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鴿帶周朝去的地方,是酒吧。
她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在周朝面前又哭又笑,最后倒在周朝懷中,不省人事。
接下來的戲碼,周朝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
他把王秋鴿抱進她自己的車里,熟稔地發(fā)動車子,往王秋鴿的住所開去。
停車入庫、上樓、開門、進臥室……周朝熟練得好像回自己家一樣。
看著躺在床上的冰美人,卸去堅硬的外殼,變得楚楚可憐,周朝心中既感慨又激蕩。
照理說,他和這個女人已經(jīng)好過幾百次,心中本該掀不起太大波瀾;可眼前這女人衣衫不整、披頭散發(fā)的可憐模樣,依舊每次都能擊中他內(nèi)心最柔軟、同時也是最邪惡的角落。
“我可真是個禽獸。”周朝自嘲地笑了笑,開始解王秋鴿白色襯衫的衣扣。
“你……你干什么?”王秋鴿有氣無力地反抗。
與其說是反抗,不如說是挑逗——這對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更加致命。
“害羞什么?”周朝苦笑,“你渾身上下我哪兒沒看過?你剛才吐了一身,我?guī)湍銚Q衣服。”
王秋鴿負氣般捂住領口,嘟嘴道:“誰要你可憐!我不需要人關心,你給我走!走!”
職場中,她是讓人望而生畏的女強人;可生活中,她依舊是個柔弱、甚至有些孩子氣的女孩子。卸去偽裝的她,變得更加真實可愛,也更加讓人疼惜。
“嗚嗚嗚……混蛋!全天下的男人都是混賬王八蛋!不對,女的也是!嗚嗚嗚……死蘇桃、爛女人,虧我還把你當姐妹,結果你就這么對我!你良心都讓狗吃了!嗚嗚嗚……”
周朝面前,王秋鴿徹底釋放自己,枕頭都快哭濕了。
周朝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很想幫王秋鴿,很想將她從閨蜜、男友的雙重背叛中撈上來,可他沒辦法。
不管他多少次回到輪回的起點,這件事都已成事實。
周朝所能做的,就是搶在更大、更痛的悲劇發(fā)生之前,戳破謊言,讓她自己慢慢療傷。
“那你先自己冷靜一下,我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周朝道。
“別走。”王秋鴿伸手拉住周朝,小聲嘟囔,“陪我……你陪陪我……”
周朝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無奈坐下。
屁股剛挨著床,王秋鴿溫熱的身子就靠了過來。
柔軟、濕濡、帶著香氣……
只是這一次,周朝卻把她推開了。
他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對王秋鴿沒感覺,而是這一次,他有了顧慮。
“抱歉,這一次,我不會動你。”周朝撿起外套,轉身要走。
“你也覺得我很失敗、很沒有女人味,對不對?”王秋鴿凄然一笑,語氣很平淡。
周朝沒回頭,一字一頓、很認真地道:“你不用懷疑自己。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一個任何有品位的男人都會喜歡的女人。我不碰你,只是不想趁人之危。”
他并沒有完全說實話。
過去他和王秋鴿,和其他形形色色的美女溫存,是因為他自知走不出這輪回,所以自暴自棄、逢場作戲;反正兩個月后,一切歸零,誰也不認識他,他無牽無掛、自在瀟灑。
可這次不一樣。這次,他有了脫困的希望。
周朝不是君子,但也不是混蛋。
既然不能許人未來,又何必處處留情、徒增情傷?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其實在他內(nèi)心深處,早就已經(jīng)住了人。
“我明白了。”王秋鴿釋懷一笑,“謝謝你。”
周朝快步離開,只留給王秋鴿一個帥氣的背影。
他怕自己哪怕再多待一秒,都會后悔之前做的決定。
出了門,天上已是皓月星空。周朝長舒了一口,伸了伸懶腰,準備去路口打車。
厲小刀那兒他并不擔心。
他清楚濮老二的為人。只要是他認定的朋友,那他一定會赴湯蹈火,幫人幫到底。
只等明天王秋鴿緩過勁兒來,他這些天的謀劃,就萬事俱備了。
一切盡在掌握,周朝心情大好,一邊走,一邊吹著不著調(diào)的口哨。
“喲,土包子,看來心情不錯啊!”身后忽然響起一個陰惻惻的聲音。
周朝眉頭微皺,轉過身,就見幾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不懷好意地沖自己包圍過來。
其他人周朝不認識;可走在最中間的,周朝印象深刻——是競聘那天嗆他的魁梧男子。
“時間上不對啊,來早了些吧。”周朝自言自語。
“你他嗎在那兒嘀咕啥呢?”幾個漢子見周朝并不慌亂,像是早料到他們會來找自己的麻煩一樣,不由惱羞成怒,“知道為什么找你嗎?”
周朝點點頭:“我害你們丟了飯碗,你們不服,來找我討回公道。”
幾個漢子面面相覷,沒料到周朝還真猜到了他們的來意。
而事實是,周朝不光知道他們的來意,還知道背地里是什么人唆使的。
畢竟白天的事,蘇桃對他和王秋鴿不僅怨怒,還有擔憂,所以她要先下手為強。
王秋鴿確實把蘇桃當好姐妹,工作上的事都和她分享。
周朝競聘那天的事,蘇桃自然也清楚。
只不過按照過往的劇情,這些人應該明天白天才會找上自己,怎么提前出場了?
周朝心里一沉,下意識地四處張望,卻沒有找到那個預想中會出現(xiàn)的身影。
“別看了,沒人會來救你。”魁梧男子桀桀怪笑,“時間、路段,我們都是精心挑選的。”
周朝百思不得其解,搖搖頭,不想和這些路人甲多做糾纏,轉身就走。
“你他嗎看不起誰!”
魁梧男子一聲暴喝,和身旁的兩個漢子齊齊揮拳,沖周朝后腦擊來。
周朝頭都不回,等三人的拳頭,堪堪要碰著自己后腦,猛地一矮身子,三人的拳頭就落了空;周朝不等他們收勢,兩手齊出,抓住兩人衣領,像丟垃圾一般,將那兩人丟了出去!
這些人都是練家子,自然看得出,憑自己的身手,根本奈何不了周朝,登時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何必呢?你傷都還沒好。”周朝苦笑搖頭,拍了拍面前已然傻眼的魁梧男子的肩膀。
“你……你怎么知道我有傷?”魁梧男子這句話,顯然已經(jīng)漏了怯。
“回去告訴姓蘇那娘們,真有本事,讓厲少來找我,別盡干這些挑撥離間的勾當!”
“姓蘇的……娘們?”幾個漢子卻一臉懵,“我們不認識。”
周朝目光一凜:“不認識?那你們怎么——”
“嘿嘿……”猝不及防的一陣冷笑,從周朝腦后飄來,讓他忍不住寒毛直豎。
“什么人!”他猛地回頭,就見一條瘦削、靈敏的身影,倏地消失在小區(qū)大門口。
“計劃成功,撤!”
魁梧男子嘿嘿陰笑,一揮手,幾個漢子步調(diào)一致,像是早就訓練好的一樣,頃刻撤走。
“調(diào)虎離山?”周朝沖王秋鴿家的方向望去,頓時瞳孔收縮,暗道,“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