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晨來到了攤位前,這些攤位上擺的木頭幾乎都是垃圾貨。
真正的好貨都在梨園里面呢。
海城的花梨木市場就在海城人民公園邊上的戲院門前及周邊。
平時沿街的固定店鋪里都有生意,每天這里都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差不多全省各地,特別是來自沿海地區(qū)的一些市縣的花梨木毛料,都?xì)w集到此集中交易,很是熱鬧。
早上八時左右的時候就開始了,各路淘貨的人們都已經(jīng)把附近的馬路邊上填滿了各種牌子或高檔或不高檔的小車,頗為壯觀。
劉晨看著攤位上的木頭,說是木頭,還不如說是樹枝來的恰當(dāng)一點,木頭的粗細(xì)就比大拇指粗一點,做手竄都危險。
海黃木頭跟玉石一樣,可以做成手竄,佛牌之類的裝飾品,所以有嚴(yán)格的規(guī)格要求,太小了,就算賭贏了紋理,也不可能做成工藝品,照樣不值錢。
這幾年,花梨木被炒得越來越熱。
十年前,也就三五百元1斤,近兩年是二三千元1斤。
過去幾年是論斤賣,現(xiàn)在可是論克賣,已經(jīng)差不多趕上黃金的價錢了。
陳斌看著劉晨在挑選木頭,就知道今天可能要開張了,他趕緊拿起來一根木頭,說:“老弟,你貴姓啊,我給你推薦一根,這根不錯,你看看。”
劉晨瞥了一眼陳冰推薦的樹杈,太細(xì)了,沒賭性,劉晨不會相信別人推薦的,怎么看木頭的好壞真假,劉晨都懂。
劉晨從攀枝錯節(jié)的樹棍堆里面找到了一根比較粗的,有兩根手指粗細(xì),這是最粗的了。
劉晨急忙放在鼻子上聞一聞。
這些路邊攤經(jīng)常弄假貨騙人,真正的海黃是有一股奇特香味的,海黃之所以貴,首先他是一味名貴的香料,沒有香味的,都是假的。
劉晨聞到了淡淡的香味,確定了這根樹枝不是假的,劉晨趕緊看砍下來的切口,從切口看不出來有沒有紋路。
這個紋路的地方叫“格”,通俗的來說就是樹心,花梨木樹心分公母,公的叫花梨公,母的叫花梨母,這兩者是有巨大差別的。
花梨公一文不值,因為芯材太小了,只有花梨母才值錢,花梨母的芯材直徑都是很大的,越大做的工藝品越多,所以越值錢。
這都是新手不懂的。
陳斌看著劉晨一副高手的樣子,就拿出來一根煙,他笑著說:“老弟,你懂嗎?”
劉晨沒接話,用大拇指在切口使勁的碾了幾下,感覺到有油性,劉晨知道這根木頭穩(wěn)了。
木頭就怕干,有油性,就水潤,就不會開裂,這根木頭很好,夠粗,有油性,也是真貨,所以劉晨決定賭這根。
劉晨說:“不懂,就隨便玩玩,這根多少錢?”
陳斌把煙塞到嘴里,好不容易開張一次,怎么也得宰一刀。
“五千……”
劉晨聽到五千這個數(shù)字心里就顫抖了一下,現(xiàn)在果然是海黃比黃金貴,這一根海黃木不到三斤,要五千?
搶錢呢。
劉晨說:“五百,你要就開張,不要……回家燒火去。”
劉晨從小跟木頭打交道,他爸家具公司的老板經(jīng)常跟那些賣木頭的人談價錢,那些賣木頭的都是漫天要價,所以他們開價,直接十倍的砍就行了。
陳斌立馬把木頭交給劉晨,笑著說:“老弟,也就開張,其他的時候,甭想,拿去玩唄。”
劉晨在口袋里摸了一下,摸到了幾張大鈔,這是自己媽媽給自己的,本來是要帶著蘇瑤去吃頓飯的,可是劉晨知道,用不上了。
劉晨把五百塊錢交給了陳斌,他說:“包切嗎?”
陳斌把煙頭丟在地上,說“小事,只要你不怕切壞了就行。”
陳斌說著,就從座椅底下抽出來一把木工鋸,他把木頭放在椅子上,用腳踩著,這根木頭不到一米,三斤重,但是卻讓劉晨口干舌燥,甚至是心跳加速。
一刀窮一刀富,有無數(shù)的人因為一根小小的木頭而發(fā)財,劉晨想到蘇瑤的美,想到了蘇瑤家人對自己家人的侮辱,他就不甘心。
劉晨內(nèi)心十分強(qiáng)烈的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喲,切咯,切咯,一刀窮一刀富哦,一刀換臺賓利車咯。”
周圍圍觀的人都在起哄,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是戲謔的,沒有人相信一根小小的木頭真的能換一臺賓利車。
賭木雖然能贏,但是多數(shù)人都知道,十賭九輸,那些能賭贏的,都是鳳毛麟角。
他們在這里起哄,也就圖個熱鬧而已。
劉晨的心跳越來越快,看著木鋸在木頭上來回鋸著,像是要分裂他的身體一樣,汗水在失聰?shù)乃查g流下來,叫喊聲,緊張的心跳聲,強(qiáng)烈的期待感,讓劉晨聽不到任何聲音。
木鋸快速的飛舞著,木屑不停的灑落著,像是鮮血一樣,讓劉晨感到了震撼。
“喲,開咯,開咯。”
幾秒鐘的切割時間,沒有一點花里胡哨的表演,但是卻能決定一個人命運。
現(xiàn)在劉晨才知道,什么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獄。
“喲,這運氣……鬼臉有了。”
陳斌將木頭拿起來,他嘴里叼著煙,臉上露出了喜慶的表情,其他人也都跟著一臉的羨慕。
劉晨急忙將木頭拿過來,看著切口,果然有一張“鬼臉紋”這就算是賭贏了。
賭木賭什么?就是賭紋路,紋路有十幾種,山水紋,虎皮紋,蜘蛛紋等等,只要有紋路,就能增值十倍,甚至是幾十倍。
劉晨臉上露出了笑容,鬼臉也叫虎皮紋,算是最低級層次的紋路,但是饒是如此,海黃出來的紋路料子,做出來的手竄也是價值不菲,這顆料子賭贏了。
看來從小沒白跟自己的爸爸做木頭,劉晨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父親嚴(yán)禁自己玩木頭。
這才是發(fā)家致富的路啊。
陳斌立馬摟著劉晨,笑著說:“小兄弟,東西賣嗎?哥們我回收。”
劉晨問:“你出多少錢?”
圍觀的人十分羨慕,每個人都搖頭嘆息,可惜料子不是他們賭贏的。
陳斌立馬從腰包里掏出來一疊錢,在手掌上使勁的摔打了一下,打出來噼里啪啦的響聲。
“一萬!”
聽到這響亮的數(shù)字,劉晨覺得有點懵。
“一萬……”
劉晨回想著自己送外賣賺的錢,一單四塊錢,延時一毛沒有,退訂自己買單,一個月一千八的底薪。
風(fēng)里來雨里去,一個月才賺幾千塊。
這一根小小的木頭,居然就能賣一萬。
“兄弟賣不賣?”
陳斌不停的拿著錢誘惑劉晨,這根木頭小一米呢,至少能出十二顆珠子,一顆珠子一千塊,他至少能有兩千的利潤。
所有陳斌非常想劉晨賣給他。
劉晨一把將錢奪過來,他說:“賣給你了。”
劉晨說完就走,他感覺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他迫不及待的拿著錢,想要去享受這筆錢帶來的真實感。
一萬塊……
陳斌立馬攔著劉晨,他說:“兄弟,別急著走啊,咱們做個朋友,以后咱們一起玩……”
劉晨沒有搭理陳斌,騎著車就走,他不想跟別人做什么朋友,他不喜歡交朋友,所有開心的,悲傷的,他寧愿自己一個人享受。
“一萬塊……”
劉晨心跳加速,第一次感受到了一夜暴富的感覺,一萬塊足以讓他感覺到瘋狂。
劉晨的電話響了,是主管王晶的電話。
“回公司,你惹大麻煩了,今天要是不解決,你死定了我告訴你。”
死定了?
劉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事讓自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