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驚呆了,眼睜睜地看著那只汝窯天青釉刻花碗摔在地上,瞬間就四分五裂的樣子。
那可是上億的東西啊,這么就沒了?
“你瘋啦?!”
劉云跳起腳來,突然把女兒往后拽,指著那位姜老板道:“你看著了,這跟我們沒有關(guān)系,都是他摔的,你要什么找他賠,我們跟他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
“沒關(guān)系?你一句沒關(guān)系就能算完了嗎?”姜老板氣得臉都白了,指著董雨薇道,“我不管你們是怎么回事,東西是在你們酒樓被摔的,人是你丈夫,你們要是不賠償我的損失,我馬上就報警,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去坐牢吧!”
董雨薇一時也理不清頭緒,只是望向曹羽時,發(fā)現(xiàn)對方還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莫名的,她竟然也安心起來。
而劉云就沒有那么平靜了,急急拽住梁子林:“子林,你幫幫阿姨,只要你出了這筆錢,我馬上讓雨薇離婚嫁給你,星月酒樓也帶過去,以后都是你的!”
“這……”
梁子林也苦下臉去,那是一個億啊,他要是真拿得出來,還干嘛去要星月酒樓,干嘛娶一個別人睡過的董雨薇?
什么樣的酒樓蓋不成,什么樣的美女睡不到?那特么就看能吃多少六味地黃丸了。
“不對啊阿姨!”他忽然又反應(yīng)過來,“曹羽不是說他要負(fù)責(zé)嗎?他賠不起就讓他去坐牢好了,反正那也是他摔的,跟您和雨薇沒有關(guān)系啊。”
“對對,跟我們沒有關(guān)系!”劉云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拽住女兒道,“雨薇,媽不管你嫁給誰了,咱先跟他離婚再說……”
“媽……”董雨薇哭笑不得,卻也沒再接茬,只是靜靜等待著,想看曹羽接下來會怎么做。
大家都不說話,姜老板可坐不住了:“什么意思,你們是打算賴了?”
曹羽笑笑,伸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當(dāng)然不會,我是講信用的人,既然說了要負(fù)責(zé),那肯定不會賴的。”
姜老板微松一口氣,臉色重新嚴(yán)肅起來:“那你打算拿什么賠?這個酒樓?好像不夠?。?rdquo;
“不可能,酒樓是我們的,跟他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你要什么都管他要!”劉云嚷道。
曹羽點頭:“說得對,這事情我一個人承擔(dān)。”
“你有錢?”姜老板疑惑道。
曹羽攤了攤手:“沒錢!”
姜老板騰地跳起來,好像個巨大的皮球從椅子上彈起:“你特么耍我?”
“你看出來了?”曹羽一笑,“呵呵……”
“韋總,你可是親眼看到了,這不是無賴么?”姜老板求助著。
只是韋洪昌深皺眉頭,并沒有說話,而是疑惑地邊打量邊沉思著什么。
“嘖嘖,姜老板別急嘛,上億的生意,哪能說成就成,怎么也得吃個飯,看個電影什么的……”曹羽手里抓著枚碎片修著指甲。
姜老板快把牙給咬崩了,看電影?看個茄子,你特么以為這是談戀愛還是約那什么?
“再不行的話,”曹羽抬起頭戲謔道,“你還可以報警嘛!”
“這是你逼我的!”
姜老板從牙縫擠出幾個字來,拿起手機撥著數(shù)字,可三下之后又恨恨地放回兜里,臉色陰晴不定。
“手機沒電了?”曹羽拿出自己的老款諾基亞,“用這個,充電兩小時,通話五分鐘,夠你用了。”
“你等著,這事兒咱們不算完,告辭了韋總!”姜老板扭頭就往外走。
“慢著!”
一直穩(wěn)坐漁臺沒動靜的韋洪昌,猛然拍了下桌子,震得屋里人都是一抖。
“韋總,您這是……”姜老板連忙道歉,“我東西毀了,實在是抱歉,回頭兒如果有機會,我再去拜訪韋總。”
韋洪昌卻是冷笑兩聲:“姜老板,一個億,可真是大手筆,好手段??!”
“您……這是……什么意思?”姜老板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你很快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韋洪昌冷哼一聲。
撲通……
姜老板跪在了地上:“韋總你放我一條活路吧,我鬼迷心竅,可其實……”
曹羽被這番真情流露給感動了,上前用力攙扶著:“哎喲喲,這不過年不過節(jié)的,姜老板你怎么跪了?快起來快起來,地上怪涼的,你倒是起啊?”
“我……”姜老板咬著牙,眼淚都快出來了,可還是死死釘在地上。
俗話說得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在這種時候才能看出一個人的胸懷。
望著那個不斷往起拽他的年輕人,他有一萬句話想說,最想說的就是,你特么敢不敢把踩著我小腿的腳拿開?
現(xiàn)在這樣,腿斷之前要是能起來才見鬼了!
“好吧,看來你這誠意還是挺大的,那就跪吧!”曹羽見“勸”不起來,便也撒手不管了,只是又撇撇嘴,“關(guān)鍵是你這么惡心地攤這兒一坨,我都吃不下飯了,那韋總怎么吃得下飯?”
“你……”姜老板嘴角哆嗦,也像梁子林一樣想起了個三字的成語……
韋洪昌再也懶得聽他嚷叫,揮了下手,身后保鏢立刻就上前去,拖起那人就往外走了。
“韋總,那……真的是贗品?”董雨薇遲疑地詢問道。
“慚愧慚愧,差點兒害你們也跟著損失!”韋洪昌歉意道,“我玩兒古董幾十年,自以為也是半個專家,到今天這件贗品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梁子林也稍稍琢磨出味兒來,連忙奉承著:“您本來就是專家,這還多虧了您慧眼如炬,不然可就讓那個騙子得逞了!”
“這次我的確是打了眼。”韋洪昌搖搖手。
“這些人明顯是有預(yù)謀的,用兩塊真正的汝窯碎片配著高仿真技術(shù),做出這件足夠以假亂真的贗品來,又故意設(shè)計碰壞,讓我看到那塊真正的碎片斷胎面……”
“其實他們的主要目的還不是想訛詐酒樓,而是要讓我更加確信這件東西是真的!”
如果沒有那兩塊真品碎片,單憑他的古董鑒賞能力,還真不敢確定真?zhèn)?,可是有了斷面胎作為參考就大不相同了?/p>
古董鑒定技術(shù)中很多種,可沒有一種是把古董摔了之后鑒定的,因為這么一摔就把價值連城的寶貝給破壞了,古董專家誰也不會做這種傻事。
而對方就是吃準(zhǔn)了這一點,才巧妙地布局,很容易就騙到了他這半個行家。
韋洪昌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片,嘆氣道:“要不是這位小兄弟摔碎了那件贗品,估計我就真被當(dāng)了冤大頭了!”
“他?”梁子林語氣輕蔑,“他不過是瞎貓碰上了死老鼠罷了!”
韋洪昌沒理會,而是很認(rèn)真地走過去,向著曹羽拱了下手:“小兄弟,我也十分好奇,你是怎么一眼就斷定這件東西是假的,還想請你指點一下。”
“韋總您過謙了,我哪里會認(rèn)什么古董,”曹羽嘿嘿一樂,“反正就算是一千萬我也賠不起,索性就賭一把大的,好在歪打正著了。”
“哦?”韋洪昌有些不相信,可對方說到了這份兒上,他也就沒有追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秘密。
曹羽目光一掃,彎腰在地上撿了兩塊碎片起來:“這應(yīng)該就是韋總說的,那兩塊真正的汝窯碎片,省得以后再被別人利用,不如就由韋總收起來吧。”
韋洪昌接過到眼前看了看,又拿放大鏡反復(fù)檢查,的確是兩塊真正的碎片無疑,眼里不由閃過一絲震驚。
那件贗品是隨手摔下去的,碎片滿地都是,可對方卻只掃了一眼就能確定無誤地知道這兩片是真正的汝窯,這眼力……簡直恐怖?。?/p>
“好,這兩塊碎片我收下,今天的事情我也承你一個人情。”韋洪昌轉(zhuǎn)念便笑了笑,“另外我還有一個不請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