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晨生活在海城,這里有一句話特別有名。
“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這句話是形容賭木的刺激過程。
海城十分富有,文玩風(fēng)盛行,其中以海黃所制造的木制工藝品最為著名。
一顆好的文玩珠子少的要幾百塊,好的更是十萬朝上,而帶鬼臉紋路的海黃制品更是百萬起步。
制造海黃工藝品的黃花梨在沒有切割之前,誰都不知道里面有沒有紋路,所以這個切割的過程就叫做賭木。
對于賭木,劉晨從小就接觸了,他爸爸劉三河是家具廠的老木匠,雖然自己不賭木,可是劉晨從小就跟木頭打交道,一根木頭是好是壞,劉晨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來。
不過劉晨從來沒有去賭過。
一刀雖然能富,可是一刀也能窮,更能要命,他爸爸劉三河不準(zhǔn)他去玩木頭。
劉晨坐在時光咖啡店,這里的消費水平很高,卡座每小時七十打底,對面的女孩叫蘇瑤。
這是劉晨第幾次相親,他也不記得了,底層人物的愛情,大多數(shù)都是通過相親來完成的。
以前的那些女孩子,劉晨一個都沒有想要聯(lián)系的想法。
但是眼前這個女孩子,似乎住進了劉晨的心里。
兩個人沉默了有十五分鐘,沒有什么話說。
劉晨一直在打量蘇瑤,她很漂亮,長發(fā)披肩,身材很好,屬于甜美系的女孩子,尤其穿上咖啡色的連衣裙,讓人找到青春悸動的感覺。
劉晨不善言辭,因為他家里很窮,所以從小就被孤立了,別說女朋友了,連男性朋友都很少。
相親的事,本來兩家大人都在的,可是蘇瑤的爸爸只是坐了幾分鐘就著急著要走,那種看不上的不耐煩,劉晨歷歷在目。
這是劉晨心里雖然喜歡,可是不敢在主動邁出一步的原因。
人貴有自知之明,雖然劉晨喜歡這個女孩子,但是他十分清楚,蘇瑤不是自己這個層次的人應(yīng)該追求的。
一個木匠的兒子,送外賣的,普通人都看不上,蘇瑤這種美女又怎么能看的上呢?
但是劉晨的爸爸媽媽似乎有些不著道,對方急著走,他們居然還跟上去,說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
劉晨很想提醒他們,第一次見面,屁來的感情聯(lián)絡(luò)。
蘇瑤也很尷尬,這是她一次相親,這種氣氛想要她立馬逃走,對面的人很斯文,可是一個字都不說,就顯得有些呆頭愣腦了。
看了看時間,十五分鐘了,也該結(jié)束了。
蘇瑤禮貌地說:“嗯……要不,下次再談吧。”
劉晨說:“嗯,留個聯(lián)系方式吧。”
劉晨并不是第一次相親,處于禮貌,他才要一個聯(lián)系方式,就算留了號碼,兩個人也不會聯(lián)系的。
蘇瑤覺得終于解脫了,他很禮貌的給她微信掃了一下,掃完了之后,蘇瑤就說:“有機會在聯(lián)系吧。”
劉晨點了點頭,也很清楚蘇瑤是處于禮貌性的回復(fù),雖然劉晨對蘇瑤真的很滿意,她符合自己所有的條件,可是劉晨知道,自己高攀不起。
劉晨目送蘇瑤離開之后,就到地下停車場,他打開電驢將頭盔帶上,準(zhǔn)備去送外賣,可是電驢開到一輛奔馳車后面之后,劉晨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什么玩意,你二姨瘋了?介紹一個臭送外賣的?自己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他怎么敢來的?”
蘇瑤趕緊推著她的媽,讓他小聲點。
“就是,這一家人都是智障嗎?尤其是他那個媽媽,神經(jīng)病啊,一口一個親家,他也配???我都不理他們了,我直接走還不行嗎,居然還追出來?什么玩意?媽的費了半天勁才給甩掉,跟狗皮膏藥似的。”
蘇瑤的父親也不滿地說著。
劉晨心里顫抖了一下,他沒有想過要高攀,只是走個過場而已,可是你們看不上我就算了,沒必要辱罵我的父母吧?
“你沒留聯(lián)系方式吧?就怕他那個兒子也跟個傻逼一樣纏著你。”
蘇瑤的父親不爽地問著。
蘇瑤也不高興地說:“沒有……算了走吧。”
蘇瑤有點后悔把自己的微信留給劉晨,害怕他真的會騷擾自己。
蘇瑤的二姨其實也是好心,介紹的時候,說劉晨很老實,也是大學(xué)畢業(yè)的高材生,為人踏實上進,蘇瑤本來是不想來的。
可是磨不過二姨的好言相勸,可是沒想到見了面之后,讓蘇瑤極其失望。
所謂的老實本分,其實也就是沉默寡言而已,劉晨第一次來見面,一個字不說,光是這一點性格,蘇瑤就決定不在繼續(xù)下去。
難道在一起以后,兩個人要大眼瞪小眼嗎?
再說了,來相親,居然開著送外賣的電驢,而且穿著送外賣的工作服……
這一點讓蘇瑤真的沒辦法接受。
感覺像是被歧視了一樣。
蘇瑤的父親生氣地說:“瑤瑤,沒有五十萬的彩禮加上婚房還有一套車,別想娶你,真是不知道你二姨怎么想的,是不是嫉妒我們?所以找這種一家都是下三濫的貨來糟蹋你呢?”
劉晨踩著油門,你們可以罵我,但是不能罵我的父母,劉晨猛然加大了馬利,朝著奔馳車的后備箱就撞了過去。
“砰……”
一聲響之后,奔馳車開始報警,整個停車場都喧囂起來。
蘇瑤的父親走下車,看著劉晨撞了自己的車,他氣的火冒三丈。
“小雜種,你故意的?你知道我的車多少錢?信不信我弄死你?”
劉晨沒搭理蘇瑤的父親,扭頭就走。
想弄死我,追上我再說吧。
“小雜種你給我等著,一個臭送外賣的,你敢撞我的車,我搞死你這個小王八蛋。”
對于蘇瑤父親暴跳如雷的辱罵,劉晨不屑一顧,他能把自己怎么樣?
劉晨不害怕別人的報復(fù),自己還能慘到哪里去。
但是劉晨不服氣,蘇瑤真的是那種可以美到他孤傲的心里去,如果可以,劉晨真的想娶蘇瑤做老婆。
五十萬彩禮,一套婚房……還有車。
看著電驢的籃子都歪了,劉晨就苦笑起來。
他送外賣送一輩子也別想買車。
劉晨拿著手機,看著蘇瑤的微信,她的照片美的讓劉晨窒息,劉晨覺得第一次有女人住進了他的心里,但是貧窮與身份地位的差距,讓劉晨知道,想娶她只能下輩子了。
劉晨不甘心。
那種強烈想要得到卻永遠得不到的痛苦比咖啡還要苦,苦的像是毒藥,讓他毒發(fā)生亡。
“兄弟,玩一根?”
劉晨聽到旁邊的人說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沒想到自己到了海城花梨城了。
這里就是最大的賭木市場,幾乎所有的黃花梨木頭都是從這里賭出來的。
劉晨準(zhǔn)備走,可是跟自己搭訕的小哥立馬爬起來攔著自己的車,拿出來一根木頭,賣命的推銷著。
這年頭,能宰到的人不多,宰一個是一個,開個張再說,在花梨園門口賣木頭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活。
“兄弟,剛從園子里砍出來的,保證好貨,一刀窮一刀富,玩一把,說不定你的電驢就變汽車了。”
劉晨看著眼前的木頭,他的話讓劉晨內(nèi)心像是突然被點燃了一樣。
電驢變汽車?
劉晨知道,送外賣,再送一百年也買不上車。
劉晨下了車,將電驢停好。
小哥立馬把劉晨給拉到自己的攤位前,將自己剛收購回來的樹枝推銷給劉晨。
劉晨咬著嘴唇,自己爸爸一輩子做木匠,木頭里面那個地方有蟲他都知道。
這種本事沒理由只給別人打工啊。
一刀窮一刀富!
劉成決定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