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萬尸窟里,有的動物尸體已經(jīng)異變長大好幾倍,有的還是原狀,全都遍體是傷,腸穿肚爛,支離破碎的死在這里。
四周還有一些身穿練功服、戰(zhàn)術服的人類尸體,刀傷、槍傷、動物撕咬出的傷,到處都是。
顯然,這是人類、動物們互相廝殺的結果。
血水順著尸體往下滲透,坑洼地面上,各種血液匯聚成幾十上百道紅色小溪,流向側面的一個池子。
這池子跟游泳池差不多,卻深度不可見……因為被血染紅了,腥臭濃郁,看不到底部。
一股特有的藥味從里面?zhèn)鞒觥?/p>
趙浪渾身一顫,倚仗特殊體質(zhì)的感知力,迅速辨別出,這是地乳的特有香味。
“難怪,這些動物要闖進來拼死爭斗,還都能驟然長得壯碩無比,戰(zhàn)力大增,都是這些地乳的功勞。”
地乳,在中醫(yī)古籍上稱為大地之精,是大地母親對生靈的恩賜。
澆灌植物,可千年不死,果實充滿靈氣。動物喝了,形體驟增,可成獸王。人類飲用,力壯千斤,開智壯神,過目不忘……增壽百載。
“傳言太極宗師,三豐道人就是因故喝了地乳,才活了三百多歲,成為武道之王,煉氣化神,煉神還虛,去向不知何處。”
“有人說,他已經(jīng)武道成仙。”趙浪差點咬傷自己舌頭。
這稀世罕見的地乳,卻只能當場飲用,無法盛裝帶走,玉器、金器、陶器等都不行,這是天地奇葩,只能是有緣者得之。
趙浪遺憾,無法帶回去給爺爺、姑姑、小侄子他們滋補身體。
想到外面,那血冠蟒和武道宗師們的殊死拼殺,或許就是為了搶占這池地乳,趙浪當即上前飲用,哪怕已經(jīng)被血水污染!
入寶山而空回,豈不是傻嗶?
他縱身登上尸山,越過去后,站在池子旁邊投入一塊石頭。
噗咚!
水花四濺,波光粼粼,隨后一片寂靜,這說明池子里沒埋伏有大水蛇、水老鼠、怪魚之類的兇物。
趙浪趴下就喝,咕咕聲響,老牛飲水。
這血、乳混合物進入體內(nèi),經(jīng)過內(nèi)臟的轉(zhuǎn)化后,一道道特殊的能量到達四肢百骸,舒暢無比。
不到兩分鐘,他就感覺內(nèi)氣到達大武師巔峰,正朝武將境界沖擊而去。
武將之上,便是武宗,俗稱武道宗師,力大無窮,奔走如風,增壽數(shù)十年,智慧也會提升很多。
成為宗師,是每一個習武者的最終愿望。
“咕咕。”
他瘋狂吞咽……忽然,池面涌出道道波紋,擴散出去。
嗯?池里潛伏有東西?
趙浪如臨大敵,雙手一撐地面,就要站起來。
哪想,一股巨大的力量作用在他身上,直接就把他給扯入了池中,瞬間消失不見,掙扎的水花都沒。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過去,池子里還是寂靜無比。
死了嗎?
又一會兒過去,趙浪終于冒出了腦袋,面色怪異的朝岸邊游來。
上岸后,他手里握著一把黑色斷刀,一尺多長,不知年代,是在池底摸到的。
這玩意像塊木頭,他隨意把玩,不小心劃破手掌,這斷刀沾血之后,烏光一閃的就鉆入了傷口中。
“這是……咦,不見了?”
“臥槽,怎么就進入我體內(nèi)了,鈤!”
轟隆。
斷刀剛消失,周邊各種精氣瘋狂涌來,潮水般將他包裹成一團。
他震驚發(fā)現(xiàn),這時竟能自視到體內(nèi)場景了,那些精氣如旋風般入體,又都被心臟內(nèi)的一個小黑點吞噬掉。
原來,這小黑點就是那斷刀從縮小所成。
“臥槽,你這是把我身體當做巢穴了嗎?要長居?”趙浪大怒,決定回到醫(yī)院后就做手術將其取出來。
轟。
話音未落,周邊就開始劇烈震動,各種碎石灑落、地面涌現(xiàn)無數(shù)裂縫,洞窟要塌陷了,他拔腿就跑,小命要緊。
“瑪,瑪?shù)拢惺w和地乳、血池都不見了?”
他駭然發(fā)現(xiàn),所有尸體都朽木化成了齏粉,血池里的血液和地乳也沒了,肯定是剛才精氣入體導致的。
趙浪暗自猜測那地乳的出現(xiàn),動物和植物的異常生長……會不會,都是這柄斷刀弄出來的?
噗咚。
剎那間的走神,他差點被一塊落石砸死,連忙專心逃命。
只是,未等沖出石窟,左側一個洞口處就闖入了那條巨大的血冠蟒。
“嘶嘶……嗷!”
它立即發(fā)現(xiàn)異常,徑直朝趙浪追去,張口噴出腥臭而濃郁的毒霧,石頭被腐蝕得滋滋作響。
嗖嗖。
隨后又傳出破空聲,三名武道宗師,還有兩名身穿戰(zhàn)術衣、雙手持槍的蒙面人,齊齊沖入這處洞窟。
很快,他們就尋聲發(fā)現(xiàn),正一追一逃的血冠蟒和趙浪。
“那是誰?血池和尸山,怎么都不見了?”
“快追,這里的異變,肯定和那家伙有關。”
“抓住他,細細審問便知,沖!”
都是超級高手,各展所長,他們風馳電掣般追殺向血冠蟒和趙浪。
趙浪渾身汗毛倒豎,好處都被那斷刀吞噬掉,他如今才武將初期修為,面對這幾名武道宗師、血冠蟒,完全是以卵擊石。
“逃!”趙浪一咬舌尖,強行刺激潛能,速度暴增一倍。
前有忽然出現(xiàn)的裂縫,周邊是各種墜石,后有追殺的大蛇和宗師,這簡直就是逃無可逃、有死無生。
幾百米后,洞窟變小,還有各種急轉(zhuǎn)彎,大量碎石落下堵塞道路。
趙浪既此擺脫血冠蟒的追擊,只剩下五名人類強者。
他又利用年少時多次出入洞窟的經(jīng)驗,各種迂回,躲入岔道,外加洞窟崩塌,有幸暫時擺脫人類高手的追殺。
好不容易,他回到了之前的暗河處。
“噗咚。”
趙浪趕緊跳進去,潛入隧洞,再從雷擊大榕樹處爬上岸。
不敢休息一刻,直接就往十八連環(huán)山的外圍跑,那些人是宗師,誰知道他們有沒有特殊追蹤手段,循著蹤跡追上來。
嗖嗖。
奔走如風,他完全不計代價的消耗內(nèi)氣,只顧朝前面狂奔。
……
山洞里,還在各種震動、崩塌,仿佛世界大毀滅。
“??!”
一名人類宗師被落石砸碎半邊身子,同伴想去救他,卻被忽然沖出的血冠蟒咬住,竄入了一條暗河里。
場景轉(zhuǎn)換,一名身穿戰(zhàn)術衣的蒙面人,被困在一個封閉的石室內(nèi),白骨成堆,他滿絕望。
地方再變。
一名渾身布滿紅色圖案、猙獰紋身的老人,少了一只胳膊,竟也順著趙浪之前逃出的暗河,從那雷擊大榕樹處鉆了出來。
“噗!”
老人掙扎著爬上岸,噴出一口黑血,看到地面上的腳印,獰笑道:“小子,中了我的蠱毒詛咒,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尜尜,洞窟坍塌,地乳池消失,那神秘威脅氣息也沒了……肯定跟你有關。”
梭梭。
他身上冒出大量的黑色蟲子,像蟑螂,也像大號的蛾子,將他托著離開此地。
若是有武術界中人在此,定要驚呼出聲,消失多年的蠱咒師,竟又現(xiàn)世了。
……
森林中。
趙浪終于來到十八連環(huán)山外圍,氣喘吁吁,看到路邊倒伏著幾具人類尸體,連忙停下,脫下自己衣服埋入一個坑里,再換上這尸體上的衣服。
之前在石洞里被人類宗師、血冠蟒追殺,若衣服上有被留下什么東西,他這樣做,就能甩掉印記。
只是,他沒看到的是,換衣服時,他背上皮膚有個小小的黑色咒印一閃即逝,像極了一只猙獰毒蟲。
衣服可以丟棄,但身體皮膚呢?!
天亮時。
趙浪終于出現(xiàn)在村尾菜地里,卻沒回家,而是讓一村民去通知老爺子出來一見,他擔心把不好的東西帶回村里。
宗師的追蹤手段,是常人不能想象的,趙浪不敢絲毫大意。
老爺子很快就來了,爺孫倆在后山中相見,細說詳情。
這雖尷尬,但老爺子也十分贊同他的做法,先在外面躲幾日,若沒人追殺到村子里來,再回家就是。
有備無患,免得連累村民!
趙浪在果園找到一間簡易屋子,渡過一夜,安然無事。
這讓他覺得,應該是真擺脫了那些宗師的追殺,便開始研究這幾日的收獲,包括心臟里的那把斷刀。
時光飛快,數(shù)日過去,還真研究出了點東西。
而且自從那夜之后,森林里、村子附近,再沒出現(xiàn)過任何野獸攻擊人的事件。
第四日。
趙浪回到家里和爺爺商討中醫(yī)技藝,也是他這次專程回家的目的,包括解決心結,幫劉茜查詢治療焚體之癥的古籍。
但這一次森林夜行,他因禍得福,隱患去掉大半,心結也沒了……自然不需要在費心費力。
趙浪本就是醫(yī)學天才,少年時苦學中醫(yī),大學研究西醫(yī)學,如今在經(jīng)驗豐富的爺爺指點下,兩相印證,互為提攜,竟融會貫通完美平衡了。
可以說,他在醫(yī)學上的成就,已到達宗師境界的臨界點,隨時都可能突破晉級。
他才二十六歲啊,若是成為宗師……得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當然,宗師往上,還有更高的醫(yī)道境界存在,古有藥王、醫(yī)圣等等。
去姑姑家小住一日,又和表哥、小侄子等一起赴宴。終于,趙浪要啟程返回金海了……下午兩點多,市機場起飛。
傍晚時分到達金海市。
他背著個雙肩包,從機場里走出,遠遠地就看到接機人群里,高舉著一個碩大的牌子“熱烈歡迎趙浪醫(yī)生,出差歸來”。
“臥槽,這是哪個俗嗶干的?不嫌丟人嗎?”
趙浪話音剛落,就有好幾個人朝這邊跑過來,一青年還舉著那個大牌子,像個指示燈似的。
周圍的人都朝他圍觀過來,指指點點,看猴一般……趙浪滿臉嫌棄。
“趙醫(yī)生,你終于回來了,快隨我回醫(yī)院救治劉董。”
一頭發(fā)斑白眼鏡老者,氣質(zhì)儒雅,笑呵呵的道:“我們?nèi)杖赵诖说群?,你再不回來,我們真要瘋了?rdquo;
“李副院長,你還真辛苦啊,只是……”趙浪呵呵一笑,強勢道:“讓唐院長帶人,親自開車過來。”
“早就說了,你們不把我伺候得舒服了,讓我笑口大開了,我啊,誰都不會治療!”
老者等人聞言一窒,滿臉無奈,這哄人開心的事情,才是天底下最難的!
自古就有,為博一笑,哪怕萬里江山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