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呢?
在李享最危險,也最需要支持的時候,我能做什么?
米娜如遭雷擊,身體微微顫抖著,原本就特別多愁善感的她,此時絕望地看著周身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們不斷地往前擠過去,將自己不斷向后擠開,離臺上那個身影越來越近。
如果不是身邊李曉平和老楊努力護著她,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受傷了。
我能做什么?
難道我就是一個累贅?
米娜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眼淚早已經(jīng)控制不住,她抽泣著,身體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攤到在地上。
李曉平和老楊嚇了一跳,連忙把她扶起來,很是擔憂。
“老楊,要不我們還是先帶她回去吧,這里太危險了。”李曉平一只手護著自己的金絲眼鏡,一只手盡量保持著讓米娜不被人群沖散。
老楊也是狼狽不堪,聞言大聲道:“我們也幫不上什么忙,快走吧。”
兩人架著已經(jīng)失去知覺的米娜,趕緊撤離。
另一邊,秩序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十幾名安保人員沖過去,將三人圍在中間。
人群也不斷地朝著這邊擠壓過來,想看清楚情況。
一名保安拿著電棍,朝著陳紅就招呼過來。
陳紅也不客氣,一抬腳,直接將他踹飛出去,同時嘴里喊道:“我們也有作證的權(quán)利。”
錢自強在臺上指手畫腳地怒吼著:“把這群暴民都趕出去,別讓她們進來,你們安保怎么做的?”
隨著他招手,幾名武者頓時朝著米娜三人沖過去。
格雷斯和奧古滿臉著急,就想拉著陳紅趕緊離開。身為地下世界的人,在這里惹事,那完全就是找死。
陳紅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看到那三名武者沖過來,腳下一點,竟是直接朝著臺上奔去。
“老金,你說怎么辦吧。”奧古摸著自己的光頭,急得直跳腳。
格雷斯無奈地嘆了口氣,目光閃過一道冷色:“你保護好陳紅的安全,今天就拼了。”
他飛起一腳,直接將一名后天七境武者崩飛,落在陳紅的身邊,著急道:“姑奶奶,你就別意氣用事了行嗎?你這套,對神殿沒用,沒人聽你的。”
奧古一拳直接將十幾名保安擊退,背靠著格雷斯,道:“別商量了,還是快跑吧。”
說話間,身邊已經(jīng)圍了十幾名武者,后面更是上百名保安手里都拿著武器,虎視眈眈。
陳紅抬頭看去,離李享已經(jīng)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她楊聲道:“李享,別跟這群傻缺廢話了,小命要緊。”
“我說李大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風緊扯呼。”格雷斯大聲道。
奧古張了張嘴,確實不知道說什么,混亂之中還是覺得自己的兄弟有文化,這個時候說話還能文縐縐的。
十幾根電棍就這么落在他的身上,雖然不至于受傷,但是也讓他疼的直咧牙。
“我們沖上去,我就不信了。”陳紅一咬牙,長腿當空一掃,直接將前方的幾名武者逼退,以最快的速度沖上去。
格雷斯本來死都不敢去面對C區(qū)的那么多大人物,何況還有那個讓他最為恐懼的白色身影。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拼命了。
挨了幾十棍子,兩人也終于沖上了審判臺,站在李享的身邊。
錢自強大叫著藏到木欣然的身后,顫抖著道:“木大哥,你還不出手制止他們嗎?”
木欣然突然眉頭一挑,轉(zhuǎn)頭看著沖上來的十幾名武者,輕喝一聲:“你們也是上來作證的嗎?”
那狂暴的氣息,頓時讓十幾人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你這是做什么?”錢自強驚道。
木欣然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錢老弟,公道自在人心,再說有神使在這里,你有什么好怕的?”
錢自強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話是這么一說,可是……”
木欣然沒有再去理會他,朝著下方D區(qū)的人群喊了一聲:“大家安靜。”
瞬時間,眾人仿佛中了定身術(shù)一樣,安靜了下來。
一個后天大圓滿的高手,氣息爆發(fā)的瞬間,頓時將場面壓住了。
可是,沒等他繼續(xù)說話,頭頂那個高高在上的神明突然站了起來,看著地面的陳紅三人,身影尖銳而刺耳,卻是人類的語言。“我命令你們退出去。”
木欣然臉色微變,恭敬地朝著神使,拱手道:“尊敬的神使,按照天啟律法,他們既然作為證人,那就有權(quán)站在這審判臺上。”
神使突然張口,朝著木欣然怒吼一聲。
那長大的嘴巴內(nèi)布滿了尖牙,淺金色的口水噴了他一臉。
木欣然愣在原地,死死盯著它,根本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
身后,錢自強嘴角浮現(xiàn)出得逞的笑意來。
“退…出…去……”神使的聲音就像是兩塊玻璃劇烈摩擦,讓人下意識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從未見過如此場面。
在他們的心目中,神使是永遠高貴、完美、慈愛的存在,可是那一口尖牙,此時就像是食人魚朝著溺水的人類,那雙金色的眸子也不再和善。
D區(qū)的人群都已經(jīng)驚呆了,甚至一些已經(jīng)驚恐地趴在地上開始祈禱。
“神使恕罪,神使恕罪。”
越來越多的人下跪,到最后,竟是黑壓壓的一片,所有人D區(qū)的人仿佛做錯了什么事,跪倒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陳紅看著這個面目全非的神使,身體下意識地因為恐懼而顫抖,她死死握緊拳頭,咬破自己的嘴唇。“你憑什么不讓我們作證。”
“愚蠢的人類,退出去,最后一次……”神使張開翅膀,漂浮在空中,那猶如枯骨,覆蓋著一層金光的手指,指著陳紅的眉心。
“就算你是神使,也不能剝奪我們的權(quán)利。”陳紅感覺自己的靈魂都開始顫抖,可是依然死死堅持著。
格雷斯和奧古更是感同身受,那強烈的威壓落在他們的身上,差點就讓他們下跪了。
臺階上的人群也騷動了起來。
“你們沒聽到嗎?神使讓你們滾出去。”
“還不快走,這是神的旨意,你們也想違背嗎?”
在一陣陣討伐的聲音中,利安邦皺著眉頭,手掌偷偷地摸到自己寬大的口袋里,那里靜靜躺著一把純銀煉制的匕首。
那是在地下世界淘來的,在某本古老的書籍中,他了解到除了先天高手的先天真氣能夠?qū)ι衩髟斐蓚?,人類就只有一種叫秘銀的金屬可以做到。
這把賣價超過兩千萬的匕首,據(jù)說是從某個戰(zhàn)前遺跡撿回來的,經(jīng)過無數(shù)藏家的手,最后才到了地下世界。
可是,他還沒任何動作,一只手已經(jīng)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利安國低頭看著他,堅定而緩慢地搖了搖頭。“別找死。”
利安邦長長呼吸了一口氣,吞了口口水。“這明明不公平。”
“這世界哪來的公平?”利安國死死按在弟弟的肩膀上,帶著懇求的眼神盯著他。
他當然知道,以弟弟的實力,若是真的暴起了,自己根本攔不??;可是他更清楚,就算是以利安邦的實力,依然只會是螳臂當車。
一直端坐在旁邊的利是通顯然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什么,怒道:“你自己想找死,難道沒想過利家還有你大哥的安危嗎?”
“那就放任著它這樣?”利安邦口氣冰冷,目光死死注視著那個白色的身影,“你忘了我媽是怎么死的了嗎?”
“啪……”利是通重重的一巴掌毫不猶豫地落在小兒子的臉上,“你還記得你媽是因為你才死的?”
利安邦目光冰冷,僵持了一下,最終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松開了藏在老式電子游戲機里的那一根匕首。
另一邊,面對神使的死亡威脅,陳紅死死堅持著,她能夠清晰感覺到,那根雪白的手指直指自己的靈魂深處,讓她不受控制地戰(zhàn)栗,想要臣服,但是她知道,這個時候若是連自己都跪下或者后退,那個男人身邊就不再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為他說話了。
“我不走!我就是要作證!”陳紅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艱難地擠出這么一句話。
“死……”
那雙潔白的翅膀輕輕一揮,如同尖刺一般的手指已經(jīng)向前點過去。
唯一能夠看得見這一幕的木欣然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卻是無奈地別過頭去。
一條鮮活的生命,一個如此青春靚麗的姑娘,馬上就要化為枯骨,可是他又能怎么樣?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但是,這就是人類為了繼續(xù)活下去,就必須要忍受的痛楚,不是嗎?
眼看那只手指就要刺入陳紅的眉心,突然間一只手從旁邊探了出來,將它抓住。
“難道,我們連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了?”李享的聲音淡淡傳出。
陳紅三人突然感覺到如釋重負,身上那種威壓如潮水般退走。
而遠處的眾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滿臉驚駭?shù)乜粗@一幕。
神使竟是要動手,主動殺死一個要作證的姑娘。
為什么?
為什么要殺她?
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應。
隨著李享的一句話,遠處跪著的D區(qū)平民同樣仿佛瞬間驚醒一般,紛紛抬起頭來,看著這邊。
而他們看到的是,那個完美的軀體發(fā)出一聲直沖云霄的尖叫,那張本該慈祥的面孔變得猙獰恐怖,無數(shù)的尖牙在他的口中顫動著。
他就這么張著嘴巴,朝著李享的頭咬過來。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時的神使身上哪里還有什么神圣的光輝,完全就是一副地獄里噬人的惡魔,尖銳的牙齒就像是鋼銼,閃著寒光,隨時等著收割人類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