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市醫(yī)院手術(shù)室門口,左鳴飛坐在椅子上,雙手合十,明顯有些惴惴不安。
嗡!
突兀的震動發(fā)出,左鳴飛被嚇了一跳,拿出一看來電顯示,老婆兩個字不停的閃爍著。
看著這兩個字,左鳴飛就感覺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咬了咬牙,終于選擇了接聽,幾乎是瞬間,那邊就傳來了咆哮的聲音。
“左鳴飛!卡里的三萬塊呢?你給我老實交代!”
左鳴飛支支吾吾了起來,半餉才說了句利索的話。
“詩詩,林伯突發(fā)腦淤血正在搶救,卡里的三萬塊我交手術(shù)費了。”
電話另一邊突然沉寂了下來,過了好一會,他老婆劉雨詩的聲音才再度傳來。
“在哪家醫(yī)院。”
聽到這話,左鳴飛莫名的感動。
“市醫(yī)院,我在手術(shù)室門口,林伯正在搶救中。”
電話掛斷,左鳴飛莫名的有種想哭,和劉雨詩結(jié)婚整整三年了,這是第一次感覺到這個老婆對林伯的關(guān)心,他的付出算是值得了。
僅僅過了半個小時,伴隨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左鳴飛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長廊的另一頭,一個女人正大踏步向這邊走來,表情十分的冷峻。
烏黑的長發(fā)隨著節(jié)奏搖擺著,配合臉部精致的五官,讓人流連忘返。
一路上,有病護都不約而同的看著,臉蛋先可以排除,單單天藍色牛仔緊身褲包裹的身材就足夠驚艷了。
沒錯,這個女人就是左鳴飛的老婆劉雨詩,一個十分令人著迷的女人。
不過有些破壞左鳴飛心情的是,劉雨詩身旁還跟著一個男的,一身白色的休閑西服,配上帥氣的面容,路過的幾個小護士是連連回頭。
起身,左鳴飛迎了過去。
“詩詩,你不用擔(dān)心,林伯應(yīng)該能夠。。”
嘭!
突然,走到近前的劉雨詩一腳踹在了左鳴飛的肚子上,尖利的高跟鞋讓左鳴飛立刻感覺到了極大的疼痛,捂著肚子坐倒在了地上。
“擔(dān)心?誰擔(dān)心那個老不死的了,左鳴飛,你還有沒有點良心,今天我媽的生日,說好用那三萬塊給爸媽報旅行團的,你居然又花在這個老不死的身上。”
左鳴飛忍著痛,有些憤怒的說道。
“詩詩!你。。你怎么能這樣說林伯,他。。”
“他什么!”
雙手環(huán)抱,劉雨詩居高臨下的看著左鳴飛。
“你本來就沒本事,賺不上大錢,小錢還不停的貼補那個老不死的林伯,你有那份孝心,為什么不用到我爸媽身上,這三年,我們的日子是怎么過的,好不容易爸媽對我們買房出去住有點頭的跡象,就差這次旅游的臨門一腳了,你倒好,居然。。”
劉雨詩十分憤怒,身體不停起伏著,旁邊的帥哥急忙輕輕拍打背部。
“詩詩別生氣,你早聽我的和左鳴飛這個廢物離了,不就什么都好了嗎?干嘛受這份罪。”
聽到鐘良這么說,劉雨詩嘆了口氣,離婚?怎么可能沒有想過,但每每要下決心的時候,左鳴飛的好就出現(xiàn)了。
當(dāng)初為什么會突然閃婚,還不是看上了左鳴飛的善良,那種十分單純現(xiàn)在都根本見不到的善良。
但是結(jié)婚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終歸是被現(xiàn)實打敗了,左鳴飛除了善良,一點賺錢的本事都沒有,三年了,他們不得不還寄宿在她爸媽的家里。
此刻的左鳴飛已經(jīng)緩的差不多了,站起的同時,看到鐘良和自己老婆如此親昵的舉動,當(dāng)即也火了。
“鐘良,拿開你的臟手!”
鐘良冷笑,還沒說話,劉雨詩就嗆了回來。
“你說什么呢!剛剛就是鐘良幫忙墊錢給爸媽報了團,你不感謝,反而說人家,你還有沒有良心。”
一旁的鐘良急忙說道。
“詩詩,這么說就太見外了,區(qū)區(qū)三萬塊,不足掛齒,對某些人來說,三萬可能要積攢一兩年,但是對我來說,就是平時出去吃頓飯的開銷。”
有錢很了不起嗎?左鳴飛暗恨,但他也知道自己老婆不拜金,需要的不過是現(xiàn)實所需,怪就只能怪他自己沒本事。
就在這時,醫(yī)生出來了,左鳴飛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沖了上去。
“醫(yī)生,林伯怎么樣了?”
醫(yī)生搖了搖頭。
“抱歉,我們盡力了,患者年齡偏大,加上這次腦淤血又是死亡率極高的病癥,請節(jié)哀吧。”
什么?林伯走了?
左鳴飛呆呆的坐在了地上,這一刻,仿佛天都塌了。
這三年來,可以說,他和林伯在一起的時間,比自己老婆都要久,怎么可能沒有感情。
看著左鳴飛絕望和傷心的樣子,劉雨詩也是心中一痛,留下一句話轉(zhuǎn)身離去。
“鐘良的三萬塊,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盡快還上。”
兩個小時后,位于柳州大學(xué)城的一間商鋪二樓,左鳴飛強忍心中的悲痛給林伯擦干凈了身子。
他現(xiàn)在還需要去想辦法借點錢,把林伯的身后事辦了,哪怕省略各種儀式,單單墓地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看著手機里簡單的幾個聯(lián)系人,左鳴飛猶豫良久,想想還是算了,唯一一個能借給他錢的朋友,之前已經(jīng)幫助過他幾次了,現(xiàn)在真的不好意思再開口。
望了一眼林伯,左鳴飛突然想到了幾天前林伯說的一番話。
“小飛,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我已經(jīng)立好了遺囑,就放在床邊的抽屜里,如果哪天我死了,你記得打開看看。”
對啊,林伯唯一的財產(chǎn)就是這間商鋪了,我可以繼承過來,然后去貸點款,這樣就能安置林伯了。
想到就做,左鳴飛立刻蹲身拉開了抽屜。
但是想象中的遺囑沒有,卻只看到了一張白紙。
疑惑的拿起白紙,一看之下,左鳴飛整個人都傻了。
“小飛,當(dāng)你看到這張紙的時候,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別傷心,人固有一死的,不過遲早的事情。你是個善良的人,這份善良千萬不要丟棄,還有我教給你雕刻的手藝也不要放下了,將來你會明白林伯苦心的。這套房子對你沒有意義,林伯給你留下了更加豐厚的遺產(chǎn),就看你敢不敢接受了。”
到此,文字結(jié)束,左鳴飛自嘲一笑,感覺自己被林伯給耍了,但是也無所謂了,人死為大,沒有留下任何遺產(chǎn)又怎樣,畢竟他對林伯是真的感情投入,并不是為了什么。
嘭嘭嘭!
突兀的聲響傳出驚醒了左鳴飛,急忙下樓,就看到卷簾門被拍擊的不停晃動著。
顧不得許多,能夠在關(guān)店的情況下還這樣敲門的,肯定是有大事,左鳴飛急忙打開了卷簾門。
看到敲門的人,他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鐘良,你想干什么!”
鐘良冷冷一笑,自來熟一般走入了店里,一樓的柜子和桌子上,都擺放著一些木雕,有動物的,有人的,有植物的,都是栩栩如生,一看就是精雕細刻出來的。
“干什么?左鳴飛,忘記醫(yī)院的時候,詩詩說讓你盡快還我錢嗎?我當(dāng)然是來催債的啊。”
聽到這話,左鳴飛就感覺這鐘良更不是個東西了,明明就是覬覦他老婆,還玩雙面人,那會在醫(yī)院不是號稱三萬不過一頓飯的開銷嗎,還不還都無所謂。
“鐘良,那三萬我會盡快還你,林伯尸骨未寒,我希望你現(xiàn)在能夠離開。”
鐘良把玩著一個木雕,不屑道。
“那糟老頭子死不死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盡快還我?就憑你這些賣百十來塊的木雕?你猴年馬月能湊齊啊。”
只見左鳴飛快步走過去一把從鐘良手里搶回木雕,冷聲道。
“我放在最上面的幾件大型木雕,都是價值五萬的,只要能賣出一件,我就可以還你錢,總有慧眼之人的。”
這話可把鐘良給笑慘了。
“哈哈!五萬?你還真敢想,你店里的破木雕要是能賣出五萬,老子一口一個全部吃了。”
就在這時,一輛賓利停在了店門口的路邊,從其上下來一位精神奕奕的老人,身后還跟著兩個像似保鏢的人。
老人進入店里,直接抬頭看向了一個被雕刻成老虎的大型木雕,笑道。
“老板,這木雕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