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木一起住了幾天后,我姐姐總算風(fēng)塵仆仆地回來了。
姐姐見到我,很高興地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弟,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
我好奇地問:“難道姐姐能未卜先知?”
姐姐爽朗地說:“你怕死嘛!”
姐姐的話讓我尷尬得無地自容,我忙狡辯說:“呵!呵!這個世界上還有幾個人不怕死的,所以怕死很正常。”
姐姐開懷一笑,轉(zhuǎn)話題說:“這些年你和老爸過得怎么樣?”
“哎!說來話長!”我把老爸這些年的經(jīng)歷,從頭到尾給姐姐講了一遍。
當(dāng)我說到老爸死時候的追悔,姐姐很平靜地說:“小弟,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老爸那個時代,很多事情是時代造成的,他們都是受害者。”
“姐姐真通情達理,我的榜樣。”
“你就別給姐姐戴高帽子,我老媽逝世時候?qū)ξ艺f,她從來沒有恨過老爸,她還要我找到老爸。”
“哎,可惜老爸也病逝了,你最后一面也沒見到。如果老爸知道卓依阿姨原諒了他,他這些年或許會過得開心點。”
“可能是吧,但是老爸至少還給我們彼此留下一個親人,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我點點頭,故人已逝,我們還得繼續(xù)生活。講完父母的事情,我又問:“姐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追查李老板神秘被殺案件,又看到你在網(wǎng)上出售卓家五蠱瓶的信息,這一路找來,就找到你。姓花的人可不多,我還專門到警察局調(diào)查了你和老爸的檔案。”
“哦,原來這樣啊,老爸留下給我的五蠱瓶又是怎么回事?”
“里面裝著一只強大的蠱蟲,因為你在網(wǎng)上出售,所以被黑巫師盯上了,才導(dǎo)致李老板被殺,你被下了蠱。”
“我還是不明白,黑巫師要五蠱瓶做什么?而且還要為它殺人滅口。”
“這個說起來有點復(fù)雜,你得先弄懂什么是蠱……按照《蠱書》記載,蠱從蟲從皿,蟲之藏于器,器有蟲,則必蔽,故欲干之……”姐姐又給我解釋了一堆,都是些專業(yè)性很強的古書語。大概的意思是,蠱蟲年代越久,力量也就越強大。像老爸留下的五蠱瓶里裝著的蠱蟲大約有一千年,這么久遠的蠱蟲,是巫師界的神器,每個巫師都夢寐以求得到的東西。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姐姐:“現(xiàn)在黑巫師得到了五蠱瓶,目的達到,他不會再來追殺我了吧?”
姐姐搖搖頭說:“你是見過黑巫師面目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你。”
“那我怎么辦?”
“你還能記起李老板帶來的鑒定師樣子嗎?如果我們抓住他,你就沒事了。”
“當(dāng)日忙于交易,也沒有太注意鑒定師。只記得他帶著黑色眼鏡,五十歲左右,身材高瘦。”
“希望你下次遇到時候,能看出他來。”
“下次遇到?最好沒有下次,再下次,我可能和李老板一樣死翹翹了。”說到李老板,我下意識問,“像李老板被殺案件怎么處理了?”
“正常的殺人案件有警察處理,但是靈異方面的案件,警察處理不了,只能交給我們來處理。”
“哦,原來這樣!”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現(xiàn)在生命危在旦夕,也不知殺李老板的黑巫師什么時候找上門來,如果說有打算,保命要緊。”
“呵呵,我們姐弟難得相聚,也不容易啊!讓你獨自在外面,我也不放心,不如留在我身邊,這樣黑巫師要加害你,也會有所忌憚。”
能留下,我自然非常樂意。再說這幾天和小木交流,我對巫術(shù)越來越感興趣,所以我要求姐姐:“能不能傳我?guī)资治仔g(shù),萬一遇到麻煩,我還有一個防備。”
姐姐又笑了,她把小木招呼過來說:“小木妹妹,以后麻煩你教教我小弟。”
“沒問題!但不知他能不能學(xué)了,巫術(shù)可沒那么簡單。”小木看著我輕輕笑了笑,從她的表情看,似乎有些小看我。但我對自己很有信心,認為完全可以學(xué)懂巫術(shù)。
很久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學(xué)習(xí)巫術(shù)果真沒想象那么簡單。小木最開始教我的是醫(yī)術(shù),為了讓我學(xué)好,給我找來了厚厚的書籍。這些書中,給我影響深刻的是《黃帝內(nèi)經(jīng)》、《本草綱目》、《傷寒雜病論》。其他還有一些醫(yī)藥用動植物圖鑒,各類偏方。我的第一感覺是,小木并不是要把我培養(yǎng)成巫師,而是要把我培養(yǎng)成醫(yī)生。
我和小木探討過這個問題,小木很嚴肅地說:“大巫師都是博學(xué)的。只有博學(xué)了,才能搞清楚各種靈異事件發(fā)生的原因,如果單純學(xué)巫術(shù),這樣的人只能成為江湖騙子,絕對成不了真正的巫師。”
小木的話,我無法辯駁,但是醫(yī)學(xué)知識內(nèi)容實在太多,我確實學(xué)不了。小木也不難為我,她給我找個發(fā)黃的筆記本,并對我說,筆記本上的知識是她13歲那年整理的,一些通用的巫師常識。我能學(xué)好這些就可以,畢竟要我學(xué)到各種知識融匯貫通,有點不切實際。
我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拿著小木給我的筆記本認真學(xué)習(xí)。這本筆記本,我以后還會說到,我親切喊它《小木筆記》。說實話,直到現(xiàn)在,《小木筆記》上的很多知識我還是沒能搞懂,盡管它只是通用的巫師常識。
就這樣,我和姐姐,還有小木一起生活下來。這期間,姐姐和小木整日在看書。我有時想,這里住的是巫師嗎?儼然兩個準備考研,整日復(fù)習(xí)功課的學(xué)生嘛!不過,我很喜歡這種寧靜的學(xué)習(xí)狀態(tài)。
直到一個月后,兩位警察突然找上門來,打破了我們的平靜生活。警察告訴我說,我滬城的朋友王浩死了,死在我房里,現(xiàn)在要我回去協(xié)助調(diào)查情況。
聽到王浩死在我房里,我痛心之余,非常驚愕。一時間,我不知該何去何從。還好姐姐在我身邊,她聽警察講述了案情后,分析說這事情蹊蹺,要陪我一起回滬城看情況。
當(dāng)天,我和姐姐匆匆整理了行李,離開云諾村,前往滬城。回滬城這一路我確實很傷心,想到王浩在我困難時候多次幫助我,現(xiàn)在無緣無故死在我房間里,我隱約感覺他的死和我有莫大的關(guān)系。而我姐姐這一路很少說話,只是安靜地呆著,估計她也在思考一些問題吧。
花了兩天時間,我們回到了滬城,在警察局里,我進一步了解了王浩的死亡情況。王浩死在我房間里是兩周前的事,死亡原因是驚恐過度,膽裂而亡??吹竭@個原因,我徹底無語了,王浩看到什么了,才會驚恐過度,膽裂而亡?為什么他又會到我房間里呢?
我們在王浩女友供詞里找到了一些答案。據(jù)王浩的女友說,兩周前的一個傍晚,一個人打電話給王浩,說要買下我的房。王浩就匆匆出門,帶買家查看住房。結(jié)果這一去,王浩杳無音訊,再也沒有回來。直到兩周后,我房間里散發(fā)出惡臭。我的鄰居覺得事情不對,打電話報了警,警察才在我房間里發(fā)現(xiàn)腐化的王浩的尸體。說到這里,我有點后悔,當(dāng)初我不該讓王浩幫我賣房,如果王浩不幫我賣房,他就不會到我房間,也不會死。
王浩為什么會驚嚇過度,警察也沒查出所以然來。警方覺得那位打電話給王浩的買家很可疑,所以警方調(diào)查了王浩手機上的陌生號碼,可惜沒能找到陌生號碼的主人。就算找到陌生號碼主人,警察恐怕也沒辦法,因為我的房間是反鎖緊閉的,當(dāng)時房間里只有王浩一個人,從正常的角度看,警察也找不到任何他殺的可能,所以案情變得很詭異。
姐姐為了弄明白具體情況,她親自到王浩死的房間檢查了一遍。王浩死的地方,具體是在我房間的衛(wèi)生間鏡子前。他死時,卷縮在衛(wèi)生間的角落,從姿勢來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他眼前。是的,一定有東西在他面前。這東西是什么呢?難道是鬼?
姐姐經(jīng)過仔細檢查,在衛(wèi)生間的門后發(fā)現(xiàn)了一只死去的黑蜘蛛??吹胶谥┲?,我突然想起當(dāng)日我中蠱的時候,滿屋子的白蜘蛛。
我問姐姐:“這黑蜘蛛怎么回事?”
姐姐細心查看黑蜘蛛尸體后,解釋說:“這黑蜘蛛是白蜘蛛的變種,其毒性比白蜘蛛還厲害。”
我追問:“有多厲害?”
姐姐把黑蜘蛛裝到保藏皿中說:“白蜘蛛咬到人,只能讓人不斷地做噩夢,把人的精神和身體拖垮,然后慢慢死去。但是黑蜘蛛咬到人,讓人腦海產(chǎn)生恐怖的幻覺,直接把人驚嚇而死,你的朋友王浩,可能被這黑蜘蛛咬到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王浩是被人下了蠱?但王浩和黑巫師無冤無仇,黑巫師為什么要殺死他?”
姐姐回頭看著王浩死亡的地方說:“從案情看,你的朋友是代你而死的。我猜得不錯的話,不是王浩被下了蠱,而是這間房間被人下了蠱,所以黑巫師目標應(yīng)該是你。”
我恍然大悟,估計那位想殺我的黑巫師見前次沒得手,所以給我下了更狠的蠱。不幸的是,王浩來幫我賣房,所以中招了。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問姐姐:“這間房間現(xiàn)在還有沒有蠱?”
“巫師知道房間里的人中蠱,早已把蠱蟲收回,現(xiàn)在房間是安全的。”
聽姐姐這么說,松了口氣。但是想到王浩因為我而死,我悲傷的同時,又感覺這想殺我巫師實在太可恨了,如果有朝一日,我再遇到他,一地要將他繩之以法,給王浩報仇。
姐姐見我傷心,寬慰我說:“人生有這么個代你去死的朋友,應(yīng)該欣慰,你也不用傷心自責(zé)。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個因果,或許你的上輩子代朋友死過一次,所以這輩子朋友也代你死一次,這些都是因緣。”
我姐姐說得雖然在理,但是過于玄乎,誰知道有沒有上輩子這回事呢。反正事情已經(jīng)是這樣了,人死不能復(fù)生,我也沒有辦法,只能姑且相信姐姐吧。至于房子,死了人,價值也大打折扣,我只能以遠遠低于市場價的價錢賣掉。處理完滬城的房子,我又找了幾個和尚,給王浩做了一場法事。用姐姐的話說,王浩死得冤屈,必須超度,這樣才能更好的投胎。
我處理完朋友的事,準備和姐姐回云諾村。但姐姐說,剛接到“x組織”的消息,行州發(fā)生一起奇異的案件,要她過去看看,所以得先到行州看看情況,然后回云諾村。而我,這些天因為王浩的死,心情實在糟透了,正好借著這機會到行州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