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時候心里很害怕,但我也清醒的認識到,如果我不能夠保持冷靜,在這個可怕的老人家殺了我之前逃離這里,那我鐘九真的就要死在這兒了。
我盡量的穩(wěn)住急促的呼吸,眼睛緊緊盯著老人家,我發(fā)現(xiàn)她首先要對付的是白茹。
那把生銹的刀子這時已經(jīng)抵在了白茹的脖子上。
再看白茹,她那雙像白色乒乓球一樣的眼珠子咔嚓咔嚓的上下翻動,時不時的還轉(zhuǎn)上一圈。
這個白茹,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恐懼,讓身體一點一點的恢復(fù)活動能力。
老人家跟我一樣,看到白茹這副鬼樣子也嚇了一下,隨即她身子后傾,看樣子是想往后退,但就像是無形當(dāng)中有什么東西拖住了她一樣,任憑她左右扭動都動不了一根手指頭的距離,老人家只得放棄。
這白茹竟然也有兩把刷子。我的心不禁提了起來,想到剛才她說要吸我的陽氣,她難道是——
我不敢細想,我覺得自己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這時,我突然感覺到右側(cè)胳膊不疼了,但這對于我來說只是減少了體力和心力的消耗,至于能否成功逃出去,我心里仍然沒底。
我緊張的看著老人家,生怕她一個轉(zhuǎn)身移形換位一樣嗖的就站到我面前要殺了我。
老人家的臉看上去有些緊繃,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白茹突然張開了嘴巴,吐出一團黑氣,這團黑氣像有靈氣一樣,猶豫片刻然后直沖向老人家的臉。老人家腳不能動彈,躲閃不了,被這團黑氣瞬間就包圍了起來。
我只聽到嗚嗚的聲音,不知道究竟是誰發(fā)出的。那團黑氣膨脹了四五倍大,把兩個人都包裹了起來。老人家拿著刀子就亂劃起來,嘩啦一聲,就劃開了白茹的身體。
雪白的皮膚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但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我正驚駭中,突然就聞到一股腐爛刺鼻的味道,讓我惡心不已。
再看白茹,皮膚上被劃開的口子這時流出來的盡是些腐爛帶著蛆蟲像是迫切的想要尋找下一個宿主。
我打了兩個惡心,吐出幾口胃酸。我喘息著,不停的向后挪動身子。
這時我看到老人家猛地向后退了兩步,臉好像受了傷,老人家嗚嗚的亂叫著,舉起刀子就在自己的臉上亂劃起來,殷紅的血立時呲了出來。
突然,有一團黑煙從老人家的臉上迅速飛走,沖破窗玻璃飛了出去。
我惡心到不行,胃部不斷的痙攣。我的心不自覺的提了起來,下一個,是我嗎?
不得不說,人面對死亡時,內(nèi)心是恐懼的,就算有一點尚且清醒的意識,但陷入絕境逃無可逃的時候,僅存的那點希望很容易就被瓦解。
我掙扎了這么久,也不過退了半步的距離,我冷冷的笑:鐘九,下輩子,希望你能活的更久一點。
我這時看向老人家。不知道是不是內(nèi)心里已經(jīng)放棄了掙扎,對她也就沒那么害怕了。
老人家喘了口氣,從肩上拉過寬大的帽子來把臉擋上,一回頭,正對上我的目光。
我的心咯噔一下,心想:完了。
我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老人家那黑色的帽子遮住了她幾乎整張臉,只露出兩只帶血的眼睛。她突然走向我……
求生的本能讓我不斷的往后退,可無法自由動彈的身體卻讓我內(nèi)心絕望。
老人家這時已經(jīng)走到了我的面前,我驚恐的望著她,鼻子一酸,我竟想哭。
我看到她手里拿的那把刀子已經(jīng)在蠢蠢欲動。
老人家舉起刀子,在我的上空。我閉上了眼睛,我不敢看自己身體被劃開的樣子,雖然我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像白茹那樣流出一地腐爛的腸子和蛆蟲。
可是我會疼,會生不如死,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死亡,會絕望。
我現(xiàn)在只求她能給我個痛快的。
半晌沒有動靜,我睜開眼睛,看向老人家,只見她搖了搖頭:“被死人纏上,命不久矣。”
說著,老人家的刀子沖著我就一頓亂劃,我以為自己身上會瞬間四分五裂,可奇怪的是,我沒感覺到疼,而且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的兩條腿能動了。
無疑老人家剛才的舉動讓我恢復(fù)自主活動,但這并不能排除我對她深深的恐懼。我本能的向后退。
“求你放了我,我不想死。”
老人家鄙夷的哼了一聲:“沒得救了、沒得救了。”
我的心一陣失落,忙問道:“老人家,您剛剛說我被死人纏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家沒搭理我,扭頭向門外走去。
我雖然心里害怕,可我也知道這位老人家一定不是普通人。我忙撲上去抱住老人家的腿就苦苦哀求:“老人家,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沒的救了,去火葬場吧。”
——沒得救了,去火葬場吧。這句話就像是一座巨大且冰冷的山從我的頭頂砸下來,去火葬場,等死嗎?
我就像看到了成千上萬的蛆蟲爬到了我的腳上、腿上、胸口上,它們迫不及待的鉆進我的肌膚里,我的皮膚變得透明,通過透明的皮膚,我看到這些蛆蟲瘋狂的啃噬我的肉體和血液……
我奮力掙扎,我生不如死。
我緊緊地抱住老人家的褲腿,大聲喊叫,我被這想象的一幕嚇得魂不守舍。
可老人家非但沒搭理我,還轉(zhuǎn)身朝著我的腦門踢了一腳,我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這一暈就暈到了大天亮。我頭疼欲裂,渾身僵硬,掙扎著爬起來,剛要往外頭走,可卻猛然發(fā)現(xiàn),我竟然就躺在了一片雜草叢生的殘垣斷壁里。
我汗毛嗖的就豎了起來。昨天晚上看到的床啊燈啊地毯啊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而且也沒有很大的客廳。
而且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腐爛的味道。我的胃里一陣翻騰,下意識的朝著昨天晚上白茹躺下去的那里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打緊,我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我看到了一堆綠了吧的東西成千上萬只黑色的蒼蠅飛來飛去……
我慌忙逃離這廢墟,我已經(jīng)吐的渾身無力。我不敢去想昨天晚上我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但此刻我還活著,就已經(jīng)是奇跡。
突然有個聲音在我前頭不遠的地方炸起。
“鐘九,媽的你怎么躲在這里?”
聽到這聲音我嚇了一跳。這聲音我太熟悉了,我急忙抬頭去看,竟然真的是張順。
我驚恐的看著他,磕磕巴巴的問道:“你、你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