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可我光看見橋了,就是過不去!
我無奈的嘆氣,早知道我是這個命運(yùn),小的時候,我就該好好的跟奶奶學(xué)點(diǎn)本事。也不至于到了現(xiàn)在,什么都不會,只能干著急!
夜幕降臨,村里每家每戶都亮起了燈光,看上去暖洋洋的,可我的心里卻涼透了。
書丟了,就代表我不可能學(xué)的會上面的東西。這么大的事,無論如何,我也得跟奶奶商量商量。
我腋下夾了幾張黃紙,邊回想引魂術(shù)的內(nèi)容,邊往家走。
眼看就到家門口了,老爸從院里匆匆的出來,問我去哪了。
“買東西去了!”我朝老爸亮了亮夾在腋下的一沓黃紙。
他見我大半夜的抱著黃紙,臉色立刻變了,不高興的說:“買這個做什么!放假也不好好在家呆著!”
隨后又無奈的嘆息一聲,說:“行了,你趕緊跟我走吧!”
我知道,老爸平時最討厭封建迷信這一套,他口氣不好,我也不去理會。
“怎么了?”我慢條斯理的問。
“你六叔病了!你六嬸剛出來喊人,別人都去了,就差咱家沒去人了!”說著,老爸拉著我就往六叔家走。
六叔平時身體一向很好,六嬸竟然出來喊人,想必這次病的不輕。
“六叔病了,你應(yīng)該第一時間去,等我干嘛!我回來以后自己肯定會找過去的!”
老爸怪我回來的晚了,我不服氣。他不在第一時間去六叔家,還要怪我耽誤了時間。
走出兩步,老爸又回頭,把我扔在院墻上的黃紙拿了起來。
“這個還得帶上,說不定有用。
我在家等你回來,是怕你媽跟你說不清楚。
聽說,你六叔好像有點(diǎn)不太正常,沒準(zhǔn)是撞到啥東西了。”
我一聽,樂了,說:“我又不是我奶,他撞著東西,趕緊送送??!我去能有用啊!”
老爸聽了我的話,嘖了一聲,說:“你從小跟你奶長大,她的本事,你就一點(diǎn)都沒學(xué)會?”
“爸,您說這話就有點(diǎn)不負(fù)責(zé)任了!您還是我奶一手帶大的呢!她的本事,您不是也一點(diǎn)都不會嗎!”
老爸被我說的老臉一紅,憋了半天才說:“他們都說你奶把那本舊書給了你。這么久了,你也該學(xué)會點(diǎn)什么吧!”
聽了老爸的話,我忍不住在心里嘆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世上,還真的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
奶奶去世,我并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但眾人僅憑猜測,已經(jīng)把這件事坐實。
連老爸這種不愛打聽事的人,都知道那本舊書在我的手里,別人應(yīng)該早就篤定,那本書就在我手里。
到了六叔家大門口,我一把拉住老爸,鄭重的說:“爸!這事你真的不能指望我,因為我真的什么都不會!”
老爸盯著我看了一會,見我不像是開玩笑,才嘆息一聲,說:“行了,走吧!”
我連忙把黃紙拿過來,扔在了大門口。
才進(jìn)了院子,我就聽到屋里好多人在吵吵,聲音最大的就是我六叔了。
“你們別拉我!我沒事!讓我出去!我要出去!”
聽這動靜,還真出事了。
我忙跑進(jìn)屋,看見好多人圍在六叔邊上,大家都是一副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的樣子。
五六個人壓在六叔的身上,他竟然還有力氣從炕上爬起來,掙扎著要往外跑。
六叔的身體一向是六兄弟中最好的,身材魁梧,力氣也很大??墒钦G闆r下,就算他的力氣再大,卻遠(yuǎn)不會大到這種程度。
再次把六叔牢牢的按在炕上,幾個負(fù)責(zé)按住六叔的姐夫額頭上都見了汗。
老爸見六叔瞪著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嘴里還不停的罵人,知道六叔果然有些不正常。
他有些擔(dān)心的問,“老六這是怎么了?你們壓著他做什么?”
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把六叔的一只胳膊壓住的大哥,聽了老爸的話,回頭說:“他要跳井!要不是我們幾個來的早,他剛才就跳進(jìn)去了!”
聞言,老爸的臉色一變,我也暗暗心驚,瞥了一眼坐在六叔身上的紅衣女鬼,這邪物是想要六叔的命!
六嬸一把拉住了躲在眾人之后的我,有些焦急的問:“十一!你六叔這是怎么了!你有沒有法子!”
此時,大概我成了她最后的希望。她看我的眼神,從未如此的熱切,拉著我的手,也從沒如此用力過。
我仔細(xì)看了看六叔,發(fā)現(xiàn)坐在他身上的女鬼,我也認(rèn)識,那竟然是我之前才在奶奶的老房子里見過的紅衣女鬼!
六叔一定動了那雙繡花鞋,才讓這女鬼給纏上了。
我安慰了六嬸幾句,又忙把壓著六叔的六叔家的小弟拉過來,讓他去找一雙紅筷子。
我知道,六叔有一雙用朱砂漆好的紅筷子,六叔平時也懂一些驅(qū)邪的法子,家里也置辦了一些東西。
小弟很快就找來了紅筷子,我用筷子夾住六叔的中指,厲聲道:“大膽孽障,竟敢在此造次!再不下去,我燒了那雙鞋,讓你魂飛魄散,不得超生!還不快滾!”
那女鬼聞言臉色一變,不再猶豫,馬上從六叔的身上下去了。
六叔馬上停止了喊叫和掙扎,只是人卻沒醒,睜著眼,不看人也不說話,像沒了知覺似的。
一般人中了邪,邪物被驅(qū)走以后,就算是體質(zhì)不好的人,頂多也只是虛弱一些。像六叔這樣,木然無覺的卻很少見。
我又仔細(xì)的看了看,確定六叔的身上再沒了不干凈的東西。又回頭問六嬸,六叔這兩天都做過什么,有沒有拿回過奇怪的東西。
六嬸點(diǎn)頭,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一雙繡花鞋,她的動作雖然很快,但我還是看到,在那柜子中,在被她拿出的那雙繡花鞋之下,還壓了一本舊書,我丟的那本舊書。
此時,我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他是看了書里的內(nèi)容著了魔!
畫個明道符讓他忘了他看到的東西,便好了!”
突然再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有些意外,但已不像第一次聽到時那樣震驚。反而我還覺得有些安心,至少有人可以幫我了!
畫符這種事,我只是聽過,連見都沒見過,更別說自己畫了!
而且,我聽說,只有能力很強(qiáng)的人,畫出的符才有用。
我正犯難,那男聲又說:“你取黃紙和朱砂來,去畫便是了!”
我讓小弟找朱砂,又去大門外把來時扔在外面的黃紙拿到屋里。
待一切準(zhǔn)備好后,我拿起毛筆,心中有些忐忑。這么多人看著,我擺足了架勢,若什么都畫不出來,這人可就丟大了!
小弟見我遲遲不肯動筆,站在一旁催我,“姐!你倒是快點(diǎn)?。?rdquo;
我在心中哀嘆一聲,決定落筆。
就在筆落下的那刻,我的手似乎變成了別人的手,在我完全沒有掌控的情況下,我的手竟自己動了起來。
好在我早有心理準(zhǔn)備,就算失去了對自己雙手的掌控權(quán),我也沒有緊張、害怕。
一張符畫好,一氣呵成,我裝出一副淡然的樣子放下毛筆。
屋里的其他人卻不淡定了,我從一個啥也不懂得小白,短短幾天成了大師級人物,大家都猜測,我的這種驚人的變化,與奶奶給我的那本書有直接的關(guān)系。
眾人議論紛紛,竟然絲毫都不怕我聽見。
我沒心思理會那些閑言閑語,將那張符化成水,交給六嬸,給六叔喝下。
六叔喝下符水以后,馬上醒了過來。
大家見六叔沒事了,都松了口氣。
小弟看我的眼神,竟然多了幾分崇敬。
清醒后的六叔聽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并沒說什么,而是讓大家都回去。
待眾人離開后,他有些不耐煩的,看了還賴在凳子上,不肯離開的我一眼。但念在我?guī)土怂?,并沒有馬上趕我走。
我當(dāng)然不能離開,因為他欠我的東西還沒還。
“六叔,那本書,您看懂了嗎?”我身體前傾,仔細(xì)的看著他的臉,我可不想漏掉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聽了我的話,他那張有些煩躁的臉,馬上被尷尬取代,猶豫了好一會,他才開口,“你怎么知道書在我這?”
我心道,你承認(rèn)便好。若你否認(rèn),我還真不好從你的手里把書硬搶回來。
我斟酌了一番,開口道:“六叔見多識廣,從小便學(xué)得了不少的玄學(xué)術(shù)法。
經(jīng)文、古籍也有靈性的事,六叔應(yīng)該早就聽說過,沒準(zhǔn)早就見識過。
您今夜突然發(fā)狂,主因并非是那雙繡花鞋,她只是見你迷了心神,趁機(jī)上了你的身!
那本書我也看過,除了最后那幾頁簡體字我能看懂,其他的古文字,我一個也認(rèn)不得。
不過,我看過卻什么事也沒有。”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見他臉色已經(jīng)有些發(fā)白,精神似乎也不太好,但我又不得不繼續(xù)說下去。
“我們是一家人,若這本書真的對大家都好,誰都看得,奶奶早就拿出來了,更沒必要私下里交給我。
而六叔也不該不問我,就拿走私看!”
六叔終于嘆息一聲,說:“在打開書的那刻,我就心知不妙??蔀闀r已晚,我被經(jīng)魔所迷,還被那女鬼趁虛而入,差點(diǎn)去跳井害死自己!
我的確對陰陽之事好奇,從小就喜歡去研究,可惜天分有限。
之前我覺得是你奶偏心,好東西都留給你,如今看來,該是另有隱情!”
我點(diǎn)頭,說:“我當(dāng)初問過奶奶,為何不把書留給你,奶奶說萬事講求緣分。咱家族雖大,卻也只有我能看那本書。且我命格特殊,必須將這書里的東西學(xué)會,我的性命才能無憂,咱們黎家也會更加興旺。”
六叔聽了我的話,臉上不禁有些疑惑,他皺了皺眉,說:“我只聽說你命里克父母親人,沒想到咱家的運(yùn)勢竟然跟你相關(guān)!”
我嘆息一聲,說:“那本書里的古文字我實在一點(diǎn)都看不懂,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學(xué)會書里的東西。
我怕我會辜負(fù)奶奶的重望,更怕會拖累整個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