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脈,十六主峰層巒疊嶂,此次為了躲避人群陳少天特意挑了一條人跡罕至的路線。皚皚白雪披掛著山峰的骨骼,每一處都在白雪覆蓋下顯得菱角分明。走在白白的雪地上,一行人留下了自己的足跡,不過很快又被風(fēng)雪掩埋,每個人對于這里都是過客,猶如流淌的時間,滑過指尖。
如此靜謐絕美的場景讓人流連忘返,深吸一口氣都是大自然噴吐的芳香。偶爾經(jīng)過的厚重云彩,如同一堆棉花,撫摸過這片天空。陳少天放肆的在山間的雪地間炫著自己的滑雪技能,騰挪翻轉(zhuǎn)玩的不亦樂乎。不由得讓羅漢感嘆,若不是執(zhí)迷走上歪路,陳少天何嘗又不是一個快樂的小青年。
遠(yuǎn)處整片的森林樹枝上掛著雪,四眼仔蹦跳的指著下方的森林似乎想要發(fā)表什么,不過可惜嘴上被貼著膠布只能嗚嗚的呼喊。云姐似乎也徜徉在這美麗雪景之中暫時忘卻了身上的重?fù)?dān),活得簡單快樂,哪怕只是在雪地里打個滾,攢一個雪人也好。羅漢看出了她的心思搖頭苦笑,果然每個人情感上都是共生的,越是生活不快樂,生存壓力大的人看到大自然的恬靜安美的時候就越比正常人喜悅。
正在這時,羅漢忽然聽到孔明珠喊他小心,轉(zhuǎn)頭看去卻迎面中了一個雪球,而不遠(yuǎn)處頑皮的孔子豪笑著又?jǐn)€起了一個雪球準(zhǔn)備再丟過來。難得孔子豪還有這個放松的心態(tài),幾個人很快就相互打起了雪仗,云姐一看他們這邊玩嗨了,也不再約束手底下的人,攢一個雪球朝著踩著雪橇過來的陳少天丟了過去,手底下人一看也都攢起雪球朝著陳少天打了過去,羅漢看到這個場景笑道:“看來這些手下人也是苦其久矣。”
孔子豪走過來略有深意的說道:“對于時間,對于存在了幾萬年的巖石,我們都是一些無名之輩,若干年后,誰會記得我們是誰。”
嬉笑打鬧了一陣之后,眾人又不得不重新戴回自己生活中扮演的面具,陳少天指著不遠(yuǎn)處山下的森林道:“若是今天不想露宿在山坡上,全體就加緊趕路抵達(dá)下面的樹林里面,我剛才去探查過了有很多開闊地可以用來搭帳篷。”
聞言云姐督促大家快點(diǎn)趕路過去,林深茂密處有鳥叫,循著聲音大家尋去,卻發(fā)現(xiàn)高大的樹干下有一窩鳥巢,大概由于什么緣故掉了下來,里面的鳥蛋都摔碎了??吹酱饲榇司埃惿偬炀褂行┍瘋?,蹲下看著摔碎的鳥蛋悲戚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看著陳少天一副傷春悲秋的樣子,羅漢忽然覺得這個少年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按照地圖的指示,一行人距離天池的距離不遠(yuǎn)了,盡管繞了很多的路可是有些事情就在那里遲早需要面對。
晚飯后,眾人圍在篝火旁烤火,陳少天覺得氣氛太無聊又把四眼仔嘴上的膠布撕下去了,畢竟羅漢和孔子豪,甚至他那邊的人都是寡言少語的,只有四眼仔總是喜歡一直說話,倒讓氣氛活躍沒那么沉悶。揭開膠布重獲自由的四眼仔哀嘆了一聲道:“我現(xiàn)在忽然可以體會到那些苦修僧人的悲哀,聽聞他們有一種修行就是不言語。”
羅漢點(diǎn)點(diǎn)頭道:“藏傳喇嘛確實(shí)有一種不說話的修行。”
“那這個修行真的是很真實(shí)了,不說話不是要把人憋死,我是來不了這個。”說著四眼仔順手從篝火上拿起一串烤羊肉,吃了一口皺眉道,“你這羊肉都壞了吧,搞一個燒烤不去獵點(diǎn)新鮮的野味,你們又不是沒工具。”
陳少天攤手道:“我們沒狩獵過,不知道怎么打獵啊。”
“羅漢打過獵啊,當(dāng)初在地獄島的時候全靠著他獵回來的山羊麋鹿才支撐下我們的食物的。”四眼仔似乎回想起那時的情景不由得吧嗒下嘴,“是吧,羅漢?”
羅漢看到一行人都瞪大眼睛看著自己,他茫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打獵過,其實(shí)挺容易的。”
聽到羅漢這么一說,陳少天湊過來道:“哎呦,沒想到你這個生物學(xué)家除了對鱷魚有研究以外,還對狩獵有涉獵,太棒了你知道嘛,我這個人特別喜歡吃野味,這樣明天我讓人跟著你去樹林深處獵幾只野兔也好,讓大家都開開葷腥。”
旁邊的云姐咳嗽一聲道:“不必了吧,我覺得買的這些羊肉也挺好的。”
“不用說了,我已經(jīng)決定了,這樣羅老師,反正現(xiàn)在離夜深還早,不如你給我們講述一下在地獄島的事情怎么樣?”
羅漢心里一萬個不愿意,可是又能怎么辦呢,陳少天的要求還能回拒了,看了一眼旁邊的四眼仔道:“一起吧,我這個人少言寡語的,不太善于講故事。”
四眼仔笑著湊上前道:“這個你們算是找對人了,還有一些事情孔子豪也是不知道的,想必你也一定很好奇。既然你想知道當(dāng)時島上的事情,那我就簡單的敘述一下。”
一行人都蹲坐在地上聽著四眼仔講故事,羅漢只是時不時的補(bǔ)充兩句,旁邊的孔明珠倒是聽的津津有味,看到別人回憶自己發(fā)生過的事情,其實(shí)還是蠻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更能了解當(dāng)時別人是怎么想的。
“說實(shí)話當(dāng)初看到聞名在外的羅漢是一個醉醺醺的酒鬼的時候,我都驚呆了,甚至懷疑我們是找錯了人。”四眼仔笑嘻嘻的說道,“不過最讓我吃驚的還是他眼睛都不眨就拒絕了一百倍的酬金的時候,我當(dāng)時覺得這個人真的是太霸氣了,試問有幾個人能拒絕美刀的誘惑。”
聽到四眼仔這么說,羅漢苦笑著搖搖頭道:“那個時候?qū)ξ襾碇v,只有酒最實(shí)在,你給我那么多錢我在小漁村又有什么用,拜托老兄,別把我說的那么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月光皎潔的藏在了厚厚的云層之下,篝火尚未燃盡,只剩下守夜警戒的人和看星星的羅漢。
羅漢望著星空嘆道:“這里的夜晚真亮啊,好似可以上九天攬月摘星一般。”
守夜執(zhí)勤的那個手下好奇的走到他身邊道:“羅老師,你文采真好,說話一套一套的,俺真羨慕你。”
“那你知道什么叫做山有木兮木有枝嘛?”羅漢慢吞吞的說道。
那人先是一愣,旋即撓撓腦袋道:“俺沒文化,聽不懂這個。”
羅漢盯著那個人看了一會若有所思的點(diǎn)點(diǎn)頭,慵懶的躺在冰天雪地的地上,絲毫不理會地上的積雪和拂面的山風(fēng)。次日凌晨,羅漢成功的凍病了,裹著大貂皮蜷縮在帳篷里面,突入起來的變故讓陳少天也是措手不及,他無奈的宣布讓一行人原地休息,更是把物資都送到羅漢的帳篷里面叮囑他盡快好起來。
孔子豪和四眼仔在帳篷里面照顧著羅漢,而羅漢的情況似乎不太好,連續(xù)咳嗽了數(shù)日而高燒不退。而陳少天不得不考慮要不要把羅漢丟棄在這里獨(dú)自一個人去天池,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折騰了這么久不就是想要帶這個有經(jīng)驗(yàn)的人來出謀劃策,怎么能前功盡棄呢。
最終他還是撥通了那個電話,一個神秘輕易不肯撥通的電話。
在他講述完情況以后,那邊一個男的冷冷道:“老狐貍,你社會閱歷還是不夠,這個生物學(xué)家是在賭自己的重要性,算了,坐標(biāo)發(fā)給我,我親自去會會這個在地獄島和沙漠古墓都可以逃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