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68年,1月23日,一場驚天的大爆炸在第二區(qū)響起,除了原本已經(jīng)撤離的人類強者,整個第二區(qū)直接消失了。
這一天,被后來定為新歷新年的第一天,而那座消失巨大的城市,不再有人刻意提起。不管是死去的幾百名人類強者,還是上千萬連名字都沒有留下的普通民眾。
自由民和最高議會合并之后的全新組織,在急速處理好各類戰(zhàn)后事宜之后,在所有人都不解的目光中,解散了。
盡管無數(shù)人感到不可思議。尤其是知道真相的各個城市負(fù)責(zé)人,已經(jīng)做好了全力推崇藥師或者米娜主導(dǎo)全人類的戰(zhàn)后重建??墒?,兩人沒有任何一絲留戀。
消失的第二區(qū)內(nèi),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個小小的土堆面前插著一塊斷裂的木板。
一輛早已經(jīng)被禁用的磁懸浮運輸車悄無聲息地劃入這片廢墟之后,運輸車上下來一個將黑發(fā)簡單挽在腦后的少女。盡管看起來依然只有十七八歲的年級,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卻自有經(jīng)歷風(fēng)霜之后的淡然氣質(zhì)。
“今年這么早?”無人的角落里,一個高大到無以復(fù)加的男人突然出現(xiàn)。他身高超過兩米五,就算是這樣的寒冬臘月,依然只是穿著簡單到極點的背心,薄薄的衣衫下面,依稀可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少女手里握著一朵玫瑰花,踩著碎步走到土堆之前,輕輕將玫瑰花放在嘴唇上輕點了一下,然后靠在小木牌前面,轉(zhuǎn)頭看著已經(jīng)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高大男人,道:“再晚一些,來的人就太多了。不太想應(yīng)付那些毫無意義的應(yīng)酬!”
“別忘了,你現(xiàn)在可還是自由民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高大男人認(rèn)真道。
少女并不介意男人的直接,淡淡道:“自由民早沒有存在的意義,現(xiàn)在留著的那些人,有他們自己的打算,我就不去摻和了。”
男人微微嘆了口氣,當(dāng)下不再勸什么。
他自己也知道,短短的這幾年時間,自由民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自由民,別說這眼前這個女人了,就算是自己都從來沒有想要回去的欲望。
“你應(yīng)該還住在老13區(qū)吧?”男人突然問道。
少女點點頭:“37棟201,熊哥要是有空可以來做客。”
男人笑著擺擺手:“我就算了。還是這些被人遺忘的地方適合我。”
突然,少女的眉頭動了一下,他轉(zhuǎn)頭看去。
男人也不由轉(zhuǎn)頭看向天空。
“我走了。”少女說完,緩步走回運輸車,不一樣會兒就消失在天際。
小土堆前面開始熱鬧起來。各種各樣的鮮花被整齊碼放在小木牌前面。馬卡看著那朵玫瑰,又看看空無一人的周圍,不由皺眉道:“竟然有人比我們還早。”
后面,阿布力思早已經(jīng)變出了四個酒杯,將紅酒塞子一把拍開,道:“應(yīng)該是陳紅小姐吧,去年她就是第一個到的。”
將第一杯酒放在小木牌前面,阿布力思讓人從后面搬來一堆的紙錢,抱怨道:“我是不相信這些玩意兒的,但是馬卡堅持要弄,我也沒辦法。希望這世界真有輪回吧。這樣說不定以后還能相遇。”
利安邦有些沉默不言,看著眼前的土堆,竟是眼眶有些泛紅。第八區(qū)可以說是從神明入侵地球以來,保持得最好的一座城市。如今已經(jīng)繼承了威亞斯家主位置的阿布力思,更是如日中天。盡管現(xiàn)在的秘銀生意還在繼續(xù),但是他們再也很難開心起來。
利安邦有些懷念戰(zhàn)斗的日子。
這幾年各大區(qū)之間的風(fēng)起云涌,讓他很是失望,甚至有時候他在想,這樣的環(huán)境真還不如神明統(tǒng)治時期呢。
不知道你如果看到這個世界,會是什么想法!
利安邦接過紅酒,蹲了下來,這個現(xiàn)在幾乎壟斷了地球一般熱武器供應(yīng)的男人,此時看起來無助得像個小孩。
阿布力思仿佛感受到了同伴的心情,拍拍他的肩膀,也跟著蹲下來道:“你們東邊不是有句話說什么今早有酒今朝醉嗎?管他那么多,喝酒!”
馬卡聞言,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阿布力思越來越喜歡搗鼓那些古人的玩意兒了,比他還像一個東方人。可以說,現(xiàn)在的他才是最大的古董玩家。
“你知道,今早有酒今朝醉下一句是什么嗎?”他笑著蹲下來,接過阿布力思的紅酒。
“管他是什么!”阿布力思舉起杯來。
馬卡和利安邦跟著舉起杯來。三人一飲而盡。
馬卡摸著那塊無名的木牌,嘆道:“明日愁來明日愁,可是老子今天就很愁啊。”
“愁你妹啊你愁。是我們威亞斯的酒不夠好還是格雷斯的妹妹不夠好看?”利安邦伸腳就把他踹出去。
只是話音剛落,幾道身影快速從遠(yuǎn)處掠空而來。
一個爽朗的聲音大聲道:“利少爺,在別人背后說人壞話,可不是君子所為!”
利安邦抬頭看了一眼,頓時朝著從地上狼狽爬起的馬卡大笑道:“馬卡快來,你大舅子來了。”
“都八字沒一撇的事情,你嚼什么舌根!”馬卡怒道。
“得了吧你,吃干抹凈就不認(rèn)賬了?”阿布力思火上澆油。
果然,剛剛走過來的金爺聽到這句話,頓時眼睛都瞪圓了:“馬卡,你他娘的對我妹妹做了什么?”
“金爺,別誤會,我真沒有!”馬卡驚叫道。
“沒有你奶奶的熊。”格雷斯大吼一聲,撲過去。兩人頓時打在一塊。
“你們今天真早啊。”老黑奧古摘下那副耍酷的眼鏡,大大咧咧地走過來,一屁股就坐在阿布力思的身邊。
現(xiàn)在坐鎮(zhèn)第八區(qū)地下世界的黑爺,跟第八區(qū)的真正主宰阿布力思可是眉來眼去很久了。
用長款羽絨包裹著的修長身影也已經(jīng)來到木牌前,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一朵紅玫瑰,那清秀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名副其實的黑女皇伸出手,將一朵黑色的玫瑰花放在紅玫瑰的旁邊,看著那塊木牌靜靜出神。
沒人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我說陳紅小姐,你能不能讓老黑這段時間稍微低調(diào)一點,又有好幾個家族跟我投訴了,再這樣下去我真不好做人啊。”阿布力思在她身后抱怨道。
奧古聞言,一把抱住阿布力思的肩膀,就像是摟著一個小孩一樣:“都他娘的是放屁,你別聽他們的一面……”他突然接不下去了,轉(zhuǎn)頭看著格雷斯,大喊道:“老金,上次,你教我說一面什么來著?”
“一面之詞。”跟馬卡打得熱火朝天的格雷斯抽空回答。
“對,別聽他們的一面之詞,有膽子你讓他們來跟我當(dāng)面對……他奶奶的,當(dāng)面什么來著?”奧古氣得猛拍自己的腦袋,真心覺得自己不該踏上老金的這條不歸路。
阿布力思被他勒得直翻白眼道:“就沖你‘有膽子’這三個字,我都知道是誰的問題。”
奧古可不管那么多,死死勒住他的肩膀:“反正就是他們對錯。”
阿布力思連忙點頭:“對對對,都是他們的錯。”
陳紅終于回過神來,拍拍羽絨服上的泥沙,轉(zhuǎn)過身來:“老黑,別給阿布閣下惹麻煩。”
奧古頓時點頭道:“好的。”
陳紅這么一說,阿布力思反而有些心理沒底,哈哈笑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回頭我找人去跟他們聊聊就行了。”
陳紅已經(jīng)走過來,看到阿布力思手中的紅酒,直接奪過來咕咚咚地灌了半瓶下去,這才道:“人情是人情,生意歸生意,大家都知道阿布閣下的為人,所以黑蛇也絕對不會讓你為難的。老黑明天就把那幾處娛樂場給人退回去,順便道個歉。”
“遵命!”老黑連忙道。
陳紅的目光轉(zhuǎn)到了利安邦的身上,開口道:“利少爺,令兄最近可還好?”
“估計還在病床上,我也好久沒去看他了。”利安邦淡淡道。
陳紅微微一嘆:“以他的能力,不來第一區(qū)實在是太可惜了。”
想到這一點,利安邦卻是露出了笑容,道:“這種事還是別再找他了,這次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我覺得他也看明白了很多事。人力終有盡時,現(xiàn)在若安嫂子他們母女回到他身邊,如果他再不知道珍惜,就真太不像話了。”
“這樣也好。不過第一區(qū)亂了這么久,你們真沒人有任何想法?”陳紅作為第一區(qū)地下世界的主導(dǎo)者,可是真不希望看到上面這么不穩(wěn)定的。
“我們有想法有什么用?現(xiàn)在除非藥師出現(xiàn),否則這些勢力誰都不服誰的。”阿布力思掙脫了奧古的“懷抱”道。
陳紅眉頭一挑:“你們就沒人知道他去哪了?”自從最高議會解散之后,藥師就像是直接從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再沒人見到。
而此時的昆侖山上,玉龍喀什河上游,一葉扁舟無人操持,卻是逆流而上,藥師跪在狹窄的船板上,對著船夫叩頭。
“你的武藝雖然是我徒弟所教,但是跟我卻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如果你真還執(zhí)念想要進入第七境的話,回去找他,或許還有一線機會!”船夫帶著老式的斗笠,不為所動。
“可是李享已經(jīng)死了!”藥師慘然道。
船夫爽朗笑道:“難道你們都不知道李享的天賦技能是什么嗎?”
看著眼前滿臉疑惑的藥師,船夫擺擺手道:“回去吧。我相信你能找到他的。”
一亮磁懸浮運輸車停在十三區(qū)的平民窟,如今這里已經(jīng)成為一片無人居住的荒廢之地。
少女從車上一躍而下,擺擺手讓司機自行離開便可,回頭掏出鑰匙,剛一擰頓時眉頭皺了起來。她可是記得離開的時候門鎖上的。
她正想著該不會是進蟊賊了吧?
門突然向內(nèi)打開,一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孔跳進她的眼簾:“你回來了?”
“你……”米娜捂住自己的嘴巴,連鑰匙掉在地上都沒有察覺。
少年淡淡一笑,看著眼前一臉驚喜的少女,道:“其實,我也是后來才知道,我的天賦技能就是重生!”(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