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迪拿過項飏手里的樣板機左看右看,“C國產(chǎn)的,應(yīng)該還不錯。我經(jīng)常聽他們說C國的貨都比聯(lián)盟國的耐用,性價比高的一比。”
“嗯。”項飏無心應(yīng)答。
吳迪看著手機,腦子卻想的不是手機,而是不懷好意的說:“那姑娘不錯吧,我瞧著比夕念那忘恩負(fù)義的家伙好一百倍。你看我剛才想拉她的手,她不著痕跡的收回去了,要是一般人為了別人能買她東西,估計會出賣色相。”
項飏別了眼吳迪,“夕念不是忘恩負(fù)義,她只是想要更好的,去追求更好的而已。”
吳迪攤攤手,項飏這顆心啊,就這么被夕念踐踏,而他還甘之如飴,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他還真管不著啊……
范詩雅把票開好了,送到項飏面前:“先生是刷卡還是手機支付?”
“現(xiàn)金。”項飏從放補品的包里拿出了三沓子鈔票,放在柜臺玻璃上,“三萬,不用找余。”
范詩雅看著那三沓子鈔票,現(xiàn)在的人出門還帶那么多現(xiàn)金的?科技時代,一般都是網(wǎng)絡(luò)支付……
拿過三沓子錢,去收銀臺幫他支付了,該找多少,她如數(shù)找給他,一分不多拿。
項飏拿到手機和找零時,怔愣了下,不等他說話,對方又說:“先生,需要辦卡嗎?現(xiàn)在還有幾個特別吉利的號碼,建議可以考慮一下。”
賣手機是范詩雅的正業(yè),賣手機卡號就是她的副業(yè),一般顧客買手機,她都會推薦一下手機號碼,如果能合作出去一個手機號,她會有一定的提成。
項飏想也沒想,道了個好字,隨便選了兩個號碼,就讓對方給開通了。
吳迪拿著新款手機非要跟項飏互相打電話,項飏無奈,只能配合。
吳迪第一次真正使用手機,很多都鬧不明白,就在這家手機店里跟范詩雅學(xué)習(xí)了半天,在范詩雅的幫助下,下載了幾個常用的軟件,比如微信、QQ還有支付寶一類的。
項飏和計鴻卓喝著水,坐陪吳迪。
項飏最清楚,吳迪打的什么小主意,無非就是跟范詩雅多套近乎,還加了人家微信……
在項飏的催促之下,吳迪終于戀戀不舍的跟范詩雅作別,準(zhǔn)備拎包離開。
正在此時,店門口突然被幾個人給圍堵住了,來人正是項飏和吳迪見過的人,王霸天。
項飏再度坐了下來,忽然來了看戲的心思,這王霸天狗王八所到之處,肯定有戲看。
吳迪則是拳頭緊捏,想要沖過去,卻被項飏攔住了。
計鴻卓看了眼門口的人,有點疑惑的看了看項飏和吳迪,見他們似乎又沒有走的意思,也坐了下來。
項飏嘖了一聲,“要是在宿龍就好了。”
吳迪說:“我也這么想,要是在宿龍打殘個人不用賠錢,打死個人不用賠命。”
項飏贊許的看了眼吳迪,也就吳迪懂他什么想法。
計鴻卓聽到宿龍的時候,愣了下,想開口問,卻聽那邊人的喊聲。
“誰是范詩雅?出來回話。”
那群人一進門,就開始砸東西,其中一個人拍著柜臺,指向?qū)з弳T。
范詩雅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面,嚇得腿有點軟,但她還是起身走了出去,這些長得兇神惡煞的男人她不認(rèn)識。
“……你們是誰?”她盡可能的保持著鎮(zhèn)定。“找、找我干什么?”
“陸翔是不是你男朋友?”
范詩雅聽到陸翔,心里就漏跳一拍,深怕男朋友跟這些人有什么糾葛,這群人看起來就很不好相與:“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陸翔怎么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是你男朋友欠我錢,他讓我來找你要,你要是不給錢,剁你男朋友的一只手,之后再抓你去賣身抵債。”
范詩雅聽的心驚膽戰(zhàn),男朋友是有點好賭,但他明明跟她保證過,以后再也不賭了,怎么可能欠下錢?
一定是這些故意訛詐她的!
“你胡說,陸翔早就說戒賭了,不可能欠錢!”
“呵,你男朋友什么德性,你還不知道嗎?”王霸天比了個二的手勢,“二十萬,他這次欠了整整二十萬,不信你來看看,我這兒可有視頻為證。”
手一揮,他的手下就把一部手機送到范詩雅面前,視頻里正是他男朋友被綁在石柱上,而她男朋友一直在喊:“詩雅,快想辦法幫我把這錢還了,不然我一只手就要被砍了!詩雅,我最愛你了,你一定會想到辦法幫我的對不對!”
看到這個視頻,范詩雅腿軟的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的搖著頭,他說過不會再賭的,沒想到還是欺騙了她……
“這回相信了吧,有錢就快拿出來,沒錢老子立馬抓人。”
二十萬的在范詩雅看來就是巨款,她如果有存款二十萬,早就回鄉(xiāng)下建房結(jié)婚了,怎么可能還在這里給人家打工,當(dāng)個有名無實的手機店經(jīng)理?
在滕敬市這種房價那么高的地方,租個房子幾乎花去了她工資的一半,每個月開銷高的離譜,而陸翔還不務(wù)正業(yè),經(jīng)常從她這拿錢,這幾年壓根沒存下錢來,她怎么還得起這二十萬的賭債啊?
“能……能不能容我緩幾天,我、我湊夠了錢給你送過去。”范詩雅想用緩兵之計。
然而,王霸天不是吃素的,打從入了混混這行,就一直在催債討債,那些欠債的孫子啥尿性,他瞅一眼就門清了,怎么可能還信他們的話。
“容你幾天,好讓你逃跑嗎?”王霸天冷笑一聲,“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陸翔早就準(zhǔn)備卷鋪蓋逃跑,只是運氣不好被老子抓住了,不然他怎么可能供出你來?”
范詩雅真的無計可施,想跑都跑不掉,他們這群人都堵在門口,而門外估計還有人守著,這簡直就是水泄不通。
“沒錢是吧?”王霸天說。
范詩雅幾乎急哭了,什么叫絕望,這就是絕望,什么叫沒有后路,這就是。
父母早就跟她說過,陸翔是個只會花言巧語吃軟飯的人,絕對不是什么可以依靠的,讓她跟他分手,可他們都是一個村的,從小一起玩到大,早就相互傾心,怎么可能說分就分的?而她還一直那么信任他。
這次,所有的信任,將與這二十萬的賭債一起煙消云散。
“瞧著這妞長得還不錯,可是我估摸也不是雛了,沒有第一次的女人,頂多賣個五萬塊,以后就接客還債吧。”王霸天說著一揮手,手下人就上來要抓范詩雅。
范詩雅節(jié)節(jié)后退,腰部抵到柜臺的時候,她知道退無可退了,內(nèi)心除了惶恐就是絕望,平時還能幻想有人來救她,可現(xiàn)實卻將她完全嚇蒙……
然而此時,一個低沉的,渾厚的聲音傳來。
“住手。”
眾人看向聲音來源,只見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背對著他們,那筆直的脊背仿佛柱子,屹立不倒。
“你踏馬是誰,敢叫老子住手。”
“我就是個來買手機的人。”
“你踏馬是個路人湊什么熱鬧,給老子滾蛋。”
項飏沒轉(zhuǎn)過身,拳頭已然緊緊捏起,他最討厭瘋狗,尤其是王霸天這種沒有節(jié)操的瘋狗。
他無法看著這個女人在自己的面前被王霸天這個惡霸帶走。
“她欠你的債,我來還。”項飏說。
王霸天一愣,天下還有這樣的二傻子?
吳迪聞言大驚,不由大呼:“大哥,你瘋了?這是二十萬,不是二十塊!”
買房子花了一百四十萬,總共還剩下六十萬,還幫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還二十萬,不是瘋子又是什么?
“你兄弟沒說錯,這是二十萬不是二十塊,你想好了再說話,可別拿你天爺逗悶子。”
王霸天總覺得這兩個人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聽過。
但對方背著身子,還有那一身西裝西褲亮皮鞋,看樣子也像有錢人……
項飏看向吳迪:“先借我,三天后還你。”
吳迪使勁兒使眼色,小聲說:“大哥,為了個不相干的女人……真沒必要!”
項飏沉著說道,“借不借,一句話。”
吳迪無可奈何,把包推到了項飏面前,“兄弟之間,說什么借不借的。拿去。”
計鴻卓在一邊看著這兄弟兩人,心中也被震撼到了。
救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可見兩人的善良,這是其一。
而兄弟之間,不分你我,可見兩人兄弟之情勝金錢,這是其二。
計鴻卓從錢夾子里拿出了一張卡,遞給項飏:“項少爺,二位的消費都由玉帥集團來開,不需要您自掏腰包。”
項飏沒接,“我們兄弟二人的心血來潮,不需要你們來買單。”
計鴻卓這才收回自己的卡,心中卻五味陳雜。
項飏把吳迪包的錢拿了出來,一共十七沓子錢,每一沓子一萬塊,一共十七萬。
“范小姐,手機不買了,你把剛才的三萬退出來,先把你的債還了。”項飏依然背著身子。
范詩雅被眼前這個狀況震撼到了,她目光一直看著項飏的側(cè)顏,發(fā)現(xiàn)這個人此刻特別高大特別可靠,她不由的心生感激和感恩。
走到收銀臺,讓早已嚇傻了的收銀人員把錢退出來,整整三萬塊,她捏在手里卻如千斤重。
“項先生,您真的……”
項飏看了她一眼,把那十七萬推到范詩雅面前,“拿去吧,我只有一個要求。”
范詩雅不由一頓,他難道想趁火打劫?以此來讓她做那種事情?
就聽他說——
“跟你那賭鬼男朋友分了,他這樣的人只能是個蛀蟲,今日幫他還了二十萬,以后他還賭,你怎么辦?”項飏的聲音那么的有磁性,那么的友善:“你值得更好的。”
這話看似跟范詩雅說,更多的是跟自己說,自己值得更好的,夕念離開了,是因為她不配。
范詩雅一雙水靈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項飏,淚水嘩的一下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