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許久門才打開。
一個尖尖的腦袋探出來用沙啞的聲音不耐煩的到:“大半夜的什么事?”
老三急到:“大師,我老婆被山貨夾子夾到腿了,麻煩你給看看。”
尖尖的腦袋看了看外面的雨勢,說到:“進來吧。”
老三忙抱著戴月進去。
巫醫(yī)家雖然外面和民居不一樣,但里面的布局跟山里一般的二層小樓差不多,屋子里各種擺設(shè)看上去古色古香又帶點神秘感。
巫醫(yī)安排老三將戴月放在躺椅上,然后轉(zhuǎn)身去準(zhǔn)備醫(yī)治材料。看著他淡定的樣子,老三有點急:“大師,你能不能快點,我老婆疼得受不了了,而且流了那么多血,我怕都補不回來。”
“慌什么。”巫醫(yī)只淡定的回了他三個字。
巫醫(yī)將縫合的針線,包扎用的紗布,以及一些草藥裝在笸籮里端過來:“幺哥兒,家里就我一個人,你得幫忙。”
老三和戴月對視了一眼,明明看著王心凌進來,為什么巫醫(yī)說家里只有一個人。
“來,幺哥兒,你抓住夾子的那一邊,咱們一起把夾子打開拿出來,幺妹兒你忍著點疼。”巫醫(yī)開口吩咐,隨即又把紗布塞在戴月嘴里。
老三動手和巫醫(yī)將夾子從戴月腿上打開,戴月一聲不吭,額頭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珠不停往下掉。
夾子拆下來之后,巫醫(yī)將戴月的褲子剪開,抓了一把草藥放嘴里嚼碎然后敷在傷口處。
雖然傷口瞬間就不疼了,但戴月實在是有點嫌棄,這巫醫(yī)太丑了,又黑又矮又瘦尖嘴猴腮的,顴骨特凸出,滿口的黃牙在嚼草藥的時候暴露無疑,這種人的口水沾在傷口,讓她有點膈應(yīng)。
草藥敷了十分鐘左右,巫醫(yī)將藥拿開,接著便是縫合,再次敷另一種藥,包扎。
治療的時候巫醫(yī)和他們聊天:“幺哥兒,你們不是這附近的吧,咋大半夜到這兒來了?”
老三說到:“我們就是山上村里的啊。”
巫醫(yī)打量了下倆人:“我怎么沒見過你們?”
老三解釋到:“大師,說句你不喜歡聽的話,我們現(xiàn)在一般有傷有病都去鎮(zhèn)上的衛(wèi)生所,要不是晚上突然受傷,是不會來這里的。所以你沒見過很正常。”
巫醫(yī)看著倆人一身的泥說到:“這大半夜的下著雨去收山貨,這多危險啊。”
老三罵了句:“特么的,不知道得罪了誰把夾子丟我家門口,我老婆不小心踩上去了,大半夜過來求醫(yī)倆人摔得渾身是泥。”
包扎好之后,巫醫(yī)起身:“行了,你們可以回去了。傷口不深,今晚過了到明天幺妹兒就可以下地了。”
老三略作遲疑,忽然轉(zhuǎn)身從樓梯往上沖:“大師,借你家?guī)靡幌隆?rdquo;
巫醫(yī)急忙跟著追:“廁所不在那里。”
等到巫醫(yī)追上去的時候,老三已經(jīng)推開了房間的門,房間的床上有個人靠在床頭,上半身光著,不是王心凌是誰?
老三急忙帶上房門,回頭不斷鞠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巫醫(yī)也不解釋,指著另一邊到:“廁所在那,快去上吧。”
上罷廁所,老三準(zhǔn)備和戴月回去,巫醫(yī)看著外面的大雨到:“算了,這么大雨,幺妹兒的傷口不能碰水,你們還是在這兒過一夜吧。”
老三雖然有這個心思,但還是客氣了一句:“這怎么好意思?”
巫醫(yī)說到:“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我這樓下還有個空房間,你們就住那兒吧。不過晚上我的神靈都會出來活動,為了避免嚇著你們,我會把門鎖上的。”
將戴月安頓在床上,巫醫(yī)端來兩杯熱茶:“快喝了暖暖身子好睡覺。”
戴月接過茶放在床頭,巫醫(yī)看著老三,老三看著杯子里黑咕隆咚的液體,硬著頭皮喝了一口。
好鮮,這茶竟然像湯一樣,老三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巫醫(yī)指著墻角到:“那里有便桶,晚上起夜就到那兒吧,呆會我把門鎖上了。”
等巫醫(yī)一走,老三脫了衣服就往被窩里鉆,戴月使勁壓著被子,粉拳不住往他背上招呼,壓低聲音急到:“你干嘛呢?”
老三側(cè)身拉著被子一角:“睡覺啊,還能干什么。”
戴月怒到:“滾一邊去。”
老三指了指房門:“別鬧,說不定巫醫(yī)在外面偷聽呢。”
戴月馬上就不動了。
老三索性抱著戴月:“老婆,還痛嗎?要不要我給你吹吹?”
戴月臉漲得通紅,卻又不敢使勁掙扎。
老三故意伸手撫了下戴月的腿:“哎喲,我的老婆真可憐。”臉上還一副得了便宜賣乖的賤笑。
連老三這種榆木腦袋都能變得圓滑起來,所以說,每當(dāng)一個男人想哄女人的時候,他馬上就可以變身愛因斯坦,智商爆表。
眼見戴月稍微放松了些,老三乘機睡正身子蓋好,還不忘回頭說到:“我累了,要睡覺,你千萬別乘人之危,就算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也是打死不從的。”說罷回頭就睡。
戴月行動不便,只能靠在床頭氣苦的拉著被子護在胸前。
就這么耗到天色微明,外面?zhèn)鱽硐はに魉鞯穆曇?,戴月推了老三幾下,老三胳膊一揮:“別鬧,睡覺呢。”
戴月轉(zhuǎn)身將冷了一夜的茶水慢慢淋在他臉上,老三猛的坐起身來,抹了把臉。
老三正準(zhǔn)備發(fā)脾氣,見戴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手向外指。
老三小心翼翼的起床,拉了下門卻拉不開,聽到外面大門打開的聲音,有人走出去,接著門被關(guān)上。
“門被鎖上,拉不開。”老三回來說到:“應(yīng)該是王心凌走了。”
天色大亮的時候,巫醫(yī)把門打開:“幺哥兒,晚上睡得還好嗎?幺妹兒的傷怎么樣,還疼嗎?“
老三下床到:“多謝大師了,大師藥到病除,我老婆不痛了。”
“不痛就好,不痛就好。”巫醫(yī)淡淡點頭。
老三將戴月從床上扶下來:“多有打擾大師,這一趟多少錢?”
算過帳給了錢,客氣幾句之后老三便背著戴月出門。
雖然沒下雨了,但昨晚的水沒干,一腳下去帶起好多泥。
看著老三艱難的前行,戴月撇嘴到:“活該,誰讓你占我便宜。”
背著人在泥濘山路上走,老三累得氣喘吁吁,哪還有閑心和戴月打嘴仗。
終于到了停車的地方,把戴月放在車上后站在盯梢的地方看了看,王心凌又蒙著被子在睡覺。
這狀況讓老三有些摸不清,便上車和戴月一起回來了。
到家之后,倆人將這幾天的情況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諶星其實不在乎這些,一個勁兒催戴月去休息。
戴月哪有心思休息:“雖然巫醫(yī)人丑,但他的藥真的很有效,我一點都不疼。”
我看了看戴月的腿:“真的不疼?”
戴月嘗試站起來,被諶星壓著:“真的不疼。”
“不用打破傷風(fēng),也不用消炎?”我問到。
老三回到:“不用,我們山上的巫醫(yī)也有這本領(lǐng)。”
我又問到:“你們山上的巫醫(yī)還會些啥?”
老三想了想:“好像沒什么不會的,實在不行還能請神上身幫忙,所以什么疑難雜癥都沒問題。”
戴月附和到:“說是這樣說,什么病都可以開個方子,但實在不行還是得去醫(yī)院。”
我思慮一會:“有沒有聽說過巫醫(yī)看病,然后拿病人的隱私去要挾人的事?”
老三笑了:“巫醫(yī)要挾人?大山里去找巫醫(yī)的都是窮人,拿到隱私又能敲詐些什么?”
我反問到:“如果不能,那王心凌的事情怎么解釋?很明顯她就是受到了要挾,不然怎么送上門去被侮辱?”
老三說到:“做巫醫(yī)的都很有錢,那王心凌家不是要很多彩禮嗎,說不定就是貪慕虛榮看中巫醫(yī)的錢了呢。”
戴月問到:“阿烈,就算王心凌被巫醫(yī)要挾,可這個和我堂哥失蹤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發(fā)散思維:“之前你不是說堂哥戴陽沒有自殺的理由嗎?王心凌的弟弟王光杰也沒有,而我這幾天走訪過,即便王心凌家獅子大開口,其實唐浩家里也有準(zhǔn)備,唐浩根本沒有必要為了這個自殺。當(dāng)然,王心凌家開口的數(shù)字可能遠遠高于唐浩家的準(zhǔn)備也說不定,但這并不是咱們考慮的重點,畢竟兩個人連家長都沒見過。還有其他失蹤者,雖然不是說有多樂觀向上,但也沒有自殺的理由,根據(jù)王光杰跳水庫的痕跡,以及你們反饋回來王心凌的情況看,我懷疑那些失蹤者和王心凌一樣身不由己,雖然不愿意,但還是得做。但具體為什么身不由己,這就是咱們接下來的重點。”
戴月很快明白我的意思:“你是說那些失蹤的人都是受到要挾去跳水庫?那是什么樣的要挾足以讓他們付出生命的代價?”
我說到:“這個就不好猜了,不過王心凌如果肯告訴咱們實情,說不定還能查點端倪出來。”
老三說到:“找王心凌還不如直接將巫醫(yī)抓起來。”
我說到:“咱們沒有實質(zhì)的證據(jù),將巫醫(yī)抓起來有什么用?得想辦法讓王心凌說出她為什么會任巫醫(yī)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