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寸頭青年,狂妄之極,壓根沒把楊浩放在眼里。
“伙計,這位朋友問的不錯,你想讓我賠你一千塊的精神損失費,你總得說說,這一千塊有什么名目吧?”
守在熱油鍋前的墨鏡男,向寸頭青年問道。
“好吧,我就跟你說叨說叨!”
寸頭青年頓了頓,道,“我這人,從小就愛吃雞柳,一天不吃雞柳,我就渾身難受,不夸張地說,雞柳,算是我的半條命!”
“同樣,有喜歡的東西,就有討厭的東西,我從小最討厭的就是頭發(fā),尤其是雞柳袋里吃出來的這種長頭發(fā)!我寧可看到大便,都不想看到這種長頭發(fā)??!”
“所以啊,哥們兒,你用我最討厭的長頭發(fā),毀掉了我最喜歡的雞柳!你這不但惡心到了我,而且給我留下了無法抹去的心理陰影!”
“往后的五年,我是再也沒法吃雞柳了,一吃雞柳就想到長頭發(fā)這回事兒……這沒有雞柳相伴的五個年頭,我可怎么熬??!”
“所以么,讓你賠我一千塊的精神損失費,這還是看你小商小販的不容易,你要是大酒店的話,老子至少讓你賠個萬把兒!”
這廝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表情悲憤,還真是一副受害者的樣子。
楊浩不禁搖頭微笑。
這家伙,口才不賴啊,培訓一下,都能當脫口秀節(jié)目的主持人了。
不過,這種口才不賴的貨要是訛起人來,那也絕對是非常粘牙的。
此時,墨鏡男深深盯了他一眼,卻沒有答復他。
“小子,一千塊的精神損失費,你到底賠不賠,給個明白話?。?rdquo;
寸頭青年不耐煩地催道。
“我不賠,你打算怎樣?”
墨鏡男也看得出來,這寸頭青年,明顯就是來找麻煩的。
“你要不賠,老子就砸了你這炸雞攤子,讓你連個雞毛都沒得炸,讓你在臨州沒有立足之地!”
寸頭青年惡狠狠的,說完就拿出手機打電話。
墨鏡男也沒有幾分懼意,繼續(xù)炸著鍋里的東西。
楊浩不時地打量著墨鏡男,心里很是疑惑。
這家伙,不是在東南沿海的發(fā)達城市混么?不是混得很牛逼么?
怎么會在臨州的這個地方,干起炸雞的小買賣?
“朋友,到你了,炸點什么吃呢?”
不知不覺,炸雞小車前只剩了楊浩這位顧客,墨鏡男笑著問道。
“我么,炸十塊錢的雞柳……”
楊浩正說著,身后的馬路邊,忽然傳來嗤的一聲急剎。
只見一輛黑色卡宴,靠邊停了下來。
而那位寸頭青年,立刻迎了上去,叫道,“蘇哥,你們來啦!”
“喲,卡宴?”
楊浩心里一動。
這寸頭青年,看起來很屌絲,叫來的人,居然是開著保時捷卡宴來的,這可是很令人意外。
更令楊浩意外的是,這輛卡宴,乍一看是卡宴,再仔細一瞧,它就不是卡宴了。
原來,這輛外形酷似卡宴的車,竟是國產(chǎn)的眾安!
這是一輛山寨卡宴外形的偽豪車,售價只有卡宴的十分之一,至于車子的三大件啥的,跟卡宴完全沒法比。
說白了,像這種山寨豪車,在不懂車的小白面前,是真能裝個逼長長臉的。
但在懂車的人面前,這可就有點豬鼻子里插蔥的意思了。
當然,事無絕對,有些人買了這款山寨豪車,就是為了居家過日子,沒想裝逼啥的。
但眼下,從車里下來的這幾人,可就明顯不是這類人了。
“小六,怎么回事兒,誰欺負你啊?”
車里一共下來了五個人,都是二十歲出頭的青年。
其中領頭的那位,肥頭大耳的,沖著寸頭青年也就是小六問道。
楊浩定睛一瞧,這五個人中,居然有三個挺熟悉的面孔!
楊浩一下想起來了。
這三個面熟的家伙,正是15號中午,在水天居大廳六號桌吃飯的客人。
當時,也就是這幾人,肆無忌憚地嘲笑自己是白家的上門女婿,是廢物,是豬,是牛糞啥的。
“蘇哥,就是這個炸雞的屌絲,他欺負我啊……”
寸頭青年小六,把剛才的情況快速地說了一下。
蘇哥聽罷,點點頭,沖炸雞男說道,“小子,又是你!昨天讓你交保險金,你不交,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今天,你又欺負老子的兄弟,老子可就不能慣著你了!”
“呵呵,你為了報復我,指使你的小弟演了吃出頭發(fā)這么一出戲,你也真是費心了!”
墨鏡男冷笑著,并無懼意。
楊浩這才知道,原來墨鏡男和蘇哥這幾人,昨天已經(jīng)會過一次了。
“報復個屁!橋歸橋,路歸路,保險金和頭發(fā)的事,是兩碼事!”
蘇哥叼上一根煙,喝道,“再問你一遍,一千塊的精神損失費,你到底給不給?不給的話,老子可就不客氣了!”
話音方落,其余幾個男子,立刻圍到了炸雞小車前。
他們兇神惡煞,一副隨時要動手砸攤子的架勢。
“喂,你們這么做,太欺負人了吧?光天化日之下,這么明著欺負人,真的合適么?”
問出這話的,卻是楊浩。
“嗯?你小子是誰?沒事滾一邊去!”蘇哥一怔,喝道。
“草,這不是白家的廢物女婿,叫楊浩的么?”
“楊浩,你特么的吃飽了撐的,敢管我們的閑事?找死呢你!”
“楊浩,你個廢物,我數(shù)到三,你立刻消失在我的視線里!否則,打得你滿地找牙!”
那天中午,在六號桌吃飯的這三位青年,此時都認出了楊浩,果然又是一通嘲諷加威脅。
“楊浩?多年不見,還真是你!”
小車后的墨鏡男,看著楊浩,頓時露出驚喜之色。
“雷子,我也沒想到,多年不見,再次見你是在這種情況下??!”楊浩說道,“這些年,你不是在粵州么,怎么現(xiàn)在來到臨州了?”
墨鏡男雷子,搖頭嘆了口氣,“這可真是六月里凍死羊,說來話長啊……”
“麻辣隔壁的!居然聊起天敘起舊來了!把我蘇胖子當泥捏的人了是吧!”
蘇胖子大怒,喝道,“兄弟們,動手!把他這小攤子,砸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