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三爺原名陳細東,嶺南一帶的人,瘦瘦高高,又喜歡穿花襯衫,乍看之下是師爺型的人物。
前幾年的洛城,盛行地下黑拳,五湖四海不斷涌來的頂尖拳手,都聚在這里,但最后只有一狼一狗打出了名堂,剩下的,不過是墊腳石罷了。
狼是孤狼,狗是瘦狗。
陳細東便是“瘦狗”,時間前推,瘦狗到今天,混成了細三爺,掌管洛城南城區(qū)一帶。
細三爺還記得,擂臺之上的孤狼,將他原來的老板打得昏死過去后,緩緩松開拳頭,滿臉是血地走到他面前。
“陳細東,跟不跟我?”
“跟!”
大雨將至,洛城起了狂風,卷著砂石塵礫四處拍打。
細三爺揉了揉眼睛,跟著李天龍,往前又走了幾步,眼神微抖。
對面的馬路上,孤狼又站在了他面前,依然是那副傲視天下的姿勢。
“三爺,不用顧慮,我知道你們的手段,做好手腳,一千萬自然會到賬。“李天龍冷冷開口,目光惡毒盯著對面的兩個人影。
一個低頭在喝湯,一個云淡風輕地站著。
“徐安,我喝不下,不然,我和他們講講,大不了我們賠點錢。”
徐安轉(zhuǎn)過頭,臉上笑了笑,“當然要賠錢,不過,是他們賠給我們。”
陳薇薇沒聽明白,等回神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個穿花襯衫的男子,已經(jīng)走到了徐安面前。
細三爺一臉無奈,“我發(fā)現(xiàn)我最近總是運氣不好。”
徐安白了細三爺一眼,“帶了多少人?”
“四個,李天龍有大概三十個,怕壞了名聲,所以才找我來做,不過,那頭呆虎聽到風聲,應該也會來。”
呆虎,自然是岳虎盛。
對面的李天龍,看見細三爺遲遲不出手,憤怒地喊了一聲,“三爺?你麻溜點?別像個老婆子一樣磨磨蹭蹭!”
“你去吧,別打死了,帶過來我有話要講。”徐安揉了揉拳頭,坐在了陳薇薇身邊。
“徐安,那個人我還以為是來抓我們的?不過他好瘦?。?rdquo;
徐安淡淡一笑,“他是我鄉(xiāng)下的表哥,是來幫我們的,別看他瘦,他打架很厲害的。”
李天龍已經(jīng)察覺事情不妙,往他走來的細三爺,始終沒有答他的話,相反,臉上還有一種近乎暴怒的神情。
三十個打手,很快擋在了李天龍面前。
“三爺,什么意思?”
細三爺慢慢解開花襯衫的紐扣,隨后將花襯衫往天空一拋,露出精瘦的身子,身子上,滿是交錯縱橫的傷疤。
“丟你老母!”
細三爺罵了一聲,動作迅疾如風,像只靈猴一樣,躍到擋在前面的一個保鏢身前,揚手一扇,保鏢像紙糊的一般,夸張地倒飛出去。
“三爺!你不幫忙便作罷,為何要沖我動手!”李天龍臉色發(fā)白,細三爺?shù)墓适?,他也是聽過的,不然也不會特地去討好。
細三爺依然沒有答話,眼神里閃著厲色。
沒有人知道他對孤狼的感情,若不是孤狼,三年前他就死了,是孤狼身中八刀,將他救了出來。
“陳細東,跟不跟我?”
“跟!”
三十個保鏢,不到幾分鐘,被打倒了一大半,剩下的都倉惶逃散。
只剩下李天龍,狼狽地鉆入車里。
車子未啟動,細三爺一拳將車窗打碎,隨后,將李天龍像提小狗一樣,走過馬路,提到了徐安面前。
“天氣涼,穿好衣服。”徐安看著細三爺,淡淡說了一句。
細三爺抹了抹汗水,果真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將花襯衫撿了起來穿上了身。
“沒想到吧,細三爺是我表哥。”徐安吐出一句。
細三爺古怪地看了徐安一眼,也配合說道,“以后在洛城里,誰要敢動我表弟,我就往死里揍他!”
李天龍?zhí)ь^瞪著徐安,他不是傻子,表哥表弟?再好的親戚感情,有一千萬好么!
“表哥,他瞪我。”
細三爺惱怒地李天龍嘴巴上,又扇了一個耳光。
正值下班高峰期,許多人站在遠處,不斷拿手機出來拍著照著。
“你兒子不是個東西,居然敢欺負我老婆,表哥,我心里委屈,我需要補償!”徐安演得很像,這三年來,盡是鉆研演技了。
細三爺揪起李天龍的衣領,“我表弟說了,讓你賠錢!”
李天龍咬著牙,這么多年,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賠!”
“表弟,你說賠多少!”
徐安轉(zhuǎn)頭看著陳薇薇,淡淡一笑,“我老婆說了算。”
陳薇薇原本擔驚受怕地看著,聽到陳肖的話后,急忙擺了擺手,“我沒什么事情的,不然就算了......”
“一千,聽清楚了么!”
李天龍不傻,他知道徐安的意思,一千萬!
“明天我讓人送到三爺那里。”李天龍已經(jīng)暗暗打定主意,哪怕傾家蕩產(chǎn),這口氣他也要出!
“希望李老板以后好好管教自己的兒子,再惹禍,可不止一千那么多了。”
細三爺松開衣領,李天龍又一次狼狽地摔在地上。
“滾吧!記住,再惹我表弟,我就弄死你!”
陳薇薇臉色微變,自小到大,她很少接觸這類人,忽然之間,徐安卻多了一個這樣的表哥,也不知是福是禍。
“徐安,表哥幫了那么大的忙,不然我們今晚請表哥吃飯吧?”
“好啊,我剛好有空!”細三爺搓著手,興奮地回道。
徐安不動聲色地盯了盯細三爺。
“呃......那個我想起來了,今晚還要去相親,改天吧。”
“好的,表哥慢走。”徐安笑道。
細三爺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走向了對面馬路。
洛城醫(yī)院,李少龍醒了過來,情緒激動地踢著床。
“爸,我要弄死他!弄死他!”
李天龍抱著頭,不知該怎么安慰,細三爺?shù)牧α?,代表了元昭公司的力量,以他一個房地產(chǎn)商,根本沒法子對付。
旁邊站著的一個律師,沉默了下,走到李天龍面前緩緩開口。
“老板,我聽說了,燕都徐家的徐越海好像這幾天要來洛城,我們可以找他幫忙。”
李天龍聞言,臉色一喜,隨即又黯淡下來,“徐家的人,又怎么會幫我?”
“老板,這就看你舍不舍得了,我聽說這徐越海,是最貪財?shù)摹?rdquo;
李天龍還在猶豫,他的兒子已經(jīng)越鬧越兇,甚至要扒掉石膏,跳出去找徐安報仇。
“你去辦!不管要什么代價!我要細三爺和那小子死!”
富源小區(qū)里,陳芊芊玩鬧了一天,終于累了,將寶馬七系開了回來,哼著歌往樓上走。
才進家門,就聞到一股飯香的味道。
陳薇薇正忙前忙后,端著一盆盆飯菜。
而徐安坐在沙發(fā)上,臉色有點古怪,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陳薇薇第一次下廚給他做飯,大概是覺得他今天在繁盛街的表現(xiàn)不錯。
可惜,剛進門的陳芊芊并不這么想。
“徐安,你這個廢物,我姐姐上了一天班,回家還要給你做飯!你有沒有良心!”
在陳芊芊看來,這徐安的包子鋪關(guān)了,眼下沒有了經(jīng)濟來源,又沒能力找到工作,就一直呆在家里混吃等死。
至于那輛車,陳芊芊已經(jīng)基本上篤定,自己姐姐肯定也出了錢,甚至還是大頭,否則,憑著徐安,怎么能買到一輛寶馬七系!
陳薇薇聽到吵鬧,急忙出來,勸了陳芊芊一下。
“姐姐,我可告訴你,后天就要回利州那邊祭祖了,怕到時候,徐安這個廢物又會丟盡我們的臉!”
陳薇薇原本心情是挺好的,聽了陳芊芊的話后,眉頭皺了皺,幽幽嘆了一口氣。
廢物?三年蟄伏,不過是藏拙養(yǎng)晦罷了。
三年蟄伏一過,我徐安要化金龍吟嘯九州,誰能攔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