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垃圾?”
袁靜等人的臉色瞬間難看無比。
七千多萬價值的《火雞圖》怎么可能是垃圾呢?
“確實有點垃圾。”
一道突兀的聲音突然響起。
看到聲音的主人,袁靜頓時怒了:“陳壽,你說什么?再給我說一遍?”
“火雞圖七千多萬,你說它是垃圾?你買得起嗎?總比你個廢物隨手寫一副破字要好吧?”
宋蕓香也有點不高興,雖然袁靜吃癟她心中暗爽,但她更看不慣陳壽那副不懂裝懂,指點江山的樣子。
她沉著臉道:“陳壽,你還不道歉?這幅畫不是你能置喙的。”
陳壽笑了笑道:“媽,您別急,我之所以這么說是有道理的,想想看為什么人家不要?”
陳壽從陳劍鋒手里接過那兩張殘畫,語出驚人:“因為,它是假的!”
沈家眾人一愣,目光全都看向蔡浩。
“你放屁!”
“這畫花了四千多萬,是我親自從那位收藏家手里買下的!”
“你看看這雞,這樹多有神韻?”
“而且證書、票據全都齊全,怎么可能是假的?難道燕京保利拍賣的高級鑒定師都是吃干飯的?弄一副假的來拍賣?”
感受到四周質疑的目光,蔡浩頓時臉紅脖子粗:“老寺主說是垃圾,很可能是不喜歡而已,不代表這畫一文不值,更不能說它是假的!”
“陳壽!你太過分了,你這是在污蔑我,污蔑我媽,污蔑整個三房的人品!”
蔡浩厲聲道:“我要你立刻道歉,否則這事沒完!”
“就是,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沈薇薇也一臉輕蔑:“你一個廢物還懂字畫?別笑死人了!”
四周的親戚紛紛反應過來,感覺自己差點被陳壽騙了。
這畫怎么可能是假的?
就算是假的也不能從陳壽嘴里說出來,他一個廢物能知道什么?
他要是有本事也不會生意失敗上門吃軟飯了。
“陳壽快道歉,蔡浩不是你能污蔑的!”
“不懂裝懂,以為自己是大師?”
“廢物一個,工作都沒有就會吃軟飯,還見不得別人比他有本事!”
沈家的親戚紛紛口誅筆伐,將陳壽罵的一文不值。
沈墨菲臉色難堪,想要替陳壽辯解都無從開口。
陳壽什么時候才能長大點啊,不會這么無用?
陳壽卻風輕云淡,“不管你們信不信,這不是郎世寧的畫。”
“陳壽,你快別說了,今天惹得麻煩還不夠多嗎?”沈墨菲看不下去了。
“墨菲你看這落款和印鑒。”陳壽淡定一笑,指著火雞圖說道。
沈墨菲搖了搖頭:“陳壽,這有什么稀奇的?”
“郎世寧筆鋒秀麗,喜歡仿宋體,而此畫落款端莊銳利,很明顯是顏體變形,再看這印鑒,分別有文華殿大學士于敏中兩枚朱文私印,宮廷畫師金廷標白文私印一枚,于敏中的私印倒是仿的不錯,問題是最上面這【養(yǎng)心殿鑒藏寶】的印鑒,這是宮廷印章,本為長方形,此處卻為正方形。”
眾人一看,果然如此。
蔡浩心里一咯噔,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
不過很快他又惱怒起來。
“陳壽,你一個廢物,不要信口雌黃!”
“我這畫證書齊全不可能是假的!”
“你證書齊全不齊全我不知道,但《火雞圖》拍賣七千多萬,結果卻四千萬轉給你們?中間差了三千萬?”
“別說對方資金困難著急出手的鬼話,就算直接賣給拍賣行也絕不止四千萬,更何況郎世寧作品傳世不多,時間越久越珍貴,憑什么讓你討一個便宜?”
“蔡浩,你不會是收了人家好處,坑沈家的錢吧?”
陳壽一句誅心,四周頓時氣氛凝固,無數道目光看向蔡浩。
蔡浩冷汗直冒,陳壽什么時候言辭這么犀利了?
但就在這時,一道冷笑傳來。
“哼,你說夠了嗎?”
“說夠了就閉嘴!”
“一個廢物,也敢污蔑我們家蔡浩?”
“買火雞圖我也在場,所有鑒定手續(xù)都沒問題,你說這么多,無非是嫉妒蔡浩的能力。”
袁靜面若寒霜,三房也是要臉的,不能這么被陳壽污蔑。
宋蕓香更是呵斥道:“陳壽,你到此為止吧,還不嫌丟人嗎?這里誰會相信你的話?”
沈家的人紛紛搖頭,神情輕蔑。
確實,即便陳壽說的冠冕堂皇有理有據,也不會有人相信他而去懷疑蔡浩的。
蔡浩神情一松,滿臉得意。
看到了吧陳壽,這就是你我的差距!
就算你說的真的又如何,有人會相信你嗎?
“我信!”
一道響亮的聲音突然響起。
陳劍鋒站在陳壽身邊,大聲道:“這畫是假的!”
“不,這不可能!”袁靜滿臉不可置信:“小陳大師,你不會弄錯了吧?”
陳壽的話他們可以不信,但陳劍鋒是什么人?老寺主關門弟子,地位尊貴!
可她花了四千多萬??!
怎么可能是假的?
蔡浩也有點慌了,心亂如麻。
陳劍鋒戲謔地看著沈家眾人。
“怎么?三夫人是懷疑我?guī)煾福?rdquo;
“我?guī)煾歌b寶無數,豈會走眼?”
“你們沈家瞎了狗眼,看不出這是垃圾,這是假貨?也敢往隱龍門送?”
陳劍鋒一字一句,將袁靜等人罵的狗血淋頭。
陳劍鋒不解氣又跑去將《玄亭清話》給撕了。
“垃圾!”手一揚,漫天紙屑。
他之前被陳壽教訓,心里堵著一口氣。
加上陳子木將隱龍戒給了陳壽,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此時剛好借機發(fā)泄,三百多萬的《玄亭清話》也徹底報廢了。
沈家的臉都被打腫了,再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一個個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陳壽也跟著離開,但陳劍鋒卻對他沒有任何表示。
甚至撕畫也是有意為之。
“啪!”
剛出門沒幾步,宋蕓香突然一巴掌打在陳壽的臉上。
“廢物,吃里扒外的東西!”
陳壽本來能躲的,卻沒躲,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哼,這件事,我們記下了。”袁靜帶著女兒女婿怨毒的看了陳壽一眼,怒沖沖地走了。
“媽……”沈墨菲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慫蛋,連個男人的樣子都沒有,墨菲,這就是你選的丈夫?”
宋蕓香氣的臉都綠了,越看陳壽越不順眼。
被自己打了,連屁都不敢放。男人,呵?
這陳壽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媽,心情好點沒?”陳壽摸了摸臉頰,神色平靜。
“好,我能好到哪去,看到你就煩。”宋蕓香氣沖沖的。
“畫確實是假的,郎世寧后期的畫作多為合畫,他只畫主要部分,其他背景等次要部分由其他畫師完成,火雞圖就是郎世寧和金廷標的合畫。”
“蔡浩買來的應該是金廷標后來照著火雞圖模仿的,雖然惟妙惟肖,但終究是模仿之作,所以金廷標只蓋了自己的印鑒,其他多為現代收藏者仿制加印,陳子木鑒寶無數,這種畫根本騙不過他。”
陳壽試著解釋,這幅畫雖然是假的,但也是清代金廷標的畫作,雖然價值不如郎世寧,但上百萬還是有的。
陳子木眼里揉不得沙子,就讓退畫,偏偏陳劍鋒戾氣太重,竟然直接撕了。
宋蕓香恍然大悟,“我說你怎么懂這么多,原來都是聽老寺主說的。”
她神情更加輕蔑。
“不過畫真假與我們有關系?”
“你不做錯事就不會被留下,不留下什么事都沒有,你一留下畫就成假的了,讓老三家怎么想?”
“別人只會說你嚼舌根,壞了他們的好事,說你吃里扒外,冤枉你了?”
“你以為打臉打的爽?讓老三家落了臉,讓蔡浩吃癟?”
“老三兩幅畫被毀,損失數千萬,這筆仇不可能記在隱龍會,也不會落在你身上,只會記在我們二房頭上!”
“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沈立民也陰著臉,他平時話不多,但今天是真的生氣了。
沈家三兄弟雖然爭寵,但表面還是要團結的。
否則這次也不會帶上老三家的人。
沈家三兄弟,老大總領公司戰(zhàn)略方向,老三掌管財政,只有他沈立民在食品分公司做經理。
他不受待見,又跟沈耀華關系緊張,平日都要低人一等的討好,否則日后分家,以他的地位怕是要喝涼水。
但陳壽這么一搞,老三絕對把他們一起恨上了。
這個女婿真是喪門星啊!
他跺了跺腳,轉頭就離開,一刻也不想看到陳壽。
很快陳壽身邊的人都走光,只剩下沈墨菲。
沈墨菲也是一臉失望,“陳壽,你好好反省吧。”
她故意將陳壽落下,自己上了保時捷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