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被驢踢了,上趕著不是買賣,西部女孩的告白下,就這樣被他不屑一顧摔在地上。
那個利落短發(fā),皮膚黝黑,有點中二的女生緩步離開,背影有點凋零。
記得女生寫得一手好字,說話干脆,兩人曾一起涂抹板報的暢聊過,數(shù)次校園擦肩而過,不時見她主動頷首微笑。
可惜,被驢踢的羅家洛,情緒跟丟了魂一樣。
回到家鄉(xiāng)宣城,很長時間處于失業(yè),記憶掠過,想起這個叫陸敏的女生,有點懊悔。
就是一個誤解,人家也沒說要跟他抱娃熱炕頭,單純想找條出路,唉,再重生幾次,這想法他也不信。
被一群失落的畢業(yè)生瘋狂帶了節(jié)奏,畢業(yè)也沒想象的那么可怕。
與他關(guān)系不錯的204室的“老四”蘇宇,就是一個不怕畢業(yè),樂觀的裝逼牛人。
大一新生還正經(jīng)穿校服夾課本上課,他就跑去校門外的小賣店,給學(xué)生們批發(fā)方便面,小零食,紀(jì)念品,搞起副業(yè)。
兩人去外校跳舞撩妹,老四從哪掏到一身西裝,皮鞋蹭亮,加入了兩人組合,成了他老大的跟班。
羅家洛臉皮厚,一般子彈打不透,跟社會高手比,差點,遇到能撩的妹子,也不手軟,舞場就是一個伺機出手的機會。
面貼面的距離,男女生拉手挽腰,聞到彼此的氣息,不過淺水試探,并沒給他帶來什么花心大蘿卜或渣男的稱謂,到是女孩們說他有點怪異。
不叫怪異,應(yīng)該說是熱情中有點放不開,泡妹就泡吧,一說要逛街,就閃人,一說要吃飯,轉(zhuǎn)眼就有事,跑得比兔子還快。
沒辦法,人窮志短,動動嘴,調(diào)皮兩句,玩真格的,還是三鴨子吧。
被冠上怪異,也不冤!
凡是財院的美女,他都認(rèn)識,打過交道,從沒下過手。
老四蘇宇跟他一個寢室,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晚飯后,把空飯盒敲得叮當(dāng)當(dāng),吵吵跟他一路同行泡妹子。
他的那個妹子跟“綠野仙蹤”上下鋪,一間寢室。
“綠野仙蹤”是羅家洛大學(xué)期間,唯一送過“感冒藥、鮮花”的女生,五班的學(xué)習(xí)委員。
如果給女孩容貌打分,愛穿綠裙子“綠野仙蹤”呂惠,最多七分,說到女孩的氣質(zhì),就可以打九分。
外加如百靈鳥輕脆的聲音,沉穩(wěn)淡定的舉止,女生就成了“仙女”。
令人遺憾,大一剛?cè)胄?,人家已?ldquo;外定”,男友帝都某大學(xué)的學(xué)子,眼鏡斯文男。
不少本地男生聽說此事,提早打了退堂鼓,羅家洛還不自知,執(zhí)著如情種,要不怎么沒人說他“渣”。
如今重生想起,覺得有趣,雖然呂惠也算幫他一個小忙,可當(dāng)時只差最后一步,就怯場了。
呂惠與帝都學(xué)子是男女關(guān)系,沒說就能成夫妻,十八九歲的年齡,難道是定了“娃娃親”,那她為什么還跟自己玩曖昧?
近水樓臺的優(yōu)越就此被扔下,想起來,羅家洛就有點惋惜。
不過與帝都學(xué)子算是中學(xué)生的初戀,男女交往,日久生情,窗戶捅破了,只要自己有膽量強攻,什么男友,屁也不是。
重生后的羅家洛經(jīng)歷二十年,領(lǐng)悟了一切,畢業(yè)前想把愛穿綠裙子,同學(xué)笑談“綠野仙蹤”的呂惠拿下,也是離校前最后的念想。
見寢室別人沒在,羅家洛把挎包放下,就要下樓,聽到身后熟悉的一陣叮當(dāng)當(dāng)……
老四蘇宇手捧飯盒,鼻子嗅了嗅,躬身走進(jìn)來。
“吃面了,我請客。”
兩袋方便面丟在床上,一頭撲過羅家洛身上,自帶哭嗆。
“老大,求安慰,我說去家里,剛才妹子拒絕了,快抱抱,求溫暖??!”
羅家洛兩手一推,斜睨一眼。
“一邊呆去,火車上,差點沒憋過氣。”
抽去一根香煙,遞過去,上上下下瞅了蘇宇兩眼。
人沒變,還是老樣子,記憶里的蘇宇就是這股酸味,每天跟個醋壇子,扮成失戀男。
目光無意落到床上的兩袋方便面,隨口問了一句。
“生意還做嗎?”
老四正經(jīng)端坐,嘴巴撅起,“你覺得遇到這事,還有心情做生意嗎?”
順手也沒忘記把燙了發(fā)蠟的頭發(fā),縷了縷。
“可惜,一身帥哥行頭,賺得那點錢,太少了,泡妹子費錢。”
走廊內(nèi)一陣喧嘩,象是幾個人打架,聲音越來越大。
兩人一撩腿,沖到門口,看到外班兩個男人鼻青臉腫對立,嘴里罵罵咧。
“誰TIM碰你女友,她主動的,不服氣去問!跟我打,還嫩點。”
“王八蛋,不信,我們?nèi)炅?,怎么可能?rdquo;
“草你媽,再說,腿給你打折了。”
說話的男生臉憋紅,拳頭攥緊,宛若猛獅下山,站在對面則變得悠閑,一身筆挺西裝男生不僅沒怕,嘴角劃過一抹嘲諷。
1995年,穿西裝沒什么,也要分牌子,什么人穿。
兩個對峙男生站立,西裝男生仰頭威然,用現(xiàn)在人話說,就是一窮吊絲在罵一個富二代。
羅家洛記得兩人,西裝男學(xué)的是工商管理專業(yè),叫李濤,憋臉紅的叫王虎,國貿(mào)系的。
大一時候,王虎身邊傍了一個漂亮妞兒,說是五班的女生,五班在國貿(mào)班隔壁,大多數(shù)是本地人。
每天打飯出操,兩人勾肩搭背,膩歪得酸倒一片。
前世記得,臨畢業(yè),女生倒戈,投入別的男生懷抱,原來被李濤撬了。
此刻,委屈的王虎要哭了。
“臭表子!”
身后的老四咬牙切齒,想到今天被妹子拒絕,火冒三丈,眼圈紅腫。
隨之,突然想起什么,“老大,忘記說了,綠野仙蹤的眼鏡男來了,我去找李雪梅,兩人在房間說悄悄話。”
羅家洛臉色變了變,目光有點冰冷,隨后默不作聲,心底卻如翻江倒海。
“走,跟哥去415,誰TM的擺不平,不是爺們兒。”
415是“綠野仙蹤”呂惠的寢室,老四蘇宇的女友李雪梅住在呂惠的上鋪,一個大高個兒,悶聲悶氣的女生。
在羅家洛記憶里,李雪梅印象不深,帶一股西部腔,語速很慢,說話聽得人著急。
最深一次,去415,一個梳長辮子的女生撅起大屁股,笨拙如熊往上爬,披在肩膀的發(fā)絲有點泛黃。
后來,老四每天嘮叨,雪梅長雪梅短,他張嘴一句大屁股,把老四惹毛了。
“大屁股有什么不好,生娃兒的利器。”
說完,老四咧大嘴,挺美的。
羅家洛清楚,兩人純潔得也就是拉過手,嘴都沒親過,想讓人家生娃,吹牛生啊?
走廊盡處,兩個男生越罵越激烈,李濤都沒怎么動手。
有人借勢給王虎來了幾腳,一群男生胡亂拉架,王虎自然不干,撕扯一起,有人匆忙跑去找學(xué)生會和班任。
望著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王虎,羅家洛把煙頭甩到地上,惡狠地回頭盯住老四。
“打個賭,畢業(yè)前,幫你把李雪梅搞定,請我吃燉大骨。”
西部小城,燉大骨類似火鍋,在1995年是奢侈品,二百元一個月餐費,外加校補一百,誰舍得花四十元跑外邊吃燉大骨。
老四憋得臉通紅,半天鼓足勇氣,眼神卻飄忽不定,露出怯意。
“老大,玩笑吧,你哄我開心吧?”
羅家洛沒吱聲,陷入深思,哪有玩笑的意思,這是一次接近呂惠的好機會,自己也有好處。
呂惠跟那個王虎都是本地人,也在國貿(mào)系,當(dāng)初認(rèn)識,還是王虎帶他去的415寢室,一個招人的女孩。
王虎說,呂惠開不起玩笑,挺正經(jīng)的,說朋友,臉馬上一副死面孔,象被撥了衣服,跟每個本地男生保持距離。
如果不是什么學(xué)習(xí)委員,王虎覺得,她都會不離開415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