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曦把季旭陽送離了村口,剛轉身要回去村委會,就見錢喜鳳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大老遠的就喊道:“喬書記,快回去接電話,鎮(zhèn)黨委書記孫洪剛的電話。”
都已經晚上七八點鐘了,孫洪剛這時候打電話肯定是重要事情,當然喬曦也知道孫洪剛每天的工作拍的很滿,這時候的他十有八九還在鎮(zhèn)上加班。
喬曦和錢喜鳳急匆匆的走去了村委會,在路上的時候,錢喜鳳猶豫了下說道:“喬書記,我剛才看到馬嬌兒哭著走過,看樣子很難過,我問她怎么了,她也沒有說話。”
喬曦沉默了起來,馬嬌兒是看到了她送季旭陽的一幕,心里難受了。
這段時間村里的電話響個不停,害怕耽誤來村里旅游的生意,每晚都有人在村委會值班,今晚剛好值班的是錢喜鳳。
剛回到村委會,桌上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喬曦看了下號碼,趕緊拿起了電話,“孫書記,我是喬曦。”
孫洪剛爽朗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過來,“喬曦,你們小泉子村最近可是出盡了風頭啊,各大網站都在轉載你們村的宣傳片,捎帶著我們鎮(zhèn)上的電話也快給打爆了。”
喬曦笑道:“這也都是孫書記的功勞,要不我們村也不會發(fā)展起來。”
“少給我戴高帽。”孫洪剛重哼了一聲,“我可沒有要夸獎你的意思,明天我會和鎮(zhèn)上的領導干部去你們村上調研,如果宣傳片里有夸大作假的地方,看我不收拾你。”
“放心吧孫書記,小泉子村就擺在這里,做不了假,我們一步步穩(wěn)扎穩(wěn)打,在給我們一段時間,準能拿掉貧困村的帽子。”
喬曦在電話里微微頓了一下,語氣認真了起來,“孫書記,我們是真的感謝你,村子能發(fā)展起來,也真的是靠了鎮(zhèn)上的扶持。”
孫洪剛說道:“你剛才說的話我是記住了,你要帶領著小泉子村脫下貧困村的帽子,如果脫不下這個帽子,我是不會放你離開。”
每個駐村干部都是有一定的任期,政府會根據他們在任期的表現,安排更合適他們的位置。
“孫書記你的放心,不打好這場脫貧攻堅戰(zhàn),我喬曦不離開小泉子村。”
孫洪剛露出了笑意,“那這樣就好,好好的干,人民群眾是不會忘記我們。好了,別忘了明天鎮(zhèn)上去你們村里調研的事情,你們也好好準備一下。”
喬曦掛斷了電話,連夜把村委會的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一起,安排明天迎接鎮(zhèn)上下來調研的事情。
村里的衛(wèi)生要早早起來就開始打掃,還有山上的花卉園也要修剪一下……
這些問題都不是很大,讓眾人揪心的是入村的那條山路,這也是小泉子村的硬傷,再好的風景,被這條山路也能敗壞的差不多了。
陳鋒開完了會,回去了學校,這也是鎮(zhèn)上調研的重要地方,他打算打掃一下衛(wèi)生,當走去教室時候,發(fā)現里面的燈亮著,透過玻璃窗發(fā)現一個人影正伏在桌上哭著。
“嬌兒你怎么了?”陳鋒一臉的驚訝拉開教室門進去。
馬嬌兒抬起頭,眼睛都哭腫了,看清了陳鋒,吸了吸鼻子,低頭繼續(xù)去哭了。
陳鋒坐到了她前面的椅子上,把一張手帕遞給了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了什么麻煩事?”
馬嬌兒拿起手帕,用力擦了把眼淚,扔到了桌上,再次哭了幾聲后,哽咽的抬起頭,“陳鋒,你說我到底哪點比不上喬曦,為什么季旭陽不喜歡我,喜歡的是喬曦?”
陳鋒愣了一下,動了動嘴唇,苦笑了一聲,“喬書記是我見過最能干的女孩子,也是我最敬佩的女孩子。”
馬嬌兒不高興了起來,剛要止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陳鋒手足無措起來,“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
馬嬌兒委屈的哭了兩嗓子,“你是不是傻?哄女孩子都不會,是我在難過,你夸喬曦有什么用?”
陳鋒苦笑的撓了撓頭,“其實你也很好,能在我們村子堅持這么久,還給孩子們上課,也是我敬佩的人。”
馬嬌兒本來哭得正要起敬,聽到陳鋒的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肯定是真的傻,第一次聽到有人敬佩我,他們都說我是惹禍精,你是不是要笑死我?。?rdquo;
陳鋒下意識的趕緊搖頭,“我沒有這意思,我說的是真的。”
馬嬌兒原本還想說什么,看到陳鋒那一臉認真的樣子,揮了下手,“算了,跟你這個木頭疙瘩也說不清楚,你不會了解我此刻的心情的。”
她走到了墻邊,那里放著一臺鋼琴,是今天剛從她老家里運來的,是要給彈給孩子們聽的。
修長的雙手放到了鋼琴上,彈了幾個音符試了下音,隨后身子坐直,隨著指尖如同精靈般的跳躍,低沉帶著幾分悲傷的音樂聲流淌出來。
她彈得很投入,抒發(fā)著自己內心的情感,回憶著和季旭陽在大學里的時光,又有了想哭的感覺。
當她想哭的時候,忽然發(fā)覺到陳鋒一直沒出聲,不由扭頭看了過去。
接著她驚住了,陳鋒臉上布滿了淚痕。
“你哭了?”馬嬌兒停止了彈奏,奇怪道。
陳鋒這才醒悟過來,趕緊扭開頭,飛快擦干了眼淚。
“你看你個傻樣,我還沒哭呢,你哭什么?”馬嬌兒走了過去,一臉的打趣。
陳鋒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是你彈得音樂有些傷感,讓我有些失迷進去。”
“真的?”馬嬌兒帶著一絲期待的看過去。
“是的,你彈得很有感覺。”陳鋒認真點頭。
馬嬌兒笑了笑,隨后嘆了一下,“謝謝,也許你是第一個肯認真聽我彈奏,也是第一個能聽懂我音樂的人。”
她想了想,忽然來了興趣,把陳鋒拉到了椅子上,“你坐在這里,哪里也別去,我還會彈很多的曲子,我彈給你聽。”
陳鋒把手往后縮了縮,隨后用力的點了兩下頭,“好,我愿意當你的觀眾。”
“你個土老帽,我一個女孩子還沒怎么呢?你一個大老爺們害什么羞?”馬嬌兒白了他一眼,走去坐在了鋼琴前,再次彈奏了起來。
馬嬌兒的鋼琴聲從最開始的悲傷調子,逐漸變得平靜、舒緩,小泉子村仿佛也跟著曲子進入了睡眠中。
次日天還沒亮,小泉子村就熱火朝天的忙碌起來,有的在打掃街道衛(wèi)生,有的在修剪花卉,這是因為今天鎮(zhèn)上要派人來村里調研。
鎮(zhèn)黨委書記孫洪剛和鎮(zhèn)上的眾多干部早早就上了客車上,朝著小泉子村開了過來,除了他們幾個人,還有一個來自市里扶貧辦的張主任。
小泉子村的宣傳片在網上很火爆,已經驚動了市里,因為小泉子村宣傳片里有發(fā)展前后的兩種對比,這如果是真的,成績是喜人的。
市扶貧辦是擔心小泉子村有夸大作假的嫌疑,再加上各界要給小泉子村捐款捐物的很多,雖然小泉子村大多都給拒絕了,但還是要把好關,要看到的是小泉子村實實在在的發(fā)展。
如果平常四十里的山路也就是一個小時,可這里可是崎嶇的山路,一路上開了兩個多小時,還在山路上顛簸著。
孫洪剛幾乎每個星期都會來一樣小泉子村,這條路也是他的一塊心病,他幾次想把路修了,可這是四十里的山路,鎮(zhèn)上根本負擔不起,不過現在是扶貧辦來了人,他笑呵呵的扭過頭,“張主任,小泉子村這些年沒發(fā)展起來,跟這條路有很大的關系,不知道市里能不能幫著想想辦法。”
張主任是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頭發(fā)有些斑白,想了想,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孫書記,我只有一句話,讓市里解決困難不是不可以,但需要看到小泉子現在的樣子。”
命運從來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小泉子村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