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shù)?,滿目瘡痍。
到處都充斥著殘根禾草,灰白色纖毛凌亂飛舞,與妙齡漢服女子的尸體定格在一起,仿佛沾血為畫。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她弱,因此被殺,她將后背教給他人,故而死亡。
“是你讓我?guī)熋脝拭?,就休怪我無情了。”
青年男子一步步向他走來,提著黑刀,殺意瘋狂涌動。
方牧佇立在原地,不動如山。
他輕笑一聲,說道:“沒必要找這么一個借口。”
“很好,你成功激起了我的怒火!”
青年男子步步逼近,冷笑道:“你以為,我像她那般沒腦子?我不管你之前用的是什么手段,要是你還想著用來對付我的話,恐怕會讓你失望了。”
正說著,他氣焰高升,其綻放出來的真氣可怕程度,竟是直逼煉氣后期的境界!
“隱藏的也夠久的了,你是第一個見識過我真正力量的人。”
“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青年男子晃了晃脖子,骨骼嘎吱響動。
他平日里一直扮弱,偽裝數(shù)年,為的就是這一刻!
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實力!
“現(xiàn)在想逃?已經(jīng)晚了。”
男子積攢真氣,凝聚于刀身上,只待那拔刀必斬的瞬間!
“你真啰嗦。”
方牧不禁搖了搖頭。
這家伙,難道以為自己先前用那女修威脅他,是怕不敵他么?
想太多了。
自己,不過是懶得動手浪費真氣罷了。
“讓我想象,那本適合煉氣期用的功法,叫什么來著……”
方牧臨危不亂。
他不斷回想,數(shù)之不盡的功法在腦海中快速翻閱,歷歷在目。
在那個修仙世界里的三百年,他一路高歌,期間不知道修煉過多少本功法。
哪怕現(xiàn)在修為盡失,從頭再來,但腦子里的記憶卻不會失去。
宛如渾然天成般,刻骨銘心!
仿佛只要一個意念,方牧便可隨時隨地施展出那些早已鉆研透徹的功法,完全沒有哪怕只是一丁點的突兀感!
“世界上有多少修士?”
他突然開口問道。
青年男子怔了一下,獰笑道:“都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情問這些人盡皆知的東西?”
話音剛落,方牧將腳邊尸體旁的秀劍一把抓起。
煉氣期頂尖身法——
疾雷步!
拿到劍的這一剎那,他腳底電流涌動,竟是無形之中呲滋作響。
霎時,蘆葦?shù)睾盟评坐Q涌動,無雷卻有聲!
方牧手握劍柄,以極其恐怖的速度沖出,身影甚至一度消失,再浮現(xiàn),已是青年男子身前!
快!
快到根本無法捕捉其蹤影!
方牧已是站在青年男子的左邊,目光看向遠方市區(qū)的燈塔。
他神情漠然,右手反握秀劍,劍刃橫著抵在了青年男子的脖子上,溢出一絲鮮血。
“世界上有多少修士?”他再問道。
青年男子臉上寫滿了驚愕,整個人怔在原地。
咕?。?/p>
他艱難咽了咽口水,口干舌燥。
感受到脖子上傳來的陣陣涼意,男子這才意識到了什么,渾身忍不住地顫栗,拿刀的手都在發(fā)抖。
“不……不知道……”
男子聲音都在顫抖,惶恐哆嗦道:“長河市這一帶……不多……有些地方多,有些地方少……”
方牧瞇起眼睛,道:“我聽到你說世俗界?什么意思?”
男子楞了一下,下意識道:“普通人多的地方就是世俗界,我們修士一般都在普通人發(fā)現(xiàn)不了的地方……”
“也就是說,還有修真界?”
“是……是啊,全國各地有好幾處,據(jù)說死傷率高的嚇人,我們煉氣期的修士沒資格去……”
“在哪?”
“不……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你不能殺我!我是楓山宗的弟子,你要是殺了我,我?guī)煾覆粫埩四愕模?rdquo;
方牧拍了拍他的肩膀,頓時青年男子再也說不出話了。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鮮血止不住的噴涌,伴隨著撲通一聲倒下,男子生機全無。
直到死亡,意識喪失的那一刻,
他仍然想不明白,為什么一個煉氣初期,而且還是一個煉氣初期的煉丹師,為什么會可怕到這種程度。
簡直違背了他們對常理的認知!
煉氣中期,完全能把煉氣初期吊起來打,越級殺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
對于方牧而言,越級戰(zhàn)斗如同吃飯喝水般頻繁,決定一個人實力的,可不僅限于修為境界。
“得走了。”
方牧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以免突發(fā)意外。
他摘下兩具尸體手指上的儲物戒指,隨手一團小火苗甩出,乃是煉丹之火。
轟的一聲,蘆葦?shù)仡D時燃起了熊熊大火!
這地方偏遠的很,周圍又沒有山峰可燃物,倒也害不到其他人。
“煉氣期的丹田還是太小了,真氣消耗可真是夠嚴重的。”
方牧苦笑。
這才不過煉了個一品丹,殺了兩個低品境界的修士,丹田內(nèi)的真氣就已經(jīng)幾乎快抽空了。
當即,他不再過多停留,速速離開。
這片蘆葦?shù)匾咽腔梢粓F灰燼,什么都沒剩下,包括那兩具修士的尸體。
……
回到李偉宏家中,已是凌晨。
因為方牧先前說過他晚點會回,因此李偉宏一直沒睡。
自己親兒子還殘疾著呢,想睡也不見得能睡著。
李曼、以及李昊本人亦是如此。
“方神醫(yī),你這是……”
見方牧面色蒼白,一副透支心力憔悴的模樣,李偉宏楞了一下。
“不礙事。”
方牧擺了擺手。
見此,李偉宏內(nèi)心有些感動,慚愧道:“倒是麻煩方神醫(yī)了。”
他可不會知道,方牧只不過是真氣消耗一空,臉色才有些不太自然而已。
潛意識里就以為是方牧為了弄藥,導致的精神疲憊。
“藥呢?在哪?”
急性子李曼忍不住開口詢問。
他見方牧兩手空空回來的,也沒端個喝藥用的碗,難道自己弟弟這病疾是治不好了?
聞言,方牧從懷里掏出一顆烏漆墨黑的丹藥,扔在了李曼手中。
“這……是啥?”李曼懵了。
她看著自己手心里的這顆泥丸子,險些一度開始懷疑人生。
這玩意……
真的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