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武買了早餐回來,給葉小溪送了一份,畢竟是要參加高考的人,可不能把身體搞垮了。
回來之后,秦武咕噥道:“隊長,這丫頭挺可憐的啊,身子骨看起來有點肉,實際上瘦得不行,而且營養(yǎng)不良挺嚴(yán)重的,估計也不只是少鹽少肉那么簡單。”
李夜風(fēng)并不意外,道:“三餐都是饅頭,身體能好就怪了。”
“唉,不容易啊這丫頭一個人...”
“她有困難我們知道了就幫一下,我這屋子十幾年沒人住還能這么干凈,她顯然也打掃得十分用心,算是承了她的人情,但是千萬別刻意做什么。”李夜風(fēng)淡然說道。
“我就這么一說...”秦武撓了撓頭,不再多言。
受苦受難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隊長還一個個幫么?
“隊長,U盤里的事情...”
“不急,光靠U盤里的情報,我們挖不出來多少東西,先等著吧。”
“哦。”秦武點點頭,然后在一邊鍛煉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樓道響起了關(guān)門的聲音,估計是葉小溪出門去了,這個點,應(yīng)該是去上學(xué)了吧。
李夜風(fēng)也沒在意,這還一個月就高考了,葉小溪的學(xué)業(yè)到了最后關(guān)頭,更加不能松懈,他打量了一下屋子,家里的很多家具其實都該換了,十幾年過去,大多變得不結(jié)實了。
九點多的時候,樓下有發(fā)動機熄火的聲音響起。
不多時,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婦女出現(xiàn)在門口,道:“咦,還真有人啊,你們是?”
李夜風(fēng)急忙起身,喊道:“張嬸兒,是我,李夜風(fēng)。”
中年婦女一臉驚訝,連忙跑了進來,而后一臉欣喜地道:“小風(fēng)?真的假的?我的天,你都這么高這么壯了!”
瞧見張嬸兒,李夜風(fēng)也很高興,笑道:“張嬸兒,您怎么有空來了,我還想著過兩天再去拜訪您。”
“嗨,我這不是拿點東西過來給小溪那個丫頭嗎,剛剛看見樓下停著一輛車,還以為是那妮子的家人找上門來了。”張嬸兒眼神十分溫柔,猶如看待自家孩子一樣。
李夜風(fēng)請她坐下,然后聊了一會兒天,多是一些家常事兒,李夜風(fēng)回來,張嬸兒是真的高興,邀請李夜風(fēng)去她家里吃飯。
張嬸兒家現(xiàn)在也算小有資本了,在城里買了一套房子,生活也挺不錯的。
“你回來就好,看見你都長這么大這么壯了,嬸兒替你高興。”說著張嬸兒連忙從包里拿出來一沓錢遞給李夜風(fēng):“來,這是你這些年轉(zhuǎn)給我的房租。”
“張嬸兒,您這是做什么?這...”
“你是想讓我生氣嗎?”張嬸兒板起了臉,一臉不高興:“又沒人回來住,我憑什么收你房租?你別再推來推去的了,讓你拿著就拿著。”
李夜風(fēng)只好苦笑著收下。
確實,當(dāng)年父母跟張嬸兒的關(guān)系很好,可是這都十多年過去了...
“你見過你對面那個妮子沒有?”
“葉小溪?”
“唉,是啊,苦命的孩子...”
“見過了,確實挺可憐的一個女孩子。”李夜風(fēng)應(yīng)道。
“她要是吃不上飯你記得幫襯一下,嬸兒可以給你錢,唉,這孩子不容易,愛讀書,結(jié)果學(xué)校又不能去...”
李夜風(fēng)愣了下:“嬸兒,學(xué)校不能去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太清楚,我家丫頭跟她一個學(xué)校的,說是葉小溪得罪了人,沒爸沒媽的,沒什么依靠,就不敢去學(xué)校了...”
李夜風(fēng)皺了皺眉:“她不能去學(xué)校?不對吧,我們今天還看見她背著書包準(zhǔn)點出門了。”
“哦,這個啊,這孩子哪里是去學(xué)???,她是打工去了,我家丫頭說了,她要是去了學(xué)校,指定進醫(yī)院,像她這種連爹媽都沒有的孩子,學(xué)校哪里管她死活哦。”
張嬸兒回去后,李夜風(fēng)臉色有些陰沉,秦武也有些不敢相信,葉小溪只不過是高三而已,竟然也會遭遇這種事情?
“隊長...”秦武看向了自家隊長,他是真的有些難以想象,那個瘦弱的小身子,竟然扛了這么多的東西嗎?
她還沒有成年吧...她只是即將高考而已的準(zhǔn)大學(xué)生而已!
李夜風(fēng)揉了揉眉心,張嬸兒心地好,她說了不少事情,比如她要給葉小溪提供住處,葉小溪死都不肯答應(yīng),最后妥協(xié)把老房子租給她,她拿不出錢來,張嬸兒這才讓葉小溪打掃他的屋子來抵房租。
這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兒。
他又想起了昨天去葉小溪屋子里時看到的,葉小溪吃的是白水粥加倆大白饅頭。
“明明很不舍,卻毫不猶豫的分給我么...”李夜風(fēng)微微一嘆,堅強的同時,又很善良,這樣的葉小溪,會得罪人?
“秦武,濱市龍鵬集團的董事長,下午應(yīng)該會過來,到時候你跟他去一趟,然后讓他查一下葉小溪在學(xué)校的事情。”
秦武撓了撓頭,有些困惑,龍鵬集團?沒記錯的話,這個集團好像是濱市第二大的企業(yè)吧?他們董事長會來?
“我出去一趟。”
李夜風(fēng)起身出門,留下秦武一臉郁悶,啥意思?不帶我玩了?
帕薩特往市區(qū)方向行進。
...
濱市除了暫時被遺棄的西郊,其他地方其實發(fā)展的都還可以,也不知道為什么,西郊好像被孤立了一樣,這些年不論是政府還是商人,都沒有對西郊進行投入。
這就導(dǎo)致西郊和城區(qū)有一條明顯的‘貧富’分界線。
一腳過去是繁華,一腳過來是貧瘠。
在進入城區(qū)兩三公里的地方,這里生活的人不少,附近也有住宅區(qū)和商業(yè)區(qū),東街這邊有一家寶陽飯店,名聲不錯,很多公司聚餐的時候都會選擇這家。
此時,寶陽飯店樓上的辦公室內(nèi)。
“趙小姐,您請坐。”飯店老板吳寶陽一臉諂媚地邀請一個年輕女孩入座。
那個女孩臉色陰沉似水,她咬牙切齒地道:“葉小溪在干什么?”
“那賤人在后廚刷碗呢!”吳寶陽一臉討好地道。
“想辦法扣她錢,把她的錢給我扣光!一毛都不要給她留!不,讓她欠飯店錢,欠到她還不起,欠到讓她去賣!”趙晴長得其實也不難看,但是此刻她的臉龐猙獰無比,猶如一只張牙舞爪的蛇蝎。
猙獰得讓吳寶陽這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都有些膽寒。
“好,保準(zhǔn)讓您滿意,趙小姐還有其她吩咐嗎?”吳寶陽恭敬地問道,他惹不起這個趙家出身的大小姐,當(dāng)初就是這個大小姐讓他留下葉小溪的,否則誰會留一個高中生??!
“我要她像狗一樣活著!”趙晴神色陰寒地道。
昨天那個替葉小溪出頭的賤男人,她絕對不會忘記!她要讓葉小溪很慘,讓那個賤男人后悔!
她不知道暈過去之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沒關(guān)系,她是趙家三小姐,她可以讓人去查,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她要讓那個賤男人跪地求饒!
“明白了。”吳寶陽脊背發(fā)寒,然后走出了辦公室。
飯店一樓后勤處,葉小溪正在認真的洗碗,她是親眼看見了飯店之前是怎么洗碗的,洗的非常粗糙,她覺得不能這樣忽悠客人,所以每一塊碗她都洗的干干凈凈。
洗好了一盆,葉小溪拿起來準(zhǔn)備拿去安置,她的臉色有些發(fā)白,本身營養(yǎng)跟不上,又拿著有點重的東西,對她而言是很大的負擔(dān)。
這時,一個人走過她的身邊,伸出腳絆了她一下,葉小溪神色一慌,往前栽倒,她的眼中浮現(xiàn)一抹絕望。
砰!嘩啦啦!
臉盆里的瓷碗大半滑了出去,咔咔咔的碎了一地。
“葉小溪!!”一聲尖叫響起,是飯店的老板娘,她興沖沖的跑了過來,手里的鍋鏟直接往葉小溪身上招呼。
啪!啪!
“廢物!你怎么做事的?這么多碗你那點工錢夠扣嗎?死丫頭,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笨手笨腳的氣死我了!”
“我...不是故意的...”葉小溪護著頭蹲在地上,老板娘的鍋鏟不斷的砸在她的小背上,聲音很響,聽著都讓人疼。
后廚的一個胡子師父于心不忍,走了出來,攔住了老板娘,好聲道:“好了老板娘,這丫頭也不是故意的,實在不行從我工資里扣吧,別打了。”
老板娘聞言,眼睛一瞪,不高興地道:“老胡,你別插手,這里沒你的事兒,回去干你的!”
“老板娘...”
“老胡,店里也有店里的規(guī)矩,你是個老人了,這點都不明白嗎?”吳寶陽的聲音陡然間響起,胡廚師神色微變,然后嘆了口氣,撒手不管。
不過老板娘也沒有再打,而是厲聲道:“葉小溪,你三個月工資沒了!”
葉小溪臉色一白,咬著牙抬起頭道:“我不是故意的,剛剛是...”
“是什么是!別推卸責(zé)任!我告訴你,沒還清這些瓷碗的錢,你休想離開!”老板娘冷冷地說了一聲,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葉小溪四肢無力的坐在地上,三個月的工資...
她一天十五塊,一個月也才四百五,她就做到這個月,下個月就高考了,她要做別的多賺點學(xué)費,可是現(xiàn)在...
吳寶陽見狀絲毫沒有憐憫之心,這賤人,害得他在趙晴那個小丫頭面前像條狗一樣,他還滿肚子火呢!
不過,這葉小溪確實是個俏麗的主啊...
想到這,吳寶陽心神一動,走上前蹲下來瞇眼笑道:“葉小溪,想還錢嗎?我有一個辦法,晚上你到錦江之星旅館門口等我,我教你怎么還錢,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