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以軒毫不猶豫朝我這邊跑來,駱云仙也正好看到了他,大手一揮帶著人朝我們這里涌來。而我就比較尷尬了,跑還是不跑呢……
誰知駱云仙大喊一聲“留兩條命就行!”
兩條?臥槽!于是,我又與萬以軒并排著跑了起來,他看見一旁的我竟還抽空給我來了一拳。
“別鬧,后面的人都帶著家伙呢,我們的帳以后再算!”
萬以軒點頭和我暫時達成共識。
“話說,你怎么惹上這個潑婦的?”我問道。
“喝斷片了把她睡了。”
這倒與我跟霧香的情況類似,“就這樣?她犯得著跟你拼命嗎?”
頓了頓,萬以軒接著道“我以為她是個小姐,走之前甩了她三千塊錢。”
“……”
之后事情的發(fā)展就更有趣了,萬以軒這龜孫子沖出了操場后,二話不說帶著霧香上了他那法拉利488,緊接著一腳油門伴隨發(fā)動機虎吟般的咆哮沖出了學(xué)校,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凌亂。
“嘭”我被駱云仙一個手下狠狠摔進了操場旁邊的器材室內(nèi),可能是這種場面經(jīng)歷多了,我反而倒不是很害怕。
駱云仙邁著一抹自信的笑容居高臨下的望著我,可能是環(huán)境昏暗她又背著光,我一時竟覺得她有點風(fēng)情萬種?隨后,她掏出一支女士香煙,立刻有旁邊的小弟為她點上。我腦海中忽然緩過《西西里傳說》中的那個場景:莫妮卡款款走過這里的大教堂,坐定下來,掏出一支煙,讓男人前仆后繼,而自己萬劫不復(fù)。
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一團煙霧從她口中漫開,薄荷香撲面而來,卻有點嗆人。
“你跟他兄妹倆什么關(guān)系?”駱云仙問道。
“咳,嗯……”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將與他妹妹的事情說了出來,但是對婚約的事情絕口不提,只說霧香的哥哥是來找我算賬的。
“你膽子不小啊,竟然連萬金榮的女兒都敢睡,雖然是養(yǎng)女。”駱云仙嘴角上揚,不過很快神色又復(fù)雜起來,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經(jīng)歷。隨后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有意思,身板倒也不錯,長得也還算白凈,以后跟著我吧。”
我詫異了一下,沒想到她這么輕易就放過了我。
“以后在這兒有我罩著你,萬以軒不敢來找你麻煩。”說完甩了甩手,示意身后眾人散去。
“會抽煙嗎?”
我搖了搖頭。
她拿過剛才為她點煙的那哥們手中的打火機,丟向我道“學(xué)起來吧。”
我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喜來登打火機,做工精細,價格肯定不菲。“那個學(xué)姐,我晚上還得去送外賣呢。做你小弟恐怕……”
“你家里挺困難的?”
“最近……陷入了點經(jīng)濟危機。”
“那好辦,”駱云仙道,“門口有家清吧是我的產(chǎn)業(yè),正好缺個酒保,你等下就過去吧??偙饶闼屯赓u強點。”
……
結(jié)束了這荒唐的一天,晚上十一點我卡著門禁從駱云仙的‘心情’酒吧出來。酒保并不是一個輕松的活,今天只學(xué)認識各種威士忌伏特加就花了整整一個晚上,有幾次還給顧客倒錯了酒,不過老板看在駱云仙的面子上沒有給我難堪。
接下來的幾天,我便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白天上課,晚上在酒吧兼職做酒保。而霧香也每天一早來學(xué)校陪我上課,可能因為這個原因,白歆最近一直與我有點疏遠,明明名義上她才是我的女朋友。
這天,下了課后蔡憶然找到我跟我說道,“小歆說,你再不跟那女的劃清界限,她就和你斷絕關(guān)系!”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有些事必須要做出抉擇的不是嗎?
于是,中午我將霧香拉至操場邊一個僻靜的角落,雖然已經(jīng)事先斟酌好了措辭,可話到嘴邊又變得難以出口。
“你以后……能不跟著我了嗎?”
霧香并不意外我的話,“是你女朋友的意思嗎?可是,你的室友們都告訴我了,她不是個好女孩……”
“你不可以評價她。”
“為什么你就對她這么執(zhí)著呢,我就在你身邊,我也不會去喜歡別的男生,那天去酒吧真的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我搖了搖頭,“是我們差距太大了,強行拼湊在一起不會快樂的。”如果萬金榮那沒有辦法,或許霧香是個擺脫萬家的突破口,畢竟她好說話的多。
“你怎么知道我們差距很大呢?我已經(jīng)很努力的在融入你的生活了,你看我這兩天穿的,都是X寶上買的衣服。還有你們食堂的飯菜,我也習(xí)慣了?。?rdquo;
望著眼前的女孩,我突然有一種莫名的難受。被她注視的時候,我仿佛感受到她看見了我心底全部的憂傷、自卑,并在積極予以撫慰。如果……如果再跟她多相處幾日,我一定會情不自禁的喜歡上她,甚至愛上她。但這也一定會成為我終身的噩夢!
“不要管白歆了好不好?我一定會做全世界最愛你的女孩!”
我艱難的搖了搖頭,“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你……放我一馬。”
淚水在霧香的眼眶中打轉(zhuǎn),卻倔強的沒有落下。
她點了點頭,“對不起……這幾日給你添麻煩了。”然后經(jīng)過我身肩,朝我身后走去“你之前惹的那個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屆時你去找徐霆,就當是我對你這些天的補償。”
我轉(zhuǎn)過身,看著她孤獨的背影逐漸遠去。我知道今后我的心上,又多了一道疤。
……
晚上,我在酒吧兼職,駱云仙有空的時候時常會來坐坐,與我聊聊天。今天也不例外,她在吧臺坐下后就掏出一根煙,我用那天她給我的喜來登火機幫她點上。
“云仙姐喝點什么?”我問道。
“路易十三。”
今天駱云仙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很快一瓶750ml的威士忌就被她喝完了,這一小瓶路易十三得毛兩萬。
“云仙姐心情不好?”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也不是,就是覺得……太無聊了。”她趴在吧臺上已經(jīng)初顯幾分醉意,手指輕輕撥轉(zhuǎn)著酒杯就像在挑撥男人的心意。酒吧里大多數(shù)人的目光就在她身上,可沒有一個敢上來搭訕,因為眾人都知道這個女孩的身份——駱家大小姐。
“呃,學(xué)校很無聊嗎?”我承認我并不是一個會聊天的人。
駱云仙猶豫了一下,隨后還是說道“我發(fā)現(xiàn)我對感情麻木了,嘴上說著喜歡,卻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也不會吃醋。有時候我都覺得我被社會磨平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機靈、活潑。倒像是個木頭人,僵硬、麻木。”
我嘴角一抽,你這才多大?最多22吧,就對感情麻木了?
隨后她抬起頭愣愣的望著我,“你說我這是怎么了?”
我尋遍腦海中所有的形容詞,最后弱弱的問道,“你是……少年閏土嗎?”
駱云仙“……”
我似乎有一種能力,就是將原本想去死的人活活安慰到真的去死。
駱云仙惱怒的抓起一旁的空酒杯朝我丟來,還好我反應(yīng)快接住了。
“那你是什么?猹?”
“對對對,我就是猹……”趕緊拍了幾句馬屁又遞上一塊抹茶蛋糕,駱云仙表情才好轉(zhuǎn)了一點。
吃完蛋糕,駱云仙伸了個懶腰,不小心露出了她那可愛的肚臍眼。今天她穿了件黃色小背心,下面是一條短的不能再短的黑色蕾絲裙。
“快送姐姐回學(xué)校。”
“這會兒才九點啊,我還沒下班呢。”
“你是死腦筋嗎?”駱云仙瞪了我一眼,仿佛在說你打工有本小姐的事情重要嗎?
“是是是,就來就來。”相處了幾天我也漸漸了解了她的大小姐脾氣,說好聽點叫放飛自我,說難聽點就是任性。
我脫下侍者的背心出了吧臺,扶起搖搖晃晃的駱云仙,她毫不忌諱的拉著我的手臂。就在她站起身時,酒吧門開了,走進一對手牽手的男女。而我的眼睛,在看清那女孩后就死死盯著她,是的,白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