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大興安嶺下有一個小山村,山村里面有一個出了名淘氣的熊孩子叫羅漢,他平時除了跟其他的小孩一樣去山上掏鳥蛋,做陷阱捕捉小動物外,最大的樂趣就是捉弄別人為樂。
山村沒有通電,水資源也比較緊張,除了飲用水以外,平時洗衣服之類的都要從村子外的河流里面挑水回來。村外的河流是松花江一條支流,有時候河水湍急,有時候河水平緩,冬天的時候羅漢跟小伙伴們喜歡在冰上玩耍,抽冰噶,冰上爬犁都是他們喜歡的。
每一次凍得面紅耳赤的回到家都免不了挨打,手被凍傷以后會覺得特別的癢,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用熱水去洗它。正確的方式是用雪去搓,搓熱了慢慢就好了。對于在山村的生活,羅漢覺得很快樂,并且也沒有想過會走出大山,去繁華的大都市學(xué)習(xí)生活。
事情發(fā)生的很突然,當(dāng)收到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整個山村都?xì)g呼了一晚上,羅漢的老爹腰桿子也挺直了,走路逢人就要說兒子考上了大學(xué),那一段時間是他最高興的日子。羅漢倒是沒有覺得多開心,只有對于山村的不舍,還有即將到來的未知生活的彷徨。
由于羅漢底子比較好,再加上平時努力刻苦,在學(xué)校里面報送了研究生,就在他準(zhǔn)備選修課題的時候,一個噩耗從老家傳來。一直跟他比較要好的一個小妹妹鄒佳池在河邊舀水時被不知道什么東西給叼走了,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水桶在河邊。村里有人說是被水怪拖下了水,有的說是河里出現(xiàn)了一條大鱷魚,把她叼走了。
鄒佳池小羅漢幾歲,羅漢一直像照顧妹妹一樣對待她,沒有想到竟然傳來這個噩耗。暑期回家的時候,望著那條河流五味雜陳,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河里藏著一條鱷魚??粗^發(fā)花白的老父親,他決定專門研究鱷魚這一領(lǐng)域,一定要把河里到底有沒有鱷魚這件事情查明白,給山村一個安定的環(huán)境,讓村里人去舀水的時候不用提心吊膽。
就這樣羅漢跟鱷魚結(jié)下了不解的情緣,若干年后,琳兒聽完這個故事后,好奇的問道:“那到底河里有沒有鱷魚?”
羅漢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有鱷魚,可能是鄒佳池失足落水,村民們不知道情況,就以訛傳訛說是有鱷魚。”
“那你后悔研究鱷魚這個領(lǐng)域嘛?”琳兒一臉天真的看著羅漢。
羅漢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不后悔,是鱷魚讓我們結(jié)緣,再說其實研究鱷魚久了,我就覺得它們好像我的寵物一般,離開了它們生活反而索然無味了。我不是在研究他們,是在了解它們的身體構(gòu)造,物種種類,生活習(xí)性。”
“全身心的去了解一個人,一個生物不就是熱愛的表現(xiàn)么。”
琳兒握著羅漢的手道:“我跟你回去看看吧。”
羅漢盯著琳兒的眼睛,良久嘆了口氣道:“自打父母走了以后,很少回去了,不知道如何面對冰冷的墻壁,跟村里的人越來越生疏了。”
“你這個人呢,跟這些鱷魚還有生物化石打交道久了,對于跟人的交際很差,不過畢竟那里有你的童年,有你的過去,我想走進(jìn)你的過去,攜手在一起走向未來。”
看著善于言談的琳兒,羅漢點點頭道:“好吧,清明節(jié)要到了,我也想回去看看他們。”
只可惜的是由于各種事情一拖再拖,直到琳兒在地獄島上為了救羅漢死了也沒有回到東北老家,在小漁村生活了的久了以后,難免整個人覺得枯燥乏味,羅漢又記起記憶中的山村,把一樣的故事說給了孔明珠聽,孔明珠同樣也想去羅漢生活過的地方去看看。
兩個人抵達(dá)周邊縣鎮(zhèn)以后,剩下的路只能靠著馬車才能穿行,坐在顛簸的馬車上,羅漢給孔明珠介紹著周邊的一切,善解人意的把備用大衣掏出來給孔明珠墊坐在下面,以免路途太過顛簸。
羅漢看著碎石鋪就的路跟孔明珠道:“以前我們?nèi)ユ?zhèn)上讀書的時候,根本沒有這石子路,幾個小伙伴在一起瘋瘋鬧鬧的翻山越嶺就到學(xué)校了。”
駕車的大爺笑盈盈的插話道:“小伙子,我聽你的話以前也是俺們這的人啊。”
“是的大爺,我就出生在前面的村子里。”羅漢跟大爺攀談道。
大爺摸了摸胡須道:“哎呀,難得你們這些出去到了城里還能不忘家鄉(xiāng)的孩子啊,山村雖然破了一點,但是老話說的好啊,山村就是你的根,你飄的再遠(yuǎn)最后啊,還是得落葉歸根。”
孔明珠笑道:“大爺,您說的太好了。”
經(jīng)過了幾個小時得顛簸,兩個人終于抵達(dá)了小山村,羅漢沒有想到村民們竟然還能認(rèn)出他,一個正在街邊賣豆腐得大叔看著羅漢喃喃問道:“你是不是那個老羅家得那誰。”
盡管羅漢是想不起眼前這個年長得大叔是誰了,可是還是很欣喜得點點頭。
賣豆腐得大叔一把攥住羅漢得手道:“哎呀,十多年沒看到你了,還記得我么,我是你國棟叔。”
聞言羅漢一下子想起來了,以前他爹就是在村東頭賣鹵水豆腐的,現(xiàn)在看來也是子承父業(yè)了。羅漢怯生生的喊了一聲國棟叔,不知道為何有一點尷尬,而孔明珠則喊得自然許多。
國棟欣喜的打量了一下孔明珠道:“你媳婦長得帶勁啊,有氣質(zhì),不說這個了,帶你去見見村長。”
說著推著豆腐車領(lǐng)著羅漢到了村長家里,村長戴著老花鏡走到門口喊道:“國棟啊,你家來客人啦?”
國棟走上前笑道:“什么客人啊,你仔細(xì)瞅瞅這是誰?”
村長揉了揉眼睛,戴上老花鏡上下打量了一下羅漢搖頭道:“沒看出來。”
“這是羅老歪家的兒子啊。”國棟提醒道。
村長一拍大腿:“羅老歪,我想起來了,這孩子都長這么大了。”
羅漢笑道:“村長你好,我是羅漢,好久沒見你了,身體還這么硬朗。”
“硬朗,既然回來了就別走了,一起喝點,國棟也別走了,炒兩個菜一起喝點。”
不過羅漢現(xiàn)在的酒量,村長加上國棟綁在一起也沒有喝過羅漢,反而把村長喝的痛哭流涕的,羅漢告別了村長領(lǐng)著孔明珠來到了父母的墳前拜祭,把酒撒在地上,說道:“我旁邊這個是孔明珠,你的兒媳婦,給你買的酒到時候記得喝。”
孔明珠跟著羅漢跪在地上給墳磕了三個頭,站起來望著羅漢道:“很開心能來到你生活過的地方,聽你講述小時候的故事。”
羅漢摸了摸她的頭道:“你是我媳婦啊,這些都是應(yīng)該講給你聽的。”
“還記得當(dāng)初在長白山時候的賭約嘛?”孔明珠問道。
賭約……羅漢回想了一下,忽然記起在山洞的時候兩個人約定了拼酒來著,羅漢笑道:“你知道喝酒和喝水有什么區(qū)別嘛?”
“有什么區(qū)別?”
羅漢拽著她的手,徑直往家里破落的老房子走去,邊走邊道:“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
家徒四壁的老房子中,羅漢跟孔明珠坐在昔日生活過的地方,躺過的火炕上,兩個人手里各拿著一瓶白酒,房屋的橫梁都掉落了下來,東邊的大山墻都塌陷了一處,不過絲毫不影響兩個人把酒言歡的心情,他們相互依偎著回憶過去種種,在半睡半醒間猶如做了一場長長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