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后的某一天晚上,一個頭戴禮帽,身穿風(fēng)衣的男士,出現(xiàn)在了龍騰別墅的門口。
門房大爺問詢了兩句,那人的回答不甚了了。
無奈之下,門房大爺先是匯報了林天,待林天處理不了時,再去匯報蘇夢雨大小姐。
對于蘇林兩個人的關(guān)系,大爺一看就明白了。不過,這個飽經(jīng)風(fēng)霜,臉上的皺紋比刀疤還要的老人,是打死也不會說出去的。
他也姓蘇,論起年齡來,還是蘇老爺子蘇元真的遠房堂兄。
那時節(jié),林天正歪倒在床鋪上,看盧文明老先生贈送的古籍《寶壇心經(jīng)》。那是一部謬誤之書。
去繁除冗,去偽存真,居然還是一部奇書呢。
林天床頭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一聽匯報,他立即就下了床,披上衣服就走了出去。
他的腳步聲很輕,可是剛一出房間大門,樓上的窗簾就動起來了。不消說,蘇夢雨一定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了。
“怎么回事,四叔公。”林天客氣問道。
“那邊。”四叔公一指,門外的黑暗里,站著一個黑影。
林天招呼了一聲:“大哥,有賜教的話,請大廳坐坐。”
“不了,不用了。我只有一句話,說完就走。”那人將臉扭了過來。天色太黑,林天沒有看清。
林天走出院門,準(zhǔn)備仔細地查看。那人隨意地扭了扭頭,說道:“林天少爺,這幾天怕就有人向你挑戰(zhàn)了。”
“唔?”出于男生的第一反應(yīng),林天的想法是,有人想找他打架了,“是誰,挑戰(zhàn)個啥子?”
“呵呵,不是打架,是打球。”那人說到這里,再不停留。之后,一輛深色的車子,順著道路駛了過來。
那人一回身,就坐上了車子。就在那么短短的一剎那,林天一躍而起,飛身而去。
那人一見,冷冷一笑,就把車窗關(guān)閉了下來。
林天看了一眼,想記住車牌號??墒?,已然已經(jīng)遲了。那個車牌子,在啟動的一剎那,就自動地落了下來。
打球。林天記下了這句話。
他還微微地一笑,自己拿打針的心得來打球,居然還打出了名堂?,F(xiàn)在,居然還有人找上門來,通報這件事。
無論如何,這個人是一個好人。這是毋庸置疑的。
林天對著那輛車子的背影,點了一個頭,心里道:謝謝大哥了。
門房四叔公,也看明白了:“林少爺,請回吧。”四叔公,其實應(yīng)該是什么都聽到了的。
他只是不明說而已。
林天回到房間里,胡亂地又翻看了幾頁的《寶壇心經(jīng)》,眼皮一合也就睡了過去。
第三天的下午,學(xué)校門口,突然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遠遠地看過去,像個女生。
走近一看,卻只看到背影。
林天擠在人群里,緩緩地向著校門口走去。今天,蘇夢雨提前回去了,留下了一把車鑰匙給他。
他只要一出門,就能開上車子,直接地回去了。
從門口經(jīng)過時,有個聲音熟悉地響了起來。不是聲音熟悉,是說話時的神態(tài),他很熟悉。
一回頭,他看到了一個熟人。起初,他還真沒記起來。
“林天同學(xué)。”對方可是熟悉得很吶。
“哦,李沁穎小姐,你好。”他打了一個招呼,就摁響了車上的保險。啾地一聲,車子的保險打開了。
他準(zhǔn)備開車回家了。龍騰別墅,在林天的心目中,早就是家的概念了。
“林天同學(xué),請留步。”李沁穎說著,就走了上來。她一腳跨上前來,將林天攔阻在校門口前。
“哦,李小姐,還有指教么?”林天說著,又想著先將車子鎖上了。
“指教不敢,請教倒是有的。”李沁穎說著,一指她家的車子,“這邊,請吧。”
“不敢。”林天一看,也就知道了差不多。他一指自己身后的悍馬車,“這邊,我也有車子呢。”
“那,就請吧。”李沁穎說著,就坐上了車子。車子里面,顯然是有人駕駛的。
李沁穎上車的身影,很是英姿颯爽。林天在心里,不禁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真不愧是訓(xùn)導(dǎo)處李主任的女兒呀。
果然是將門無弱女呀。
李沁穎在前,林天在后。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車子先生,就駛?cè)肓遂o海市區(qū)。再往前走,林天不用問,也知道要去哪里了。
靜海市最大的粵海飯店。
他在后面,突然摁響了車子的喇叭。在一個紅燈前面,他們都停了下來。
林天從車窗里伸出手來,打個手勢問道:去飯店干嘛。
去了你就知道了。李沁穎也是通過手勢回答的。這要是放在平時,林天肯定就就一氣之下,揚長而去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的心智,已經(jīng)明顯地沉靜下來了。
他跟了上去,剛一到粵海餐廳,里面的服務(wù)生就慌張得如同看到上帝似的跑了過來。
車子停好,李沁穎走下了車。林天也是不一樣,李沁穎對著車內(nèi)還說了什么話。
林天沒有聽清楚。后來,他弄清楚了,他們說的話之所以聽不太懂,是因為人家用的根本不是華語。
而是英語。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單桿一百四十七分大師林天同學(xué)。”李沁穎介紹道,“這位是來自蘇格蘭的臺球小王子,肖恩·普利。他最好的成績,是單桿一百四十五分。”
“幸會幸會。”林天再怎么說,也是個華夏人。別人肖恩·普利從那么遠的地方過來,他怎么說也是要表示一下地主之誼的。
“幸會,林,聽說你的斯諾克技術(shù),是無師自通的,有沒有這么回事?”肖恩的華語,還算地道。
至少能夠聽懂。
“肖恩先生,你的華語很好很地道。”林天也借花獻佛,夸贊了一句。
“哦,不行,不行。在愛丁堡的孔子學(xué)院,老師天天都要罵我呢。”肖恩·普利憨厚地一笑。
“林天同學(xué),肖恩·普利先生,普利是姓。肖恩,只是非常熟悉的人才能叫的。再說,他是普利先生,不是肖恩先生。”
李沁穎仔細地介紹道。
“我們?nèi)A夏人的姓氏,都在前面。”林天根本不管李沁穎的介紹,“為了這個,我也就直接地叫你肖恩先生了。”
“那個,沒有問題,沒有問題!”肖恩趕緊應(yīng)了一句,“叫我肖恩就行了,還顯得親切些。”
“那好吧。”林天答應(yīng)道。
李沁穎隨意地看了兩個男生,秀眉微微一皺。怎么樣,這兩個男生,還真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了?
她不敢相信。
肖恩·普利,是她的男朋友菲利浦的摯友。這一回,為了打敗林天,李沁穎特地回到愛丁堡,搬來了他。
她不曾介紹的,是肖恩的綽號:蘇格蘭旋風(fēng)。
服務(wù)員走了過來,是個大眼睛的美女。
李沁穎叫兩個男生點單,被婉言謝絕了。她生了氣,氣呼呼地說:“那,就讓我一個人來吧。”
說著,李沁穎就帶上了那名大眼睛的服務(wù)員,去了隔壁的桌子上去了。
林天隨意地詢問了一下,這才大吃一驚。原來,在蘇格蘭大街小巷擺的都是斯諾克的球臺。
人家的小孩子,從小就是在球臺上長大的。在他們那里,球臺比靜海市的床頭桌,地主桌還要普遍!
難怪世界級的斯諾克大師,大都出自櫻國,看來人家有這個血統(tǒng)。
李沁穎走了回來。不大一會兒,開始上菜了。肖恩是個歐洲人,對于辣椒是敬而遠之的。
粵海餐廳,剛好也是禁辣的。
剛好符合了他的口味。三個人,很快地就吃了個不亦樂乎。餐后,肖恩站了起來,對著李沁穎就鞠了一躬。
“李小姐,你的熱情招待,讓人不用惶恐呀!”肖恩的一句話,讓林天還吃了一驚。
不愧是孔子學(xué)院出來的,說話就是不一樣。
剛吃過飯,李沁穎就直接地開口了:“林天同學(xué),肖恩·普利不遠萬里來到華夏,就是想挑戰(zhàn)一下你的單桿一百四十七分。”
“不敢當(dāng)。”林天只是微微地客氣了一下,“單桿一百四十七分,只是巧合而已。”
“每一次的巧合,背后都隱藏著無盡的汗水。”肖恩接了一句。
林天對著他,豎了一根大拇指:“那么,李小姐,要在哪里挑戰(zhàn)呢?靜海大學(xué)的大禮堂么?”
“No,no,在我家,我的家里,也買了一張球臺呢。”李沁穎高興地說,“這一回,為了讓我能多在家里待上幾天,我爸專門買了一張星牌球桌呢。”
林天對著李沁穎,也豎了根大拇指:“你也真是個活寶。”
李沁穎一聽,不忿地笑了一笑:“哼,誰說不是呢。”
到了一家大型超市門前,肖恩吵鬧著,非要下車不可。林天也想了起來,初次到李主任家,不帶點禮物,總是不合適的。
于是,他倆一商量,還真的去買了一些個禮物過來。
到了李主任家,李夫人早經(jīng)包好了餃子:“今天晚上,就不要走了,在我家吃餃子呢。”
“師娘,我們已經(jīng)吃過了,在粵海餐廳。”林天如實地說道。
“那就當(dāng)作宵夜吧。”李夫人照樣地一臉春風(fēng)。李主任也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