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絕望中的江伊人,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滿臉淚痕的沖到了林華面前。
“林華,爺爺真的不會死嗎,你是不是有辦法救他,你救救爺爺。”江伊人拉著林華的手,神色之間,充滿了期待和哀求。
林華看著妻子梨花帶雨的俏臉,感受著她的傷心和絕望,心中閃過一抹憐惜。
人非草木,即便兩人是名不副實(shí)的協(xié)議夫妻,也在一個房間里住了一年,又怎么可能不產(chǎn)生感情。
林華伸出手,輕輕撫去江伊人臉上的淚水,寬慰道:“放心吧,有我在,爺爺他不會死的。”
江恒溫冷笑一聲:“說得跟真的似的,林華,你倒是說說,你怎么救爺爺,難道就靠你那毒烏雞湯。”
毒烏雞湯?林華微微皺眉,有些迷惑的看向江恒溫。
林華聽到江老爺子忽然病倒的時候,就已經(jīng)隱隱有了猜測。
按理說,江老爺子昨晚壽宴上,喝了他送去的山參烏雞藥膳湯,身體應(yīng)該會慢慢轉(zhuǎn)好才對,怎么可能需要急救的地步。
問題應(yīng)該就出在那顆假的老山參上了。
想必江家的人,沒有將他的話當(dāng)一回事,繼續(xù)用假的老山參入藥,造成了現(xiàn)在的后果。
可這一切,又和他送的烏雞湯有什么關(guān)系,江恒溫為什么又將烏雞湯說成毒雞湯?
這迷惑只是短短的一瞬,林華立刻就神色一變,明白了江恒溫的目的。
“林華,你別裝傻。”江恒溫根本不給林華說話的機(jī)會,這時候一定要將對方壓的死死的,直接將黑鍋給他扣上,再打上幾個釘子,絕對不給他卸下黑鍋的機(jī)會。
“爺爺本來一直好好的,昨晚就是喝了你送的毒烏雞湯,才突然發(fā)病,現(xiàn)在瀕臨死亡,都是你這個廢物贅婿給害的。”
“我……”林華正要開口辯駁,江海德又發(fā)話了。
“林華,你什么都別說了,這事情我們都已經(jīng)確認(rèn)過了,絕對沒有冤枉你。”
“哎。”江海德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語氣也忽然變得緩和了幾分。
“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偶爾弄到了個藥膳偏方,想要討老人家歡心。”
“可是,即便是好心辦壞事,錯了就是錯了。”
江海明又接上了江海德的話:“你認(rèn)個錯,然后給我們江家人下跪,磕三個響頭,這事情我們江家也不會在法律上追究你。”
這幾個人,一環(huán)接著一環(huán),根本不給林華出言辯駁的機(jī)會。
看著幾個人的表演,林華嘴角含著冷笑。
現(xiàn)在任他們表演,反正他有十成的把握,最后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
只要請專家把藥渣一檢驗(yàn),那就真相大白了。
而且……林華看向一臉悲痛的江老太太。
昨晚的烏雞湯,江老太太也是喝了的,她沒事,就是烏雞湯沒問題的最好證據(jù)。
就在林華胸有成竹的時候,就見老太太果然開口了。
“都住嘴。”老太太一出聲,那些指責(zé)林華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
老太太目光在林華和江伊人的身上一掃而過,然后看向江海智和劉玉淑兩口子。
“海智,我的話你聽不聽。”老太太語氣嚴(yán)肅,目光銳利。
在場的江家人一聽老太太這話,就知道她要給這件事蓋棺定論了,紛紛屏氣凝神,等待結(jié)果。
江海智和劉玉淑兩口子更是心中緊張萬分,接下來老太太一句話,就能決定他們這個小小家庭,接下來的命運(yùn)。
“媽,您的吩咐,兒子哪敢不聽。”江海智有些哆哆嗦嗦的說道。
看見二兒子這唯唯諾諾,擔(dān)驚受怕的樣子,老太太雖然不喜,心中也免不了有幾分憐憫,不管怎么沒出息,也是自己的骨肉。
“烏雞湯雖然是你們一家的壽禮,卻是出自林華一人之手。”
“你們雖然也有過錯,也就是識人不明,讓伊人所托非人,這罪還不至于被逐出家門。”
老太太的話,讓江海智夫婦松了一口氣。
“不過……”
老太太一個不過,又讓夫妻兩的心懸了起來。
“有功就賞,有錯必罰,是我們江家的家規(guī)。我現(xiàn)在宣布,免去江海智集團(tuán)董事的職務(wù),伊人也卸任現(xiàn)在公司總經(jīng)理,明天開始來集團(tuán)總部上班吧。”
“還有。”老太太又看向偎在一起的林華和江伊人,說道,“伊人和林華明天就去辦理離婚手續(xù),你們有什么意見嗎?”
這一次不等江海智回答,劉玉淑立刻點(diǎn)頭:“媽,您說什么,我們都同意。明天一早,我就算押著,也要伊人和那個廢物離婚。”
雖然老太太的處罰已經(jīng)很重了,不過只要不被逐出江家,那就能衣食無憂。
而且,劉玉淑一直就覺得林華配不上自己的女兒,女兒和林華離婚之后,再嫁個富家豪門子弟,他們做父母的,也能跟著沾光。
“好,那就……”江老太太準(zhǔn)備拍板。
“奶奶,我覺得我作為當(dāng)事人,也應(yīng)該讓我說兩句話。”
林華神色微冷,眉頭上揚(yáng)。
他算是看出來了,江家人這是打算將過錯栽贓到他身上,江老太太也不知道是老糊涂了,還是傷心過度,忘了昨晚她也喝了烏雞湯這茬。
江老太太冷冷的看著林華:“看來你還不服氣,那好,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媽,別讓他廢話……”
“奶奶,您都做了決定的事,他有什么資格說三道四。”
江海德和江恒溫連忙說道,他們生怕林華說出不利于他們的話來。
江老太太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噤聲:“讓他說,別弄得我們江家欺負(fù)他一個外人似的。”
外人……聽老太太這話的意思,是已經(jīng)將林華排除出江家了。
林華終于有了說話的機(jī)會,也不廢話,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道:“我昨晚的烏雞湯絕對沒問題,問題應(yīng)該出在大伯一家送的那顆野山參。”
“我昨晚當(dāng)場就指出,那野山參是假的,只是沒想到你們居然不信我的話,還真的拿它入了藥。”
林華一邊說,一邊無奈搖頭:“如果你們現(xiàn)在還不相信我說的,可以拿藥渣去檢驗(yàn)一下。”
江海德和江恒溫聽得臉色發(fā)白,背后冒汗,要真按照林華說的做,那他們父子可就完蛋了。
老太太聽完之后,卻是神色平靜,沒有絲毫激動和意外。
看見老太太的表情,林華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
果然,老太太搖頭說道:“林華,你說的這些都是你自己的猜想而已。”
“我們根本就沒有用野山參熬藥給老頭子喝,所以不管那野山參是真是假,都和老頭子這次發(fā)病沒有關(guān)系。”
江海德和江恒溫聞言,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都忍不住露出狂喜之色。
老太太這等于是擺明了包庇他們,那林華不管拿出什么證據(jù)來,這黑鍋他也背定了。
林華也不由一愣,隨即他也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思。
“奶奶,可是您昨晚也……”
劉玉淑忽然沖到林華面前,抬手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
“你這個廢物,做了錯事不認(rèn),難道還想拖我們一家人下水,我告訴你林華,馬上給奶奶跪下道歉認(rèn)錯,明天一早就去跟伊人把婚離了……”
江家其他人此時也都紛紛反映過來,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思。
“還不下跪,那就告他給老爺子下毒,我們都能作證。”
“我們江家寬宏大量,這個廢物還真當(dāng)我們好欺負(fù)了,居然還敢狡辯。”
“還敢亂說話,就打他,他么的,我早看這小子不順眼了。”
林華看著這那一張張,憤怒,得意,譏誚的丑惡嘴臉,心中一陣?yán)湫Α?/p>
歷練幾年以來,他第一次那么深刻的感受到,爺爺說的人間冷暖的含義。
看這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扭曲是非,拋棄親情,可悲可恨又可笑。
“我……我不會和林華離婚的。”一個有點(diǎn)弱弱的聲音,卻帶著幾分堅決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頓時,林華原本充滿冷意的心中,爬出一絲暖意。
這一絲暖意,很快便占據(jù)了他整顆心房。
人間冷暖,有冷也有暖。
果然,就像爺爺說的,如果你真心投入到歷練之中,必會有感悟和收獲。
“林華,我相信你,你剛才說了能救爺爺?shù)模钦嬖?,對嗎?rdquo;
林華滿臉自信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放心吧,就像我剛才說的,我不會讓爺爺死的。”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周副院長,皺眉說道:“我是給江老先生急救的醫(yī)生周遠(yuǎn),不知道這位朋友在哪家醫(yī)院任職。”
周遠(yuǎn)剛才已經(jīng)已經(jīng)讓江家人,去見江老先生最后一面了,現(xiàn)在林華這么說,就是對他職業(yè)水平的懷疑,他當(dāng)然不能當(dāng)做沒聽見。
林華看了周遠(yuǎn)一眼,回答:“我不是醫(yī)生。”
江家人又是一陣嘲諷。
“他就是給廢物,什么都不會,就會吹牛。”
“林華,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是不是真以為我們不敢打你。”
林華冷冷掃了說要打他的那人一眼,頓時讓那人心中一悸,不敢再亂說話。
“我說爺爺不會死,爺爺就一定不會有事。”林華淡淡說道,語氣之間,卻有著十足的信心。
“如果……”林華又看向江老太太,“如果爺爺這次沒死,能不能把對伊人一家的處罰都取消。”
周遠(yuǎn)見這口出妄語的年輕人,根本不將他看在眼里,心中大為不滿,在沙城可沒有幾個人,會這么不給他面子。
“年輕人,我倒想聽聽,你準(zhǔn)備這么救治江老先生。”
“他現(xiàn)在器官衰竭,就算在輸氧的狀態(tài)下,最多也只能再維持兩個小時的生命體征,別說是你,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來。”
“誰說的。”一個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眾人轉(zhuǎn)頭看去,就見一個一身布衣布鞋的小老頭正在那里,看樣子說話的就是他。
江老太太和周遠(yuǎn)看見小老頭,卻都是面露驚訝。
“沈老神醫(yī)……”
“師父……”
兩人幾乎同時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