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伊突然從吳玉貞懷里掙脫出來,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樣:“爸,我想到了一個林家非做芙蓉項目不可的理由。”
林振雄道:“什么理由?”
林雪伊緩緩道:“林家知道遲家太多的秘密,遲家早晚不會放過我們。跟著慎家,我們也許還能掙得一條活路。”
林振雄身體一震,是啊!他差一點忘了最重要也最致命的事情。半晌,他閉了閉眼睛,又豁然睜開:“雪伊,告訴慎宇哲,芙蓉項目,林家做。”
川島別墅。
慎宇哲立在書房的大落地窗前,靜靜出神。從溫暖的養(yǎng)父母家庭,到商大的才子,再到父母雙亡、窮困潦倒,到林家的上門女婿;從以前人人都可以欺辱,而自己卻毫無還手之力的廢物,到如今權(quán)財傾天,有家人有朋友的慎家繼承人……慎宇哲覺得自己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有時候想想,像是做夢一般。他已經(jīng)忘了自己當(dāng)初是怎么被林雪伊迷得神魂顛倒,忘了自己看到老婆被遲可凡開著豪車接走時的屈辱,忘了自己是怎么一下子就看透了林雪伊這個人……如今,他知道了自己的所有經(jīng)歷都與遲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知道了商界的混亂也與遲家有關(guān)系。所以,遲家是他不遺余力都要清除的對象。
叮~手機屏幕亮了。慎宇哲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是林雪伊的微信:
“宇哲,爸已經(jīng)決定了。林家接下芙蓉這個項目,找時間詳談。”
慎宇哲嘴角微微上揚,他就知道,以林家的個性,只要能夠提高家族地位,擺脫遲家的控制,哪怕再燙手的山芋,林家都會接下。如今,餌已扔下,魚已咬鉤,就看能順著這條線,釣出多少大魚了。
慎宇哲回復(fù)道:慎氏對合作的資格審查是十分嚴(yán)格的。先準(zhǔn)備一份林家詳細(xì)的資料,自己先遞上去,三天后,慎氏會派出考察團,到林氏大樓進行實地的業(yè)務(wù)考察。林氏一定要做好準(zhǔn)備。
林雪伊把慎氏考察團的消息告訴了林振雄。林振雄略顯激動道:
“商業(yè)合作中,實地考察是很正常的往來。但是我們沒有慎氏這樣的大家族合作過。所以吩咐下去,這幾天從上都下都要給我打起12分的精神,隨時做好迎接考察團的準(zhǔn)備。”
三天時間轉(zhuǎn)眼就到了。這一天,林氏大樓從上到下,從里到外,全部煥然一新??墒菦]想到,一直到了下午兩點,考察團都沒有一點要來的跡象,就連慎氏那邊也沒有給任何的消息。
林振雄把林雪伊叫到董事長辦公室:“雪伊,問問慎宇哲,考察團是誰代表,什么時候來?”
林雪伊急紅了一張俏臉:“早就打過了,一直占線,打不通,微信也不回。”
林振雄旁邊的秘書小心翼翼地說道:“董事長,會不會是慎氏反悔了?或者是姑爺在誆我們?畢竟這么大的事,我們從頭到尾都沒見過一個慎氏的人。都是姑爺在自說自話啊……我們就這么相信他,會不會……”
秘書的一番話,讓林振雄也起了疑心。是?。∵@事從頭到尾,還沒見過一個慎氏的人。難道真的是慎宇哲編了一個大謊話來誆林家?可是誆了林家對他有什么好處呢?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林雪伊雖然也很疑心,但是她的確是親眼見過慎宇哲打開了慎家別墅的大門。那可是川島別墅中地理位置最好的一棟,連遲家都買不起,更別說慎宇哲一個窮小子了。他入贅林家這么多年,又沒有收入,更沒有存款,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買得起川島別墅。
林雪伊正想把川島別墅的事情告訴林振雄,她的小秘書卻突然敲門,說是前臺把電話達(dá)到了林雪伊的辦公室。前臺說,林總的老公在大廳里耍起無賴,林總是否有什么指示。
林雪伊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到處找他找不到,他卻有時間跑來林氏耍無賴。林氏上上下下為了考察團嚴(yán)陣以待,他這會來不是明擺著拆臺嗎?
林雪伊想都沒有多想,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朝著電梯走去。
樓下,慎宇哲旁邊圍著一圈人,都在對著他指指點點:
“我說,姓慎的。我們尊重林總,才叫你一聲姑爺。你別在這給臉不要臉。”
“就是啊,今天慎氏集團可是要派考察團來我們林氏。你這種層次的人,在這里只會拉低我們林氏的檔次,趕快出去吧!”
“我們小姐是林氏千金,你能攀上入贅,已經(jīng)是三生有幸了!”
“誰說不是呢!怕不是來找林總要錢的吧~”
人群中開始有人不管不顧地取笑慎宇哲。林氏的人都知道,林家不待見慎宇哲,林總跟慎宇哲的感情也不好,所以他們也跟著一起使勁地踩,說不定越踩林家越高興呢!
慎宇哲默然看著眼前的這些人,不置一詞。他越是沉默,周圍的人越覺得他軟弱可欺。
“慎宇哲,我以前只是以為你是個廢物,沒想到居然還是個啞巴啊哈哈哈!”
“慎宇哲你是不是個男人?。窟€是在家里被林總訓(xùn)慣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了?”
“喂!你都這么落魄了,手還插著兜,裝什么裝啊?”
“就是啊,你以為你是什么角色嗎?豬鼻子里插大蔥,你這是‘裝象’啊!”
林雪伊到達(dá)樓下大廳的時候,林氏的員工多半都圍在這罵的起勁,看到林雪伊過來了,都自動地給她讓了一條路出來。
林雪伊走在員工中間,感覺自己正在接受無數(shù)白眼的洗禮。她知道,這些人雖然表面尊敬她,但現(xiàn)在心里不一定在怎么笑話她呢。她堂堂林家大小姐,居然沒想到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員工嘲笑。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林雪伊不知道慎宇哲為什么毫無理由地來到林氏耍無賴?;靵y的情況讓林雪伊腦袋一熱,把氣都撒到了慎宇哲的身上:
“慎宇哲,你在干什么?”
慎宇哲看到林雪伊:“雪伊,你終于下來了。”
林雪伊以為慎宇哲又在跟他玩什么花樣,想到慎氏的考察團隨時都會來到林氏,她著急地說:“有什么花樣你回家去玩!今天對林氏來說至關(guān)重要,你不要在這里搗亂!”
慎宇哲看著林雪伊,笑了笑:“我沒有鬧,我今天來,就是代表慎氏來考察的。”
“噗嗤……”周圍的人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慎宇哲,你這個玩笑就開的有點大了吧,代表慎氏?你算老幾?。?rdquo;
“就是!雖然你也姓慎,但是跟人家慎氏差著十萬八千里呢!你不會真的以為跟慎氏有什么關(guān)系吧!”
“誰知道他是不是姓慎,聽說他從小父母雙亡,估計連姓氏都是編出來的吧!”
“……”
林雪伊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連她都沒有想過慎宇哲姓名的問題……她怎么忘了,慎宇哲從小是被養(yǎng)父母收養(yǎng)的,他姓什么還真的不一定……
“慎宇哲!你再胡鬧我就讓保安趕你出去了!”
慎宇哲突然眼神一變,一改剛剛軟弱可欺的眼神,雙眸迸發(fā)出冰冷地神色:“慎秘書。”
人群忽然鴉雀無聲:什么慎秘書?哪里來的慎秘書?
之間慎宇哲后面,走出一個西裝革履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林雪伊仔細(xì)一看,這個人穿的居然是“羽信”的西服。
羽信和芨荷一樣,都是東川的頂級時裝。不同的是,芨荷做女裝,羽信做男裝。
林雪伊看到羽信的西服,就知道此人身份不簡單。又聽到慎宇哲叫了一聲“慎秘書”,便猜到這個人可能是慎氏派來的人。從她到大廳以后,一直都忙著趕慎宇哲走了,卻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人。這個人剛剛一直隱在人群中,不發(fā)一言,實在讓人很難察覺到他的存在。
林雪伊小心翼翼又客氣地問道:“不知這位先生是……”
慎秘書冷冷地說道:“我是慎氏集團的執(zhí)行秘書,今天奉我們集團辦的命令,陪同慎經(jīng)理來林氏考察。”
眾人大驚!
慎氏集團……
慎經(jīng)理……
陪同考察……
也就是說?
今天來林氏考察的是慎宇哲?
人群中有人不敢相信地賠笑道:“慎秘書莫不是搞錯了。慎宇哲我們再清楚不過了,他只是一個入贅林家的窮小子,怎么可能是慎氏派來的考察團呢?”
慎秘書面不改色,聲不變音,面不改色:“你是在質(zhì)疑我嗎?”
眾人沉默不語,在這么一尊活閻王面前,多說一句都是錯。
慎秘書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林雪伊:“林總,請看。”
林雪伊結(jié)果文件夾,打開一看,是慎氏特批的考察團委任書,上面赫然寫著慎宇哲的名字。
林雪伊的手僵在遠(yuǎn)處,不可置信地看向慎宇哲。慎宇哲依舊是一臉云淡風(fēng)輕:“現(xiàn)在,我們可以開始考察工作了嗎?”
林雪伊緩過神來,剛要作勢把二人往里面請。誰知慎秘書卻突然攔住了慎宇哲:
“慎經(jīng)理,且慢。”
林雪伊見狀,心道是慎宇哲的職階太低,不能直接參與考察。就只對著慎秘書說道:
“慎秘書,真對不起。讓您見笑了。宇哲,你先去茶水間休息一下,等我?guī)е髅貢疾焱暝賮碚夷恪?rdquo;
慎秘書冷笑道:“慎氏安排慎經(jīng)理來林氏考察,沒想到我們慎氏的主委托人竟然被安排在了茶水間休息。剛進門的時候還被一群人圍堵辱罵,不讓進門。林氏的員工素質(zhì)和企業(yè)風(fēng)范,實在是讓我們慎氏大開眼界。如此,考察結(jié)束。慎經(jīng)理,我們回去吧。”
慎宇哲看了一眼林雪伊,又看了一眼周圍被剛發(fā)生的事實震驚的人:
“慎秘書,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慎秘書當(dāng)著眾人的面,向慎宇哲微微弓下腰:“慎經(jīng)理,今天的工作是我們集團辦安排不當(dāng),讓你受了委屈?;厝ゼ瘓F辦一定會給你一個解釋的。”
林雪伊在旁邊看到這個場景,心知自己是闖下了大禍,趕緊向秘書使了個眼色。秘書轉(zhuǎn)身離開,消失在了樓梯轉(zhuǎn)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