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家山嗓門最大,率先說道:“媽,依我看,二幅畫最值錢,您看,那畫上面的八匹馬畫得多好啊,全身有勁,栩栩如生,媽,您說呢?“
老太太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話,又對簡家寶和簡家成問道:“老二,老三,還有你們各家的媳婦兒,你們各自都挑好!”
三個兒媳挑了書桌上的三件玉擺件,簡家寶和簡家成,則是挑了兩幅字畫。
老太太又問著簡艾:“丫頭,你看好什么了?”
簡艾輕輕咬了咬小拇指,似乎是在下決心,她指著茶幾上的紫砂壺道:“那個,紫砂壺!”
簡艾說完后又,偷偷瞄了一下左棠,卻見他微微皺了一下眉。
簡艾心想壞了,錯了?不是紫砂壺,但那邊明明就只這個東西,如果自己說錯了,那又是什么呢?
老太太臉上笑意更濃,瞧著左棠問道:“小左,你來說說看,你說我這客廳里,哪樣最值錢?”
左棠轉(zhuǎn)頭指著墻角邊那副茶具,笑笑道:“老人家,您這客廳里有價值的東西多,不過最值錢的,卻是茶幾上的那個木盤。”
除了老太太,其他人都愣了愣,簡家山三兄弟連同媳婦們都沒想到,左棠居然說那么個喝茶的茶具盤子最值錢。
剛剛簡艾獨說那紫砂壺最值錢時,他們心里就有些沒底了。
一開始他們牙根就沒往那上面想,古董嘛,肯定是越珍貴的東西藏得越緊。
那紫砂壺茶具,老爺子過世后,便很少用了,擺放在角落也沒有人去動它,老太太偶爾坐著泡一壺茶,他們都以為是在懷念老伴,所以也不在意。
但那木盤能值什么錢?
所有人心里都有疑問。
不過到底哪一件最值錢,左棠說的并不算數(shù),要老太太說了才算數(shù),所以大家又都把目光投向了老太太。
這時,簡家成的兒子簡勇,買了一盒工具回來了。
現(xiàn)在正是老太太要揭開謎底的關(guān)鍵時刻,所以簡家成只是把工具盒,悄悄的放在茶幾上,并沒讓左棠馬上開表。
老太太面色如常,除了左棠,其他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是否選中。
簡艾自然也不知道,自己選的對不對,在心底里,她還是比較相信左棠。
畢竟左棠在珠寶行的表現(xiàn)讓她驚訝,她雖然不懂,但也知道那種技術(shù)和眼力,遠(yuǎn)不是普通人能達到的。
“嗯,既然你們都挑好了,我先不多說,就想聽聽小左的見解。”
老太太一邊說,一邊面含笑意的把頭偏向左棠,她想聽一下左棠挑那木盤的理由。
左棠攤攤手,對老太太贊道:“老人家,客廳里的古玩都是真品啊,沒有一件是假貨,尤其是那個檀香木盤,更是萬里挑一的好東西。”
大家剛才都聽左棠說過,那木茶盤最值錢,但除老太太以外,其他人都不明白,那木盤有什么值錢之處。
這時聽左棠說是“檀香木”,似乎在哪兒聽到過,但卻又想不起來,這檀香木是什么東西,就這么個木盤,就算值錢,又能值到哪兒去?
左棠早用超視覺,把客廳里掃過一遍,所有東西此刻都在他腦子中印著。
他一邊回想著,一邊說道:“那六幅字畫中,那幅駿馬圖最有價值,大概值三萬左右,不過這六幅畫都不是古畫,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其它五幅都的價格,大概在3000~6000之間。”
“三位阿姨挑的那三件玉擺件,最值錢的應(yīng)該是那件雞血石雕刻的雄雞,將玉石上的顏色巧妙搭配而成,雕刻技藝算得上乘,但雞血石本身色澤不是很好,所以價錢就會打折扣,應(yīng)該能值五萬。”
左棠說到這兒,又轉(zhuǎn)身指著那紅木椅子道:“再說說這邊的吧,那兩把紅木椅子,是真正的紅檀木,有些年頭,不過不算最名貴的種類,能值三萬五。”
樹根雕茶幾,表面雕的是座臥佛,一雙手正好抱著那茶盤茶具,惟妙惟肖,技藝很是不錯,樹根也是老黃木,有五六年的年份,要我看,能值個四萬。”
簡家三對夫妻,可從來沒想到過,擺在客廳里的這些東西,看起來不起眼,竟然幾乎漸漸過萬。
他們一直以為老太太把古董都藏在臥室,因為臥室確實有兩口鎖著的大箱子,卻沒想到,值錢的玩藝兒都照放在客廳里,一直沒有動過。
左棠沒有理會他們的驚訝,指著紫砂壺道:“我再說說這個吧,一把壺六只紫砂杯子,這套東西,至少是清末之前的官窯,底面都有官窯的標(biāo)記印鑒,這個不難認(rèn)……”
“左大哥,我家里這些東西都是真?值這么多錢???”
最好奇的是簡勇,一臉驚訝的追問著。
其實他心里想著,要是能拿一件去換錢,可以夠和朋友逍遙好幾個月了。
左棠笑笑繼續(xù)講解道:“這木盤子才是真正的精品,想必大家都知道紅木家具高檔吧,這木盤也是紅木,而且是最名貴紫檀木。”
“紫檀木的名貴,主要是因千年方成材,而且很少有筆直的樹干,直徑四十公分左右,已經(jīng)算是極限。一般來說,紫檀能做都是極小的物件,最多的就是一些佛珠啊,墜子等等。”
“而你們看這個盤子,紋理扭曲紫黑,雖是木質(zhì),分量卻如同鐵鑄,更難得的是,這木盤的體型,長四十公分左右,寬也有三十多公分,在紫檀木之中,是極為罕見的大件,價錢的話,我真不好說了……”
老太太眼中神采奕奕,盯著左棠很是欣賞,而簡艾的幾個叔叔和嬸嬸都呆住了,愣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倒是簡勇伸了頭問道:“那這個盤子值多少錢???最少能值個十幾萬吧?”
他聽了半天,那些字啊畫的,都值幾萬塊,搞得他心癢癢的,聽說這木盤子更貴,也更好奇了。
左棠沉吟著,這紫檀木的價值,他還真的不是太了解,以前聽錢程提起過一點,要說價值的話,紫檀木要比金絲楠木更為名貴。
沉吟片刻,左棠才說道:“這個具體的價格我也不好說,但我可以提一下,紫檀十檀九空,器型越大越是值錢,港市曾拍賣過一個二十公分的紫檀獅像,成交價是一千零六十萬。”
“這個盤子雕工雖不如那個紫檀獅像,但器形大小絕無僅有,我想二者的價格應(yīng)該差不多!”
“一千多萬?天吶……”
客廳中的所有人頓時驚呼起來。
簡家山等三對夫妻,臉色都變了,雖然說他們都還算是有錢人,但也絕不會拿一千多萬不當(dāng)一回事。
再者這個木盤,他們從沒來就沒拿它當(dāng)回事,沒想到它是價值千萬的珍寶!
不過到底是不是如左棠所說,那還要等老太太開口,她應(yīng)該知道紫檀木盤的價值。
老太太笑容慢慢收起,望著那個紫檀木盤子發(fā)著呆。
見老媽不說話,簡家山兄弟也急了,三個媳婦也都圍上前,七嘴八舌的問道:“媽,那木盤是真的還是假的,真值那么多錢嗎?”
老太太沉迷在自己回憶之中,好似沒有聽見一般。
簡艾和簡勇上前,一邊一個,摟著老太太的胳膊輕輕搖了搖,才把她搖醒。
老太太“哦”了一聲,看著左棠才想起剛剛的情形,點了點頭問道:“小伙子,那你說這個木盤是紫檀木做的,那你有什么方法證明嗎?”
老太太這么一問,一家人的眼光又緊緊的鎖定在左棠身上,都想看看他要用什么辦法來證明。
又或者是根本就沒辦法,他純粹是在瞎說,這木盤根本就不是什么紫檀木。
左棠左右看了看,然后對簡勇說道:“小弟,幫我打一盆水,要大盆子,水要多一點!”
少年頭腦簡單,容易沖動,這會兒被左棠的精湛技藝震住,言聽計從。
“行行行,我馬上打水!”簡勇是二話不說,跳起來就直往廚房里竄,一會兒便吭哧吭哧的端來一大盆水。
不過他看起來很吃力,蕩來蕩去的潑了不少,在客廳里放下后,又趕緊到廚房里找了個小盆端了水,過來加滿。
左棠笑道:“夠了夠了,這些水夠了!”
一家人不知道左棠要這么大一盆水,來干什么,都緊緊盯著他看。
“大家都應(yīng)該知道,木頭不論干濕,都不會沉水的,是不是?”
左棠把那木盤拿了過來,一邊說著,一邊把它放到水盆中,然后才又說道:“這紫檀木結(jié)構(gòu)細(xì)密,是木材中最奇特的結(jié)構(gòu),是密度唯一大于水的木材,所以放到水中,只要是紫檀木就會沉入水中,這是測紫檀木真假,最標(biāo)準(zhǔn)的辦法之一!”
簡艾恍然大悟,點著頭道:“哦,原來你是要測這木盤,會不會沉水啊?”
左棠微微點頭,把手一松。
木盤落在了水盆中,水盆中的水大約有三十公分深,而木盤子只有半分的厚度,四條邊的沿子是兩公分左右,要淹沒木盤綽綽有余。
在眾人的眼光注視中,木盤落在水面上,一般來講,像這個木盤的形狀,就像個船一樣,就算是鐵的,也不會一下子就沉下去。
但這個木盤只是在水盆面上搖晃了一下,然后一偏,一頭就扎進了水盆里,幾乎沒有停留,就像塊石頭一般,直接沉進水底,在盆底一動不動。
“沉了!沉了!真的沉了!”
簡勇興奮的叫了起來,抬頭看著左棠,眼中滿是佩服。
簡艾在旁邊咬著唇忍住笑意,把左棠帶來,還真是給自己長了臉。
這時老太太才笑逐顏開,連聲說道:“了不起,了不起!小伙子,我家老頭子生前最好這個,要是他還在,肯定喜歡你!”
“老頭子這個木盤,放了好多年了,沒有一個人認(rèn)出來過,其中還有幾個大師級的人,到底值多少錢,老頭子也沒跟我說過,只是說這是他手上最值錢的寶貝,是紫檀木的!”
看到老太太都這么說了,一家人都開始嘰嘰咕咕的小聲交頭接耳,對左棠有些另眼相看。
老太太招手對左棠道:“小伙子,來來來,過來坐下,坐下,來者是客,剛剛失禮了,不怪我這個老太婆吧?”
“不怪不怪,是您讓我看到了這么多的古玩藏品,我還感簡您老呢!”
左棠前世最好收藏,對寶貝奇珍當(dāng)然是一睹為快,看到珍奇物件,絕對是興奮激動的。
就跟看到漂亮的女人一樣,人人都想看,也喜歡看,但卻沒有幾個人,會想著一定得到!
簡家成坐到沙發(fā)邊,看著坐在對面的左棠,仍然是那么沉穩(wěn),似乎天塌下來都和他沒關(guān)系。
頓時心里沒底了,心想這個左棠,只怕是有真本事,自己那塊表要真是假的,這在家里拆了,只怕當(dāng)真抓不著專賣店的小辮子了,那自己就得白白損失十萬多塊。
左棠看到簡家成猶豫起來,也不去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