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外人看到,此時怕是會引起一陣陣轟動。
聞著味兒的狗仔隊頃刻間便能將這里擠得水泄不通。
但任外界想破腦袋,也沒人會知道沈墨菲竟然已經(jīng)結(jié)了婚。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她的老公竟然是一個生意失敗,沒有任何背景,甚至欠債上百萬、名不經(jīng)傳的小屌絲。
二人無論身價,才華,背景,甚至氣質(zhì)都有著天差地別。
說句不好聽的,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都有些侮辱牛糞。
然而生活總是充滿戲劇性,在外人看起來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卻真實發(fā)生了。
沈墨菲需要一個擋箭牌應(yīng)對家族逼迫式的聯(lián)姻。
而偶然在酒吧替自己解圍,看起來平凡老實的陳壽成了她的首選目標。
一個需要擋箭牌,另一個需要錢,兩人一拍即合,閃電般地領(lǐng)了證。
“這就是你說的老宅?給你姐住這種發(fā)霉的地方,陳壽,你還真對得起你姐的含辛茹苦。”
沈墨菲一進來就挖苦,言語間一如往常般地嘲諷。
不過她還是拿出幾袋包好的中草藥,一邊說一邊往里走。
“給你姐買的補品,燕京同仁堂的。”
陳壽神色復(fù)雜:“不用了,我姐病情已經(jīng)穩(wěn)定了,醫(yī)生也說不用手術(shù)了,另外,這是你的三十萬,還給你。”
陳壽拿出一張銀行卡,“那天你來醫(yī)院了吧?”
“臨時有事,所以提前走了!”沈墨菲一臉高高在上:“你是我養(yǎng)的男人,給你錢你就拿著,反正你在我這拿的還少嗎?”
“男人要面子沒什么,但你也要看看你還有資格要面子嗎?”
“你若是有本事有骨氣當初也不會答應(yīng)我的要求入贅沈家了!”
她語氣有些輕蔑,陳壽雖然是她選的,但也是情急之下無奈選的。
年紀輕輕欠債上百萬,女朋友跟人跑了,在酒吧買醉自暴自棄要死要活。
還有比他更失敗的么?
不過當初自己同樣也是走投無路,又在酒吧被人調(diào)戲。陳壽酒壯慫人膽,救了她。
結(jié)果卻是陰差陽錯,兩個同樣走投無路的人撞在了一起。
沈墨菲的話很打擊人,陳壽卻沒半點失落,反而露出一絲笑意。
原本的他自尊心很強,因為欠了沈墨菲太多,所以才不愿去麻煩她,而是選擇一個人跑去地下賭場碰運氣。
但是現(xiàn)在……
“笑,你還笑?”沈墨菲哼了一聲,“還不把東西拿進去!”
陳壽接過東西,心里五味陳雜。
他意識蘇醒,道骨歸位,自然也認出了沈墨菲。
太像了!不,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她是當年紅遍上海灘十里洋場,讓無數(shù)富商貴胄為之折腰的名媛花旦許墨!
也是因為她,陳壽心灰意冷最終選擇入終南山兵解沉睡。
八十一年過去,我記得她,她卻不記得我了……
陳壽神情黯然,將東西拿進屋子。
陳瑛看到沈墨菲頓時滿臉笑容:“墨菲來了?”
沈墨菲換了一副笑臉,熱情地拉著陳瑛的手:“瑛姐,我來看看你。你這里太破舊了,不然我給你在城里找棟房子吧?”
“不用不用,這里挺好,我們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陳瑛有些局促,沈墨菲是大明星。
但是他們只是普通人家,按道理,陳壽是無論如何也配不上的。
陳瑛自尊心強,一直都有些自慚形穢。
沈墨菲笑了笑,知道陳瑛的想法,也沒有堅持。
“那瑛姐,我找陳壽回去有點事,有時間再來看你。”沈墨菲說道。
“好好,你們忙。”陳瑛連連點頭。
“上車。”
兩人出了門外,沈墨菲又換上了冰冷女神范。
她對陳瑛客氣是出于禮貌,但對陳壽就沒好臉了。
“嗡—”
陳壽還沒坐穩(wěn),沈墨菲就一腳踩在了油門上。
陳壽身體止不住一晃,手下意識的按在了沈墨菲的大腿上。
柔嫩,光滑。
只是,有點冷。
陳壽眉頭皺起,目光上抬,臉色瞬間冰冷。
“陳!壽??!”
沈墨菲看到陳壽摸著自己不放,俏臉拉了下來。
這個混蛋,不僅一無是處,還是個色狼!
陳壽連忙挪開手掌,目光卻盯著沈墨菲的頭頂。
“墨菲,這幾天你去哪了?”
“聽我說,你印堂發(fā)黑,陰煞入體,恐有血光之災(zāi),必須立刻去化解!”
陳壽精通陰陽五行,沈墨菲這次出差恐怕惹上了陰邪之物。
沈墨菲斜睨陳壽一眼,冷笑道:“陳壽,你胡說些什么?幾天不見你還會給人看相了?”
“你脖子上的東西戴了多久了,頭頂一團黑,你自己不知道嗎?”陳壽有些急了。
“閉嘴!”
“你才頭頂一團黑,你才有血光之災(zāi)!”
沈墨菲有些生氣:“你再胡說八道就給我滾下去!”
“什么都不懂就別在這亂說,你以為自己是誰,還能給人算命?”
“我不過是讓雨菲幫我請了位小寶,難道雨菲會害我?”
雨菲不僅是沈墨菲的親堂妹,還是她的經(jīng)紀人,兩人關(guān)系極好。
陳壽頓時不說話了。
看到陳壽沉默,沈墨菲更加生氣。
這個男人不僅無能還懦弱地毫無尊嚴,簡直一無是處!
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帶了陰牌?
要知道陰牌一直被自己掛在胸口,難道這混蛋趁自己不注意偷窺自己?
肯定是這樣!
沈墨菲越想越氣,一臉失望地道:“陳壽,秦洲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秦洲?”陳壽微微意外。
秦洲是秦家大少,當初沈墨菲就是不愿與他訂婚所以才會用自己做擋箭牌。
沈墨菲下了一個決定,“陳壽,等這段時間忙完,我們離婚吧!”
“既然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下去的理由,那也沒必要再維持這種關(guān)系。”
之前沈墨菲選擇閃婚,完全是為了躲避秦洲。
但是現(xiàn)在秦洲結(jié)婚,陳壽這個擋箭牌自然也就沒用了。
況且整個沈家都對陳壽極為反感。
沈墨菲之前還有一絲憐憫和感激,但如今也被陳壽的碌碌無為給擊敗。
在這個男人身上她看不到一點希望。
聽到離婚,陳壽并沒感到意外,只是心中泛起苦澀。
沈墨菲的娛樂生涯才剛剛開始,前途無量,沒有哪個明星愿意早早結(jié)婚毀掉自己的事業(yè)。
若不是因為秦家,她根本不可能結(jié)婚,更不可能選擇自己。
“你知道為什么爸媽,還有整個沈家都對你不待見嗎?”
“不是因為你沒錢沒勢,也不是因為你是上門女婿。而是因為你太懦弱,太不上進。”
“這一年多來,你除了在家干家務(wù),打掃衛(wèi)生你還做過什么?”
“是,你姐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但這不是理由,你因為一次失敗就心灰意冷,自暴自棄,連我給你的投資資金都不敢要,被人欺負不敢還手,被人罵不敢還嘴。你真是太窩囊了!”
“所以,無論是出于利益還是感情,我都無法跟你在一起。你放心,離婚我會再給你一筆錢,你給你姐看病也好,自己養(yǎng)老也罷都與我無關(guān)!”
沈墨菲語氣冷漠:“好聚好散,不要讓我徹底看不起你!”
好聚好散?
陳壽暗暗搖頭。
數(shù)千年的糾葛,又豈是說散就能散的?
陳壽長生萬年,上天入地無所畏懼,唯獨對她,提不起半點脾氣。
“好,我同意!”陳壽抬起頭,很爽快地應(yīng)道。
“什么?你這么快就答應(yīng)?”
沈墨菲本來還準備了一大堆說辭,誰知道陳壽直接同意了。
倒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要知道,他們之前結(jié)婚突然,除了約法三章之外,并未有任何書面協(xié)議,若是陳壽用此做文章,按照婚姻法財產(chǎn)分割,沈墨菲要賠上一半身家。
“那就好,算你識趣。”沈墨菲暗暗松了口氣。
“陰煞成型了。”
陳壽盯著沈墨菲的頭頂突然開口。
“你說什么?”沈墨菲莫名其妙。
“離婚可以,但是你必須給我這個。”
陳壽一只手伸向她的胸口,想要去扯她脖子間的陰牌。
這東西留著不好,陳壽不能讓它威脅到沈墨菲。
沈墨菲卻以為陳壽賊心不死,想要占她便宜,頓時氣急敗壞道:“陳壽,我就知道你沒那么容易同意,你不僅無能,還是個混蛋!”
“啪!”
她一手松開方向盤,恨鐵不成鋼地打了陳壽一下。
與此同時,一團黑氣在沈墨菲的頭頂凝型。
一個渾身漆黑,光溜溜的小男孩抓著沈墨菲的頭發(fā),對著陳壽嘲諷。
“古曼童!”
陳壽目光一凜,身體瞬間繃直壓在了沈墨菲的身上。
“畜生!我在開車……”沈墨菲要氣瘋了。
下一刻,陳壽猛地一轉(zhuǎn)方向盤,同時一手按住沈墨菲的大腿。
“轟!”
保時捷轟響油門,突然變道,如同火箭一般竄了出去。
“陳壽!”
沈墨菲大驚失色:“你瘋了!”
“砰!”
車子剛要下橋,一輛失速的渣土車便擦過保時捷狠狠撞向了一輛黑色轎車。
黑色轎車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直接沖破護欄一頭栽入了泱泱渭河中。
四周的行人全都大驚失色。
陳壽猛然轉(zhuǎn)頭,對著沈墨菲頭上的古曼童大喝:“妖孽,你找死!”
他目露威凌,如同遠古天神。
沈墨菲頭上的古曼童露出害怕地神色,一溜煙就躲入了陰牌中。
“還想逃?”陳壽一只手朝著沈墨菲的胸口抓去。
“陳壽!”沈墨菲又驚又怒,一巴掌毫不客氣地打在了陳壽的臉上。
“你這個瘋子,到底在干什么?”
沈墨菲發(fā)泄般地打完陳壽,立刻就下了車,看著眼前的慘狀,她幾乎要站立不住。
陳壽搶奪她的方向盤,她以為是自己的車突然變道加速才使得渣土車失控引發(fā)了事故。
“車要沉了,要沉了!”
“快來救人??!”
此時橋邊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人,有人開始高聲呼救。
“都是你,你這個混蛋害死人了,你這個瘋子……”沈墨菲對陳壽怒聲大罵,完全失了風(fēng)度。
然而就在這時,陳壽突然從沈墨菲身邊沖了出去,在無數(shù)人驚駭?shù)哪抗庵袕奈己哟髽蛞卉S而下。
“啊,陳壽!”
沈墨菲驚叫一聲,想要抓住陳壽卻根本來不及,她跑到圍欄邊,看著那一朵水花,崩潰地哭了起來:“陳壽,不要!”
她突然后悔起來。
自己為什么要打陳壽,為什么要那么大聲地罵他?
他一定是受不了刺激才會跳下去的。
這渭河大橋可是有二十多米?。e說會不會游泳,這么高的沖擊力,跳下去也多半會被河水震暈的。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自己很看不起這個丈夫,可看到陳壽跳河,沈墨菲心里卻有種撕裂般的疼痛。
就好像是失去了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