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奶奶全名叫:張淑芬,每次見到她,她老人家總是惦記著給我說媳婦一事,讓我哭笑不得,不過唯獨張奶奶喚我小二狗我毫不反感,反而覺得很親切,這可能和我從小沒有奶奶有關(guān)吧~
“張奶奶您又說笑了,有什么事要我?guī)兔幔?rdquo;張奶奶膝下只有一子,卻是個傻子,名叫“張武”小名虎子,三十多歲的人了,還經(jīng)常不穿褲子到處跑,鄰村本村的人都對他很不待見,但他長得五大三粗,也沒幾人敢正面欺負(fù)他,倒是鄰村的幾個小痞子經(jīng)常見了他就拿泥塊石塊砸他,他也不急,任由他們砸,經(jīng)常帶著傷回村。
張奶奶心疼的只知道哭,唯有找我給他處理傷口,因為認(rèn)生,除了我和張奶奶他不讓別人碰他,我從小頗受張奶奶照顧,自然對張武我也有一些感情,張武雖傻但卻知道下河摸魚,水性極好,小時候我沒少吃他摸回來的魚,所以我對他也沒什么隔閡。
李叔給我?guī)У男⊥嬉鈨何乙步?jīng)常會拿給張武,見他拿在手上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對我又摟又抱的,我心里也好受一些,想到苦命的張奶奶,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村里也請醫(yī)生給張武看過,據(jù)說爺爺也給他看過,但都束手無策,爺爺也交代我閑時多幫幫張奶奶家,我自然也樂意的很。
“你這小子,沒事奶奶就不能找你嗎?剛剛在村口碰到三叔了,知道你一個人在家,聽三叔的口氣,得很晚才回來,所以過來讓你去奶奶家吃飯,虎子又拿了幾條魚,奶奶吃不了那么多,正好你李叔也在,一起過去,讓奶奶家熱鬧熱鬧。”張奶奶瞥見李叔也在,樂呵呵的說到
“好咧,剛好小二狗給我?guī)Я藘善亢镁?,我正想著下午這頓上哪解決呢。”李叔欣喜的答應(yīng)
“走~”說著張奶奶就走上前去
待李叔出了門,我轉(zhuǎn)身將門帶上上鎖,照理說這些小荒村都是夜不閉戶的,畢竟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大家都知根知底,再說了,這家里也沒什么好偷的,但因為那些神鬼之說而后家家戶戶都會閉門外出,爺爺也交代我在家與否都要閉門,我雖然不信這些神鬼之說,但對爺爺?shù)慕淮乙不静粫瘩g,隨手關(guān)門嘛,小事一樁。
一行三人有說有笑的走著,對于農(nóng)村串門這件事我是很樂意的,不像城里左鄰右舍住了一輩子興許都不認(rèn)識,在這你隨便敲開哪家的門都能享受上賓待遇,而且互相熟識,坐下來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很快便到了張奶奶家,雖然是荒涼小村,但張奶奶卻把家里布置的極好,進門就能聞見花早清香,院落一角還有我上學(xué)前,由張奶奶設(shè)計我?guī)兔Υ罱ǖ募偕?,這會兒假山上的樹木花草已經(jīng)成活,其中還有一股水流順山而下,假山底座砌有一小水潭,潭中游著幾條錦鯉,此刻正在濺起的水花處吸氧,聞聲便向來人簇?fù)?,可見這些魚張奶奶應(yīng)該養(yǎng)了就很久,我見過城里的假山設(shè)計,但是張奶奶這個,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是張奶奶指揮由我動手,但我也對張奶奶的設(shè)計很是欽佩,曾一度懷疑張奶奶之前是不是做設(shè)計師的,但這個猜測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因為張奶奶根本不識字~
“這幾條魚是虎子去年拿回來的,難得這幾條活著,我就給養(yǎng)了起來,隨便坐,奶奶給你們做飯去。”張奶奶說著就進了廚房。
“奶奶,張叔呢?”我在院內(nèi)隨便找了個石凳坐下,李樹這會也毫不生分,很自然的又點上一根煙。
“不曉得,怕是又上山打鳥去了,不管他,到飯點他就回來了”張奶奶正在殺著張武今天摸回來的魚,手里的活也沒閑著,抬頭回應(yīng)我。
我也沒再多問,和李叔繼續(xù)聊了起來,張奶奶雖然已年過五十,但根本看不出來,舉手投足間仍可見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想必年輕時也是美人一個。
就是這會兒看著也像是個頂多四十出頭的美少婦,張奶奶做菜從來不要我?guī)兔?,我硬要幫忙的話還會和我急,所以幾次之后我便不再上前,要說張奶奶的廚藝還真是了得,燒的那一手好菜,特別是那糖醋魚做的,真是,怎么吃都不會膩,想想我就流口水。
我也曾向張奶奶討教過這門手藝,張奶奶也傾囊相授,但我始終不得其中精髓,雖說燒出來的魚口味也不錯,但始終趕不上張奶奶做的,很快,菜香撲鼻,不餓也聞餓了。
張奶奶已抬菜上桌,有魚有肉,還配著幾個小菜,要說在這小山村我最喜歡的是什么,那就是吃了,食材都是真正的山珍啊,要說肉那飛禽走獸都是野味,也有家養(yǎng)牲畜,但哪怕家養(yǎng)牲畜也是吃糧食長大的,絕對沒什么激素,再說菜,要么是自家種的,要么是山上采來的野菜,那口感之純正,簡直無法言表。李叔更是早已將我?guī)Ыo他的酒打開來,搓著手口水直流。
“看你們那饞樣,還有一個下酒菜,馬上就好,不許偷吃”張奶奶說著又轉(zhuǎn)身進了廚房。
如此美味,哪有不偷吃的道理,李叔是長輩,雖然按耐不住但始終不好下手,但我就不一樣了,嘿嘿~我看了李叔一樣,手就伸了過去~
“味道如何~咕~”李叔干咽著口水夠著頭問道。
我不說話,只是舔著嘴唇一臉回味,李叔這會更是忍無可忍了,伸手就向桌上抓去~
“說了不許偷吃,兩個混小子~”張奶奶抬著下酒菜走來。
李叔尷尬的收回手,笑的好難看,我忙起身嬉皮笑臉的朝張奶奶走去,接過張奶奶手中的下酒菜,香吻撲鼻而來,手不聽使喚的再次伸出,被張奶奶及時制止,眼前是一盤小魚小蝦,雖然很簡單的一道菜,但因為是原生態(tài),再加上張奶奶的廚藝,這香味自然厚重。
“打你這偷吃手~”雖說是打,但張奶奶根本是輕輕的拍了我一下。
“奶奶,張叔怎么還不回來?”我忙假裝被打疼了,將菜置于桌上,眼看張奶奶又要打來,忙開口轉(zhuǎn)移話題。
“沒事,我們先吃,我給他留好菜了。”說著張奶奶收回手和我們一起坐下。
我們當(dāng)然不客氣了,鄉(xiāng)下本就人來成席,先到先吃,沒那么多講究,李叔已經(jīng)倒好了酒,三杯。張奶奶也是有些酒量的,而且對酒還很有品味,好酒壞酒真酒假酒勾兌酒,到張奶奶嘴里立見分曉。我真是懷疑張奶奶年輕時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就這么巴掌大點地方我還真想不出什么職業(yè)了。
“恩,小二狗這酒還不錯。”張奶奶抿抿嘴,點頭說道
當(dāng)然了,這一瓶酒三百多呢,都是我平日里打工攢下來的錢,買的時候可是讓我著實心疼了一把~!
“來來來,嘗嘗我這老婆子的手藝,動手動手~”張奶奶話音一落我和李叔便如餓狗搶食般把每個菜都嘗了個遍,偷吃歸偷吃,但是鄉(xiāng)下開席,長輩舉酒開杯旁人再動筷子這是基本的禮儀。
酒過三巡,天已然黑了,我也有些微暈了,仍不見張武返家,眼看張奶奶已經(jīng)有些焦急了,我和李叔也開始擔(dān)心,我們這會兒雖然酒足飯飽,但張武叔還餓著肚子呢,想來心中不免泛起一些內(nèi)疚,便開口對張奶奶說到:“奶奶,我去找找張武叔吧。”
“也好,你帶上手電”出于焦急,也是出于對我的信任,更是因為不把我當(dāng)外人,再加上除了張奶奶張武也只認(rèn)我,張奶奶還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話畢就進里屋拿了手電遞給我。
“小心點,我在這陪著張大娘。”李叔也了解張武的性情,也就依了我。
“恩~你們放心,我走了”說著我就提步朝外面走去。
從小和張武接觸頗多,他常去的地方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也沒多想,直接就提著手電朝村后的墳山走去~
話說張武,他雖然傻,但是基本的生存能力還是有的,甚至于比起一般人還要強很多,上山下河不在話下,這是其一,雖然沒什么廚藝,但烤肉烤魚什么的也是一絕,這大概是遺傳了張奶奶吧。
思量間已經(jīng)出了村,離開了路燈的照射范圍,我打開手電徑直朝前走去,離開村里的大路,道路變窄,這些小路未經(jīng)開鑿,基本都是人走出來的,道路兩邊樹木叢生,很多地方的雜草都比人還高,不過我從小被爺爺特訓(xùn),加上武校幾年的歷練,旁人眼中的崎嶇山路,對我來說如履平地。
雖已入初冬,但今夜月色大好,天空繁星點點,月光灑落林間,再配上林中蟲鳥的叫喚,旁人眼中的陰森恐怖,這會兒在我眼里卻美不勝收,慢慢適應(yīng)了黑暗,也是因為不想破壞這美景,便收起手電借著月關(guān)繼續(xù)行走,沒了手電景致又大不一樣,顯得越發(fā)美麗了~
說來也怪,我們村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出村進城也得翻山越嶺,但村里居然通電,還有路燈,但雖然通電可卻沒有電話,全村也沒人用手機,因為這沒有信號發(fā)射站,你拿一手機也只能當(dāng)個電子表使,全村唯一的通訊工具就是村長家的一部座機,有人來電村長就會在大喇叭里廣播,通知誰誰誰去接電話,我們與外界聯(lián)系的唯一途徑也是哪部電話。
“嘩~啦~”
“張武叔,是你嗎?”我正出神,卻聽見林中草木響動,忙隨聲望去。
雖無回音,卻見一人影晃過,受能見度的影響,我看不清來人,再喚了一聲仍無回應(yīng),也沒多想便離了小路鉆入樹林,朝那人影追去~
這會兒道路是真的崎嶇了,在一人高的雜草種聞聲追尋了一會,仍不見人影,我就納悶了,以我的身手這家伙能比我還跑得快?
抬首見十步之外有一樹,三兩步到了樹下,一個蹬踏借力上竄抓住一樹干,翻身上樹,樹高大約五米,借手拉腳蹬之力,我很快攀上樹頂,這個位置確實視線很好,我也看到了先前那個人影,這眨眼的功夫那人影已到了荒地邊緣。
再往前就是我們村的墳山了,能見墳山中有火光,心想該是張武叔又在那烤肉烤魚了,對那人影沒多慮,見樹下地勢平坦,我便徑直從樹干跳下,落地順勢一個前滾翻,緩沖了身體和地面的撞擊,借前沖之力穩(wěn)住身形,快步向前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