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你姥爺說了,你剛才找我來了。咋沒和我說話就走了呢?”
蘇甜拿著一塊步抹布擦拭著曬衣繩子,把洗好的衣服晾起來了:“沒啥,我看著你好像挺忙的,我想著還是不要打擾你了。”
“這孩子說啥呢,你是我生的,我還能不管是咋地?”她笑的有點(diǎn)勉強(qiáng),還有一點(diǎn)心慌,看來是真的知道什么情況了,女兒的態(tài)度太怪了,非常冷漠。她笑著招呼蘇瑤。
“過來,看看媽媽給你們帶啥了。”
蘇瑤站在一邊看按著母親,咬咬唇,轉(zhuǎn)身拉住了弟弟進(jìn)屋去了。
蘇剛還挺好奇的:“咋不招呼媽媽進(jìn)去?”
“不用管了,走!”蘇瑤都沒和母親打招呼就走了,她是一個非常硬的個性,要是對她不好,她就馬上斷掉對方的好感,就算那人是自己的母親也一樣。
李玉芬的笑容瞬間沒了:“這是怎么回事,你們再鬧什么?一個個的都在和我鬧別扭?是故意的吧!”
蘇甜道;“你一聲不吭就走了,我們都很擔(dān)心。”
“我也沒辦法啊,我也知道你們會怪我,可是我一個寡婦,在婆家和娘家都是外人,就是多吃一口飯,都要被罵,咋帶著你們?我自己回去就很難了,要是帶著你們回去,你舅媽不會答應(yīng)的。”
“不能不回去嗎?”蘇甜平靜的看著母親。
要是母親可以不走,上輩子也不會也有這么多的悲劇發(fā)生了。母親最多就是被罵,為了名聲,他們也是不敢打的。怕被人說閑話。
李玉芬有些煩躁的說道;“我在家里面過的啥日子你也看到了,三天兩頭的找麻煩,恨不能把我罵死!你們孬好是他們家的種,一口飯少不了的,可我只是個外人,不走還要留在這邊被弄死不成?”
蘇甜點(diǎn)點(diǎn)頭,說到底還是自私,怕孩子成了她的拖累吧。不過蘇甜沒怪她的意思,母親在蘇家過的的確不好,爸爸活著的時候還勉強(qiáng),他不在了,李玉芬實(shí)在是受不了。
李玉芬這時候湊近了女兒低聲道:“剛才我和老孫的事情你都看到了?聽到了?”
“嗯。我都知道了。”
“我和你說實(shí)話吧,之前家里面布置的那些東西,說是你舅舅給的,其實(shí)我都是在說謊,都是那個老孫給的,我…我也是真的難啊。要啥沒啥,你爺爺那邊啥也不管,還要從我們這邊不斷的克扣,好容易田里面有點(diǎn)收成,還要被他們拉走一大半。為了讓你們吃上飯,我也沒辦法了,你不要怪我給你們丟臉。我也額是被逼無奈,那個老孫有啥好的。”
蘇甜不說話,明明剛才看著他們兩個人聊天聊得挺高興的,哪有強(qiáng)迫的意思?她用力地甩著衣服掛在了曬繩子上面,上面的水滴,很快就凍成了冰凌子。
李玉芬說了半天,都哽咽了,可是女兒還是沒什么反應(yīng),她就有點(diǎn)不高興了。
“你這孩子到底是咋想的?為什么我都說得這么明白了,你還是一樣沒反應(yīng)?你要我咋樣你才能滿意?你們都不小了,莫非要掛在我的身上,才是愛你們嗎?這些年,我養(yǎng)活你們,給你們吃飯,我做的還不夠嗎?”
蘇甜拿起了盆子來了:“你最的已經(jīng)夠多了,所以我不是說了,你隨便嗎?你可以到處忙。我和妹妹弟弟,會好好的生活的,你就不用操心了。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們拖累你過日子了。”
李玉芬瞬間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她氣的戳蘇甜的眉頭:“做人要懂得感恩!我多不容易!這么大人了,什么也不懂嗎!”
蘇甜看一眼母親,她正有些埋怨和嫌棄的看著自己。
李玉芬煩躁的說道:“看看你這樣,都十八了!穿的是什么!非得把自己弄得和一個叫花子一樣就好了?我都不愿意帶著你出門!長得不咋地就算了,還這么邋遢!”
李玉芬年輕的時候可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美女,誰知道生的孩子卻一個比一個長得一般,看著就鬧騰。
蘇甜說道:“我天生就長這樣,我有啥辦法?你說邋遢,我每天干活,忙得很,沒時間打扮,打扮了怎么下田?。媽,這些年你辛苦了,我們也耽誤了你半輩子的時間,你就按著你的想法活下半輩子吧。等到你混出頭了,我們也能喝一口湯。就是不給我們喝湯,也沒啥,我不怪你的,我祝你幸福。”
李玉芬皺眉不語,不知道為什么,她有點(diǎn)不太認(rèn)識這個女兒了,感覺真的很陌生。
蘇甜把盆子放在一邊,從窗臺找了一副舊的手套把已經(jīng)半塌下去的杖子給費(fèi)勁的立起來,使勁的往回推,拿著小錘子做著固定,沒有在理會李玉芬。
李玉芬這才注意到了這個家到處都混亂不堪,玻璃都碎了很多,院子一片狼藉。
“這是咋了?你奶奶家的人又來鬧了?”
“嗯。鬧了一場。”
李玉芬嘆了口氣:“也是沒招,他們就這么不講理你有啥辦法。你們千萬小心點(diǎn)。我在的時候,他們也一直都這樣,真沒法子,你一直倔,不要頂嘴,不然吃虧的還是你。”
蘇甜一句話不想說,繼續(xù)干活,。
劉玉芬也著急走,看了看日頭就說道;“得了,我得走了。我去城里面看看去,要是能在城里面立足,我還是會來找你們的,我絕對不是不要你們,我每天也在擔(dān)心你們,經(jīng)常擔(dān)心的睡不著覺。”
蘇甜不說話,說是關(guān)心她們幾個,可是院子被人禍害成這樣都注意不到,自己和弟弟妹妹脖子上和臉上都有非常明顯的傷,她也一樣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不是眼神不好,就是壓根沒往心里面去。說的那些話也都是不痛不癢的。
李玉芬對著窗戶喊道:“我走了啊,瑤瑤,小剛!”
里頭沒動靜,不知道蘇瑤咋教育的弟弟,蘇剛也不像是剛才那么熱情了,都沒出來。
李玉芬心中都是火,轉(zhuǎn)向了大女兒:“甜甜!你到底咋和他們說的?你有怨言,就讓孩子都不認(rèn)我?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蘇甜平靜道:“我啥也沒說,咋回事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點(diǎn),我想讓妹妹和弟弟正常上學(xué),瑤瑤不會那么早嫁人,就算是嫁人,我也不會讓她嫁給孫會計(jì)的兒子的。不想被我們怨恨,你就放棄這個想法吧。”
李玉芬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心里慌得不行,完了,這樣的話都被聽到了,當(dāng)時真的是面子全無,尷尬的懟了女兒兩拳頭:“你這丫頭,胡說八道什么呢。她才幾歲啊,我就是和人家說幾句玩笑話,你還當(dāng)真了!一天天的也不知道琢磨啥呢,我就是開個玩笑還當(dāng)真了!脾氣這么倔,腦子還不好使!將來誰能要你當(dāng)媳婦!”
蘇甜看了看李玉芬,冷笑著說:“是啊,一切都是我的錯,你答應(yīng)我的,不要讓蘇瑤家人。最好說到做到,不然我不答應(yīng)。”
李玉芬伸出手指頭用力的戳了一下蘇甜的額頭:“你給我閉嘴吧!陰陽怪氣的和我說啥呢?既然這么不歡迎我就回去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多能耐!”李玉芬說完了就飛快的走了,甚至那一袋子的蛋糕都沒有給他們留下來。
蘇甜目送著她走遠(yuǎn)了,繼續(xù)弄杖子,她的心情很平靜,看不出來什么起伏波動,就這么活著吧。對任何人都喪失了期待,就沒人能傷害他們了。
“姐,她真的不管我們了?”蘇瑤不知道啥時候出來,幫著蘇甜扶正了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