向那姑娘:“蘭姐姐,你有沒有法子救他一命?”
青檸叫她蘭姐姐。蘭姐姐搖搖頭,扭過臉去嘆息一聲:“你與他也不熟,何故為了他與眉洇存了芥蒂?”
胡青檸沉默片刻,對著蘭姐姐說道:“蘭姐姐,我知道你是有法子救他的,就當青檸欠你一個人情吧。”
蘭姐姐拗不過青檸,走上前來拉起我的衣袖看了看我的傷勢,說道:“他身上的結(jié)太多,非是你我解的開的。”
“其他的不管,這被狼傷的傷口——”
“這些陰物傷人不比山上的豺狼,不痛不癢,到了期限就開始流膿冒黑煙。”
說著,蘭姐姐像是在數(shù)我身上的傷口,“11……15、16……他能活著也是奇跡,總共被那陰物傷了19道口子。”
胡青檸緊張的拉著我的右手,可惜我的右手毫無知覺。
我看著蘭姐姐沉思片刻,臉色看上去有些為難。這時我聞到了熟悉的香味,這才想起來,第一次救我出狼窩的就是蘭姐姐。
可是我不明白,她們在說什么陰物?
“這事也就是你,換了別人我絕對不可能幫的。”蘭姐姐猶豫再三,終于壓低了聲音說道,“去火葬場找梁天吧,他會告訴你該怎么做,你去了就說,你被陰物傷了十九道口子。”
火葬場?梁天?小天?
我眨眨眼睛,想說話嘴里只嗚嚕嗚嚕的說不出來。
蘭姐姐瞥了我一眼,對著胡青檸說道:“就這——怕是走不到火葬場人就掛了。”
胡青檸看著我,眼睛里滿是溫柔。突然她把臉靠近我,雖然她身上的味道香香的,涼涼的,可我的臉卻火熱起來。
我的心突突的跳著。然而我想多了,胡青檸突然張開嘴巴,吐出一團發(fā)著亮光像夜明珠的東西,大概有鴿子蛋那么大小。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不知道她吐出來的是什么東西,就只傻傻的看著她那張好看的臉。
倒是在一旁的蘭姐姐臉色驟變,拉了下胡青檸的胳膊就說:“你瘋了,這東西你都給他?”
胡青檸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卻很固執(zhí),她伸手掰開我的嘴巴,對著那團亮光一吹,那東西就飄進了我的嘴巴,一股涼涼的氣息就鉆進了我的肚子。
一會,我的肚子開始燥熱了起來,從肚子蔓延到全身。
“這是什么,怎么像辣椒一樣火辣辣的?”我不解的問道。終于能說話,我心里松了一口氣。
胡青檸沒回答我,拉著我就問:“剛才蘭姐姐的話你聽清楚了沒,去火葬場找梁天!”
我點了下頭,但心里不自覺的又皺巴了起來,說實在的,就那火葬場,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去第二次。
看胡青檸緊張我的樣子,我硬著頭皮也得去。想起今晚的遭遇,我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可是我連這里都出不去。”
胡青檸朝著蘭姐姐使了個眼色,蘭姐姐走到門口打開門往外瞧了瞧,回過頭來搖搖頭:“它們怕是一時半會不會撤走——而且天快亮了。”
胡青檸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決定,她說:“你什么都不要問,我說什么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