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緩和了情緒,南川直起身子,對著江也毫不掩飾的笑了笑。
“放心吧,我會活著的,直到找到組織報仇。”
江也愣了愣,似是默許了。
終于……你終于在我面前摘下了面具……
“今晚的那個是什么人?”江也看了看南川的脖頸,好在傷口不深,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了痂。
說這話時,兩人已經(jīng)回去了,順便不忘收拾了下殘局,臨走南川還把紀銘刺他的匕首拾了去,說是物證,要給南塵送去。江也對此嗤之以鼻。
“紀銘,紀禮的實驗體。哦,”南塵將仰著的頭低了下去,“紀禮就是昨天死的那個。”
江也點點頭,表示了解,又重新將他仰著的頭掰了回去。
“江也,我覺得我么要換個方向。”
江也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xù)說。
“現(xiàn)在南塵在明處調(diào)查,我們要是摻和進去,遲早要被他們發(fā)現(xiàn),到時候倒霉的還是我們。”
“嗯,所以呢?”江也已經(jīng)將視線從他的脖頸處移走了,正在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別的傷。
“我們直接去搜查組織吧。憑著我的記憶。”
江也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太危險了。
“你想做,就做吧。”
只要我在你身邊,你不會有事的。
記不得是多久了。
從他三歲起,就被訓練成殺人機器。沒有感情,沒有停頓。整日整日單調(diào)的重復,成為別人的工具。十六歲的時候他終于逃出了那個地獄,在此之前,他被任命為專業(yè)殺手。
可能人只有在小時候的時候才容易控制吧,人一大,就有了自己的意識,想的也就多了。大多數(shù)的殺手,成年之后,都會變成棋子。極少數(shù)的,像他這樣的,成了雇傭兵。
不過先前訓練他的人顯然不會樂意,四處派人追殺他。
“這次的目標,可不好對付,不知你有幾成把握?”對面的男人聲音又提高了幾分。
江也晃了晃神,回答道:“這是我的事,只要你付了錢,便大可放心。”
那男人似是笑了笑:“你要是殺不死他,死的可就是我了。”
這次江也沒有說話,只是撂下了一個眼神給他。
“過來,”男人拍了拍手,一個提著箱子的侍者便走上前來,打開箱子,是滿滿的美鈔,“這是一百萬美元,事成之后,我會將剩下的那一半付給你。”
江也點了點頭,提著箱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倒不是什么難事,買主是一個幫派的小弟,有幾分能力,卻不被重視,這才想雇他殺了那個老大,自己鳩占鵲巢。
當晚有個拍賣會,江也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可是他怎么也不會想到,他會見到那個人。
那個從小把他當殺人機器訓練的人。
“呵,我還以為是誰呢,千防萬防的,原來是你啊。”男人不屑的看了江也一眼,點起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他再次看見了那張恨之入骨的臉。男人說完,一邊吸著煙,一邊用某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良久,終于有了別的動作。
“想殺我的人,也不看看你的那點東西都是誰教的。”說著,男人拔出了刀,將煙仍在地上,沖了過來。
江也自知打不過他,也只是堪堪接下幾招,到后來,越來越多的刀傷劃過他的胳膊、后背。
到最后,他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而那個男人,蔑視的踩著他的頭。
“江也,念在你是我教出來份上,今天就放過你,不過你活不活的過去今天,就是你的事了。以后別再讓我看見你。江也,你別忘了你這條命是我的。”說完,毫不留情的轉(zhuǎn)頭走了。
看著血液一點點流失,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江也不知為何,有了前所未有的活下去的欲望。
我不能死。在那些人死之前,我不能死。
四肢已經(jīng)支撐不住他的身體,口中吐出了涓涓紅血。
不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是誰?動物還是……人?
不過隨后傳來的腳步聲很快便告訴了他答案。那個人看見他后似乎頓了頓。
江也的口中吐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jié),只是身體仍在努力著,似是想要站起來。
“你沒事吧?你怎么會這樣?這里還有別人嗎?”那個清脆的聲音一連串問了很多問題,似是還有些微微發(fā)抖,“你……還活著嗎?”
良久,少年沒有等到回答,走上前探了探他微弱的鼻息。似是覺得人已經(jīng)這樣了,也傷不到自己,便扶著他踉踉蹌蹌的進了一個小巷。
再后來,江也醒來的時候,眼前便是一雙明亮的眼睛。
他說,他叫南川。
“那,我們以后就是好兄弟了。”
他的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