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的石磨只是轉(zhuǎn)動了半圈,便又停了下來。想必青衣影子的突然離開就跟這石磨有關(guān)。
張啟云說過,這一口石磨是鬼推磨,想必是一種極為厲害的道場。
我的手臂上黑手印又開始劇痛了,青衣人說只要這個印記在,他就能夠找到我,只要他能夠找到我,我就活不了。
張啟云沉思良久后,開口對我說,“他說得沒錯!不過,我也有應(yīng)對之策!”
在天微明的時候,不愛小和尚帶著我離開了張啟云的家中。我本不應(yīng)該離開張啟云的道場,但因為我的身上有死亡印記,青衣影子能夠找到,所以張啟云準(zhǔn)備一出金蟬脫殼。
他用我的頭發(fā),指甲,還有鮮血,加生辰八字做了一個紙人來代替我,而我則是用燈油加香灰隱藏了自身的氣息。
這是張啟云和清遠(yuǎn)大師商量之下的瞞天過海。
不愛小和尚帶著我離開了張啟云的家中,一路走來到了翠湖周圍一個普通的農(nóng)家。
不愛小和尚告訴我,清遠(yuǎn)大師曾救過農(nóng)家主人的性命,是靠得住的人家。
迎接我們的是一個年近半百的老頭,他聽說是清遠(yuǎn)大師有交代,非??蜌獾恼埼疫M(jìn)到家中。
這是一家典型的荷田農(nóng)家的房屋,房屋不高,正對著荷塘,屋后就有一條小河,小河對面是一望無際的荷塘,有微風(fēng)吹過,帶著陣陣的花香。盡管還是夏末,但我受了這一陣風(fēng),還是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那老頭見我身子弱,趕緊招呼我去屋子里面休息。
一個靠近荷塘的小房間里面,擺著一張床,四周放著幾本書,倒有點讀書人家的感覺。
“譚老伯是好人!你不必?fù)?dān)心!”不愛給我倒了一杯水說道。
我接了過來點了點頭,“你們這么幫我,我非常感激,其實我這般狀況跟死了又有什么兩樣?”
“一個大活人成天將死掛在嘴邊,真是喪氣!”這時候,從外面?zhèn)鱽砹艘粋€清脆女孩子的聲音,然后就看見一個穿著蓑衣,扎著馬尾的女孩走了進(jìn)來,她一只手拿著蓮蓬,另外一只手拿著荷花,笑面如花。
“不愛哥哥,你終于肯來我家玩了!”她走進(jìn)來將幾個蓮蓬遞給了不愛,又遞給我?guī)讉€。
“秋荷妹妹,好久不見!”不愛小和尚微微低低頭,算是打招呼。然后,趕緊介紹我:“這位是常山,常山這是主人家的小女兒秋荷!”
我微微點了點頭,心中卻想倒是很少見如此活潑的女孩子。
“吃蓮蓬,我剛摘的!”秋荷清脆的說道,說完就拿起來一個蓮蓬,快速的剝開,然后麻溜的拋進(jìn)嘴里,嘎嘣嘎嘣的咬了起來。
我看著秋荷,突然覺得原來活著是這般美好。
我也吃了一顆蓮子,入口只覺得清甜無比,濃烈的清香讓整個人都精神一振。
然而,在這個時候我手臂上的黑色印記突然又劇烈的疼痛起來,那錐心一般的疼痛讓我抓不住手中的蓮蓬。
“常山哥哥,你怎么了?”秋荷連忙抓住我的手問道。我緊咬著牙關(guān)搖了搖頭。
“常山,師父說,這是最關(guān)鍵的四天!你要堅持??!”不愛在一旁說道。
我自然知道,只是這可惡的死人印記,突然疼痛,確實讓人忍受不住。
我額頭冷汗直流,秋荷見了趕緊過來幫我擦汗。
好在這一次的疼痛,并不是很久。
“常山,常山,我?guī)闳ヒ粋€地方!”突然在我的耳邊,我聽見了那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他,他又來了!”我對著不愛小和尚說道。
“師父和師叔封閉了你的氣息,他找不到你的!”不愛語氣沉穩(wěn)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不去理會那個聲音。
不愛小和尚扶我躺在了床上,秋荷就坐在一旁,她小聲問我:“你覺得我家蓮子怎么樣?”
我點了點頭,回答了一句:“好吃!”
“那好,你生病了,躺著別動,我剝給你吃!”秋荷臉上帶著淺淺的笑。
“這……怎么好意思!”我趕緊拒絕。
秋荷卻是爽朗的笑著,“你一個大老爺們,怎么還這種忸怩?哈哈……”
我被秋荷笑著有些不好意思,臉色一紅,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只是片刻,秋荷就剝好了一大把的蓮子遞給了我。
我就留在了秋荷的家中,不見不時出去,他回來后,就告訴我火盆和青銅燈的情況都非常穩(wěn)定,讓我不必?fù)?dān)心。
我不知道不愛的消息是怎么得來的,那點時間是不夠回去一趟的?;蛟S,不愛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他之所以這么說,只是為了安慰我而已。
盡管如此,我也感激不愛所做的一切。
天理未必存在,但這世間好人還是有的。
我在譚老伯家住了一天一夜,并沒有任何的異常。
這一天晚上,我就看見了譚老伯一家正在準(zhǔn)備紙火蠟燭,秋荷過來告訴我,這是在接祖。七月初三,鬼門已經(jīng)徹底打開,逝去的祖先由陰間回來,家家戶戶都在接祖。
不愛一臉緊張的守在的我的身邊,因為我被封住了氣息,身體里面的陽氣是很弱的,不容易招惹那些東西。
等到他們接祖的儀式結(jié)束,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
秋荷和不愛坐在房間里面陪著我說話,微弱的燈光放在一旁的書桌上,燈光閃了閃,我就看見了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灰衣服的老婦人。
她站在門口向著里面張望,好像是在找人。
“秋荷妹妹,是不是有人找你?”我向著秋荷說道。
秋荷楞了一下,站了起來,沖著門口看了看,似乎沒有看見人,又走了出去。但是,那一個老婦人就站在門口。秋荷為什么沒有看見?
就在秋荷走過去的時候,我注意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因為,秋荷從老婦人的身上穿了過去。
那……不是人!猛然之間想通了這一點,我頓時覺得有一種全身發(fā)冷的感覺。
這個時候,秋荷一臉疑惑的走了回來,她又穿透了那個老婦人的身體。
“沒有人找我???”秋荷疑惑的看著我。
“哦,哦,我,我,我的頭發(fā)昏了!”我趕緊說道。
秋荷并不在意,繼續(xù)和我說話。但是一旁的不愛,卻立即緊張了起來。他明白我的意思。
他也沖著門口看了看,很顯然他沒有看見,他對著我微微搖了搖頭。我則是點了點頭,也就不去看門口。
但是,在我和秋荷說了兩句話后,我就感覺不對勁了,眼睛的余光能夠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我實在忍不住側(cè)頭看了一眼身旁,這一看差點嚇出聲音,因為在門口的那一個老婦人已經(jīng)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額頭一下子就布滿了冷汗,后背一陣一陣的發(fā)冷。
那個老婦人,面色慘白,眼神空洞,僵硬的面部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那一雙直勾勾的眼神卻盯著我看著。
我趕緊扭頭看向了不愛,并用眼神示意他,在我的身旁站著一個東西。
不愛輕輕拉了拉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慌。我點了點頭,心中卻慌得亂竄。
秋荷注意到了我和不愛小和尚的表情對話,她用驚疑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常山,隨后又扭頭看了看四周,然后問道:“你,你們是怎么了?”
“沒,沒事!”不愛小和尚趕緊回答。
“常山哥哥,你的額頭上全部都是冷汗!”秋荷關(guān)切的對著我說道。
“常山?你就是常山?”突然一直站在我身旁的老婦人大聲說道。
我被嚇了一跳,急忙扭頭一看,就看見那老婦人如同一陣風(fēng)一般沖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