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城。
蟒龍陵園。
張東一身戎裝,雙眸之中似有漫天星辰,不怒自威的面龐,因為眼前的這尊墓碑難得有了一絲波動。
“假死十年……想必沒了我,他們都很喜悅吧。”
言后,張東轉(zhuǎn)過眸子,看向站定在他身旁一身颯爽軍裝的艷麗女子,軍裝穿在她身非但沒有絲毫累贅,反而是將她的婀娜多姿展現(xiàn)了個淋漓盡致。
“龍夢,吩咐你的事情,是否準(zhǔn)備好了?還有那顧家之事……”
十年前,他被自己至親二人逼的給親哥哥頂罪,年歲十八就背上了強奸犯的惡臭名頭,之后更是鋃鐺入獄!
張東無法反抗!
鎖入大獄不到一月,他便是被本部選中,十年來的累累戰(zhàn)功,讓他早已鑄造無人之境,而三月前的那一場動亂,是讓他真正加冕的皇冠!
掌管北境三千里,通州獨有一至尊!
“境主大人,已有眉目,最遲今晚,一切將公布于這朗朗乾坤!顧家滅門之事,已查到有關(guān)聯(lián)之人,但屬下認為,這不是全部!”
龍夢埋著頭,似乎不敢與張東的目光直接接觸,而張東聞言,冷漠而又堅毅的面容終于解凍。
“接著查!”張東眼眸平靜,但在他眼底,卻滿是殺意,“我北境龍魂營的總教官,又豈是會投湖自殺的?”
話音剛落,一陣劇烈的咳嗽由心而生。
龍夢急忙遞來絲帕,看著紅色浸透,美眸之中滿是擔(dān)憂。
那一場動亂雖然被他以鐵血手段平息,可他,也受了不輕的傷!
但張東卻如視無睹。
“也是時候,回家看看了!”張東腦海中,閃現(xiàn)出一家人的面容,“我十年污名,換來他十年逍遙,這天下…可不是這樣的天下!”
隨著他走出陵園的步子,那象征著死亡的墓碑,卻是轟然碎裂!
……
張家大門前,張東抬起頭,望著這尊極盡奢華的府邸,嘴角揚了個譏諷的弧線。
說不定,他們都忘記了,張家還有一位少爺了吧。
心中自嘲,隨后仿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夜晚。
“張東,你生是我張家人,更不用說強奸這罪不至死了!你就幫你哥哥頂上一回那又如何?”
“你要是不幫你哥哥,你以為你能坐上家主的位置?我告訴你,就算你不幫你哥哥頂上,最后被抓進去的也只會是你!”
丑惡的面容閃爍在張東眼前,從小,張家的人就灌輸給他,他只是一個替代品,生下他,就是為了為他哥哥張北玄擋災(zāi)的。
用他們的話,張東就是“儲君”!
而他哥哥,張北玄,則是君王!
那年,張北玄因為強奸被人當(dāng)場撞見,更是被媒體捅出,但以張家的勢力,封嘴又有何難?
但,這罪已經(jīng)犯下,終究要有人去認罪!
這個時候,張東這個儲君…就派的上用場了!
想到這里,張東目光更是幽然。
同是子,為何待遇如同天壤?
同是子,為何生來就為替身?
張北玄,這家主之位,是用我十年清白換來的,你也配安穩(wěn)坐得?
張東指間輕顫,雙拳緊攥!
踏入張家內(nèi)府,進入正廳,一場盛大的繼承儀式正在召開!
能夠來到這里的人,無一不是松江城內(nèi)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更是有松江十大企業(yè),而他們到此的目的就是為了慶祝新的張家家主!
張北玄!
而作為繼承人,馬上就要成為張家家主的張北玄,此時正站在人群中央,與許多富商貴甲攀談著。
他和這臺下的許多人一樣,都在等著那一刻。
那一刻馬上就要到來。
別人不知道,他等待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數(shù)年!
現(xiàn)任家主,張家老太已然上臺,只要將這世代傳承之物,張家族規(guī)交入張北玄的手中,那么這張家的主人,也將隨之改變!
張北玄從另一旁踏上舞臺,眼中似有鄭重,但更多的是急促。
而臺下的所有人都在翹首以待。
可就在此時,一道墨綠色身影恍然出現(xiàn),隨他出現(xiàn)的還有一位靚麗女子,皮靴的聲音猶如鐘聲,緩慢的步伐更是讓這聲音植入每一位賓客的心底。
他就這么緩慢的走著,卻無一人阻攔。
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步伐,更是因為那女子散發(fā)出的凌厲之氣!
只要靠近她,便有一種由心而生之感!
不退……便死!
而那墨綠色身影,一步一步,走到了舞臺前。
雙眸如同古井,沒有一絲波瀾。
“你是…哪位?”
看著張北玄疑惑模樣,張東淡淡一笑。
“沒有想到,我離開了這么多年,你早已當(dāng)上了張家的繼承人,更是馬上要成為張家的家主。”
“但是你沒有想過,十年前,被你侵害的那個女孩,她的生活又該是怎樣的,十年了,你內(nèi)心非但沒有后悔,反而還有慶幸,對嗎?”
張東這話一出,不少賓客面露疑惑,但臺上的張北玄,剎然間面無血色。
不可能!
當(dāng)年的事情,眼前這人怎么會知道???
“不過…當(dāng)年的事情,你卻用瞞天過海之計逃過一劫,讓你的親兄弟替你去擋災(zāi),即使他生下來的意義,就是為你這位君王擋下災(zāi)禍的。”
“可你知不知道一句話,善惡有時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慘??!
張北玄意氣風(fēng)發(fā),卻被這墨綠制服男人三言兩語給嚇成這樣!
“胡說!北玄從小就是一人,哪來的什么親兄弟,更不用說你前面那幾句欲加之罪了!”
一旁的張家老太冷哼一聲,族規(guī)還在她手中,她還是張家家主!
“沒錯!”
就在此時,一聲厲喝聲傳來。
只見一雍容華貴的中年婦女,從人群之中走出,年紀(jì)約莫五十,而看見這中年婦女,張東眸子微微一縮。
賈珍從!
如果張東愿意叫她的話,那么應(yīng)該是叫她,母親才對。
但是在張東心中,當(dāng)年她威逼自己替哥哥頂罪的時候,那個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身影,早已轟然倒塌。
“北玄從小就是獨生子,哪來的什么親兄弟!而且北玄從小到大都品行上優(yōu),又怎么可能會像你話中所說的行那些禽獸之事!”
“我看你就是想用這些妄言,來引起我們的注意!來人,給我將這兩人拿下!死活不論!”
隨著賈珍從這話一出,幾十個全副武裝的保鏢,從四面八方向張東敢來,幾乎是瞬間,張東和龍夢兩人便是被團團圍住。
“動手!若是有傷人之意,直接杖斃當(dāng)場!”
聽著賈珍從那萬分睥睨的言語,張東微微抬頭,眸光清掃。
在戰(zhàn)場上,萬軍對壘之時,都沒有人敢說出如此妄言。
杖斃他?
杖斃這通州四境一主?
境主之威,又豈是他們配見?
就在他們準(zhǔn)備動手的那一剎那,他們就已經(jīng)是死人了。
張東站在原地,而那幾十具身體還保持著他們剛才的模樣。
臺上的賈珍從察覺出不對,“你們還愣在著干嘛!趕快給我上!”
就在她話落的下一秒,保鏢們的身體瞬間倒塌!
脖頸上細密的一道紅線,篆刻了他們的最后一刻。
這一幕,嚇得賓客們連連后退,個個都是面色蒼白,殺人這種事情,在松江城內(nèi)并不是稀罕事,但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而且一次殺的還是這么多人!
這就有點超乎他們的認知范圍。
“你究竟是誰!”
賈珍從雖說慌亂,但還是保持鎮(zhèn)靜,“你可知道,在我張家犯亂是什么后果?”
“族規(guī)第三十條,族人犯忌,杖責(zé)一百,外族犯忌,所張家之人對敵之。”
族規(guī)朗朗出口,賈珍從聞言面色更是陰沉。
“我張家族規(guī),只有族人才能讀閱,你居然知道我張家族規(guī),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咄咄逼人的話語,張東背過身,負手而立。
“我姓張。”
“但不是張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