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說完這句話就徹底暈過去了，調(diào)查工作就此中斷，章武急著把人送去醫(yī)院救治，沒了帶頭人的指揮，其他人各自干著分內(nèi)事，也無暇顧及我們。趁著這個空檔，我與玄敏交換了眼神，悄然進入門內(nèi)。有過前車之鑒，這次下去，我們都戴上了口罩，以防吸入不該吸的東西。

通往樓下公寓的大門敞開著，地上還有一攤血跡，量不多，但蹭在白墻上還是有點觸目驚心。我對著墻上血跡拍了照，隨后跟著玄敏進入公寓。

屋里相當凌亂，家具陳設散落在各處，浴室里還有水漬，像是有人剛洗了澡還沒收拾，室內(nèi)散發(fā)著迷人的香氣，洗衣機上堆著女性內(nèi)衣。拍完照后，我來到廚房，煤氣爐上的湯鍋還有溫度，冰箱里放著吃剩下的菜，水池里的碗還沒洗，我清點了下餐具，四雙筷子，四個人。據(jù)我所知，熊金順的公寓里除了他本人和那個女人，只有管家，第四個客人是誰？

拍完廚房細節(jié)后，我來到客廳，玄敏站在那神情嚴峻。我走進一看難受的背過身，不忍再多看一眼。

我對管家的記憶深刻，他是個和藹的老人，對熊金順也是異常的忠心。而此刻他面朝臥室倒在血泊中，我看著血跡的軌道，他應該還是被人挪動過。揣測管家原本應該是仰面倒地，但不知誰把他翻了個身，以至于把身下的臟器壓得稀巴爛，糊了一地，看起來更加殘忍惡心。

我走到管家的上方，他睜著雙目，眼珠子發(fā)灰，整張臉被割了好幾刀，刀口向外翻卷，最深處還能看到面骨。拍下管家面部表情后，我留意到他的手指僵直彎曲，死前必定受到過殘酷的折磨。

“丫頭，不對勁?。?rdquo;我一邊拍照一邊說道。

玄敏應了聲道：“血量不對！”

按照管家的死狀，地上應該有大量血跡散開，但我們看到的僅是臟器下方有一些血，這與事實不符。彼此交換了下眼神，我們各自朝著不同方向走去，玄敏走向熊金順的臥室，我轉(zhuǎn)身朝著書房走去。

血量的問題有兩種可能，一種，客廳不是第一現(xiàn)場，第二種，有人拿走管家的血。

想到這，我頭皮不由發(fā)麻，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我剛?cè)ミ^老公寓熊金順就死了，殺死熊金順與管家的是不是同一個人？我們沒有看到熊金順的尸體，無法確認，但殺死管家的這個人手法倒是讓我想起一個人。套路雖不同，但同樣殘忍，僅從管家臉部傷口，我懷疑是那個人，能利用線網(wǎng)殺人的人，對于殺人手法很在行。

書房是我至今為止看到最整齊的一間屋子，走了一圈后，我回到書桌前觀察了下桌椅間的距離，然后坐在椅子里，以熊金順平時的習慣觀潮整個書房，果然視角不同，看到的東西也都不一樣?；蛟S因為我是個畫畫的，對色彩有著偏執(zhí)。面的正面書柜，總感覺有說不出的怪異。

以常人藏書的習慣，通常以作者、年代、文學風格等大類區(qū)分，但熊金順的書柜確實用顏色來放置，書皮的顏色決定書的擺放位置，這就很有意思了。

坐遠了看全局，書架上隱約出現(xiàn)一張臉，很抽象的一張臉，無性別，無年齡，就是一張臉。

有了這個發(fā)現(xiàn)，我感到血液上頭，對著書柜連拍數(shù)張后，鬼使神差般走向書柜，站在這張臉嘴角邊上，暗紅色的書皮就像是被血浸泡過，我隨手摸了下，指尖就像觸電般被彈了回來。

這不是一般的書皮染色，我湊到書皮上細細聞了聞，正想取下一本書時，整個人被股巨大的力量拋起，重重的落在了書房門前。我還沒搞清楚什么狀況，整面書柜的書紛紛落下，有些還像流星般砸向我。

若不是那股巨力，我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書砸暈。“老小子，剛剛是不是你？”

“不是！”

這回答的真干脆，可不是玄武又是誰？我心更慌了。

不一會玄武的聲音再次傳來。“丫頭，那邊有麻煩。”

我倒吸一口冷氣，光顧著書房這邊的狀況，沒在意時間，現(xiàn)在想起來，確實很久沒有玄敏的消息了。轉(zhuǎn)身就往臥室方向跑，可經(jīng)過客廳的時候被一道無形的墻擋住。

我嘗試著沖過這道墻，但每一次撞擊反彈的力量會成倍加固，把自己撞的皮開肉綻也還是徒勞無功。對著臥室的方向，我喊著玄敏的名字，但只聞打斗聲，卻看不到人，越擔心就越焦急，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弱。

“丫頭！”我怒吼著，走道上開啟了一扇門。我盯著從屋里走出來的人，漸漸冷靜下來。“是你！”

我怎么都想到自己會在這里遇見沐白，他依然一身灰白長衫，頭發(fā)長長了不少，白的可以透光的肌膚上，一雙黑眸灼熱無比。

“大畫家，我們又見面了！”沐白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盯著我。“我說過我們會再見的。”

我雙手撐在無形的墻上，心跳加速，腦袋嗡嗡作響，感到自己腎上腺素不斷提升，整個人像是要炸開來一般。“你到底是誰？”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沐白打了個響指，玄敏被人從熊金順臥室里推出來，跟在她身后的鵬哥。

我瞪起雙目，眼角不斷抽抽。“你敢碰她試試！”

玄敏像是中了什么邪術般對沐白的話言聽計從，我怎么叫她都沒有反應。沐白勾了勾手指，玄敏拿起匕首刺向自己大腿。

“不要！”我大喝了聲，沐白打了個響指，匕首僅是從牛仔褲上劃過，落在地上。當?shù)蹲釉氯サ哪且豢?，我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深吸了口氣，我看向沐白道?ldquo;你就是那個白洛，你到底想要什么？”

沐白陰柔的笑了笑道：“作為白洛，我確實死了！現(xiàn)在我是沐白，我要什么？很簡單，帶著戒指來換人。”

我咬著唇瓣，盯著玄敏恨聲道：“好！但你必須答應我，不準傷害她，丫頭身上要是一處傷痕，我絕不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