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步槍守在房頂?shù)钠贫纯?,聽著外面呼呼的風(fēng)聲,心情平靜下來。
這時候就聽他們?nèi)齻€人已經(jīng)聊開了,大伯捧著滾燙的茶水放在嘴邊輕輕的嘬了一口,吐出一聲滿足的咂嘴聲。
“好啊,真是好茶啊,你們兩個人家伙也算是沾了我老秦的光了,沒有我這個孝敬長輩的大侄子,就你們還想喝龍井,喝西北風(fēng)還差不多。”大伯對著二人狠狠的夸獎了我一番,我聽著很受用,不由得喜上眉梢。
大伯看我坐在遠處聽他們說話,就把叫了過去,倒了半杯茶水遞給我,讓我暖暖身子,我伸手接過來,但是并沒有急著喝,這東西我拿著暖手還行,一會兒再讓大伯喝了就是了。
幾個人天南地北的瞎扯了一通,大伯給我們講了許多自己以前尋龍摸金時候的奇聞異事,聽的阿勒瑪是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好我的庫爾班力(厲害的朋友),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真的嘛,我的真主安拉,簡直難以置信的嘛。”阿勒瑪大叔沖大伯豎起了大拇哥,顯然是十分的佩服他。
大伯?dāng)[擺手,說好漢還不提當(dāng)年勇呢,誰還沒有幾件值得拿出來吹噓的事兒呢,簡直是不值一提。
我這時候又想起來我們是怎么進這個古城里來的呢,就問那阿勒瑪大叔,阿勒瑪正和大伯聊的投緣,被我問話打斷,也不發(fā)作,估計是看在自己手里捧著的熱茶的面子上。
“這個的嘛,我們剛才逃命的時候嘛,那些沙漠中的小動物也逃命的嘛,那些黃羊、沙狼、沙豹都往這邊跑,我也跟著跑過來的嘛,這片沙漠我以前也沒有來過的嘛,但是生活在這里的動物都是知道哪里可以躲避黑沙暴的嘛,要說我們這次能夠躲過恐怖的黑沙子,那完全是真主安拉的旨意嘛,我們都是真主的好朋友的嘛。”
我默默的應(yīng)了一句,原來是這么回事兒,那剛才阿勒瑪沖我們打手勢接著駱駝變道的事情就好解釋的多了。倒也是這么個理,那些沙漠中的動物對于危險的感覺能力不知道比我們這些人類強上幾百倍,而且它們能長期生活在這片沙漠中,肯定有其過人之處,對于哪里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也指定是了如指掌,我今天也算學(xué)了一招,以后再碰到這種事情,就跟著那些逃命的動物們跑,肯定沒錯!
不疑有他,我又轉(zhuǎn)頭來問大伯,那些外國人的尸體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他們死的那么古怪,還疊羅漢一般的躺在幾噸重的石棺里,怎么看怎么讓人覺得不對勁兒,但是哪里不對勁,又一下說不上來。
大伯沉吟片刻,緩緩搖頭,示意自己也不太清楚,說不定是那棺材的底板上有什么貓膩,那時候只顧得翻尸體身上的東西了,倒是沒好好檢查檢查。
看來這個問題是不會有答案了,現(xiàn)在給我們挖開的那個巖坑肯定已經(jīng)被黃沙給埋上了,就算我們還能回去,恐怕也找不到地方了,畢竟那地方要是沒有那堆詭異飄忽的鬼火,任誰也不可能發(fā)現(xiàn)滾滾的黃沙下面有著一座古代的石頭墓,墓里面還有幾具奇怪的外國人的干尸。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得到了該得到的答案,就把手里邊兒已經(jīng)溫涼下來的茶水遞給大伯,自己又爬回到了洞口處守著。
大伯他們?nèi)齻€人把水壺里的茶水一飲而盡,也各自的爬到睡袋里睡了,并規(guī)定每兩個小時換一班人守著洞口,要是外面的黑沙暴越過高大的土墻涌進房屋里來,我們也不至于被在睡夢中活活憋死,不過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要是沙子涌進這古城之中,就算我們能逃出去,也只是換個地方活埋而已,現(xiàn)在就只能向阿勒瑪一樣祈求真神安拉的保佑了。
我接到命令來守第一班,一個人將已經(jīng)烘的差不多的衣服裹緊,頭上帶著皮帽子,帽檐給風(fēng)刮的來回搖擺,我也不至于給無聊的睡過去。
風(fēng)聲一陣高過一陣,一聲比一聲凄厲,刮到頂峰處傳來的聲音就如同無數(shù)小鬼的竊竊私語一樣,令人聽了心煩意亂。
我盯著手腕上的手表,總算是到了夜里的十一點鐘了,我用手捂了捂嘴巴,把瞌睡聲憋了回去,就過去把林善叫醒,輪到他值班了。
我也不知道他睡著沒睡著,我的手掌剛一拍到他的肩膀,他的眼睛立馬就睜了開來,一剎那間射出一道精芒,一閃而過!
我把懷里的步槍交給他,自己晃晃悠悠的就準備走過去會睡袋里睡覺。
這時候林善突然趴在我的耳朵邊兒上輕輕低語一聲:小心林星觀!
說完他徑直朝外面走去,坐下來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眼睛看著外面。我驚訝的張了張嘴巴,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
這算是提醒我嗎?林善雖然整天神秘兮兮的,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是不會害我的,至于這種直覺來自哪里,可能就是我被他救過幾回,而且他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zhì),說不清道不明的,但是就是讓人有種不自覺依賴他的感覺。
我把這句話記在心里,然后拉過來睡袋就鉆了進去,這幾天也沒有好好的休息,也沒有一個可以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睡在房屋里和睡在荒地里完全就是兩種概念,而且還有林善這尊大神守在外面,我的心也放松下來,眼皮一合上,就覺得身上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般,尤其是屁股上,火辣辣的疼,都不敢平躺著睡覺,只能側(cè)著身子睡,不一會兒睡意襲來,整個人就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這一覺睡的很香,也沒有聽到什么別的動靜,整個人如同處于真空環(huán)境中,一直睡到了自然醒。
但是睡到自然醒的我起來一看天就是一愣,外面的天色居然還未完全亮起來,但是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睡了有好幾天的樣子,整個人渾身上下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
我爬起來看看洞外,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漸漸的亮了起來,外面的沙暴也小了很多,與昨夜的狂風(fēng)大作比起來現(xiàn)在簡直是可以令人如沐春風(fēng)了。
估計再等到天完全的亮起來,風(fēng)暴就能完全停了,我們這次算是死里逃生了,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只希望給我們可以早日找到了神秘的鬼炎國,得了寶藏后就立馬轉(zhuǎn)頭回去,這地方我算是待夠了。
目力所及的沙海之中,除了那些在沙漠中頑強生長著的胡楊和梭梭,簡直連個毛兒也看不見,要不是我們騎著的駱駝踩過沙地里有一串凌亂的腳印可以證明我們在行走以外,簡直是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一樣的黃沙,一樣的沙丘,一樣的沙梁,讓人看了不免有些崩潰!
黎明前的最后一班是由林星觀守的,我起身喝了幾口淡水,就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回去再睡會兒,我來守著。
林星觀這幾天的長途奔波,顯得十分疲乏,臉色一直都不太好看,與我第一次見到他時候的紅光滿面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他看我精神抖擻的樣子,也不矯情,說了句年輕就是好啊,然后把槍甩給我,自己去睡袋里補覺去了。
我順著屋頂?shù)钠贫纯谂郎衔蓓?,看了看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簡直比夜晚的黑還要恐怖,大地上沒有了一絲亮光,到處都是厚重的抹不開的黑色,好像到了天地初開的時候。
不過這樣的情景沒有持續(xù)多久,就見遠處的天邊慢慢的裂開一道口子,接著淡淡的金色霞光從口子中散發(fā)出來,霞光越聚越多,越多顏色就越神圣,終于那道口子完全裂開,一輪初生的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上緩緩升起,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就爬上了天空。
我看著別有一番風(fēng)情的沙漠日出,不由得心情大好,帶上鹽巴和豆餅就走了出去,遠遠的就看到我們的那十五峰駱駝?wù)粋€個撅著屁股,半跪在地上,腦袋埋進沙子里,縮在土墻的角落里。我知道這是它們的一種自我保護措施,就把它們的腦袋從沙子里刨出來,給他們喂了東西吃。
這時候天色已經(jīng)完全的亮堂起來,大地給陽光照射的好像披上了一件金色的紗衣,被狂風(fēng)吹過的沙漠好像一面充滿磨砂質(zhì)感的鏡子。
我沐浴在初升的太陽光中,渾身被曬的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自在與舒服。爬上土墻的墻沿上看了一眼,頓時感到一陣寒冷,那原本只有一半高的沙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和墻壁一樣高了,要是沙暴在持續(xù)一兩個小時,估計我們就得被埋在這古老的城池中,還好天公作美,沙暴總算是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