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車廠門外。
坐在三輪車上的馮奇,此刻憂心忡忡。
陳笑的身手,他親眼所見,可對方畢竟是窮兇極惡的混混,尤其是那個趙樂,是敢動刀子的主兒。
再有就是,這次修車廠里的混混數(shù)目,明顯比上次多了不少,剛剛他觀察了一番,足足有七八個。
那么陳笑,還能是他們的對手么?
隨著店內(nèi)不斷傳來慘叫聲,馮奇不禁為陳笑捏了一把汗。
同時,他心里暗暗發(fā)誓,如果陳笑今天真被打出個好歹,就算他傾盡所有,也會救陳笑!
三分鐘過后,店內(nèi)安靜了下來。
結(jié)束了么?
馮奇捂著受傷的胳膊,從三輪車跳了下來。
咔!
卷簾門被提了上去,一個男人從中緩步走了出來。
是陳笑!
馮奇驚喜萬分,等他將目光瞄向店內(nèi)之后,整個人不由得心頭一驚。
這...
陳笑拍了拍馮奇的肩膀,笑著說道:“你的仇,我報了,每個人廢了一條胳膊一條腿,你要是覺得不爽,就進去發(fā)泄發(fā)泄。”
馮奇愕然,他看著陳笑那一臉風(fēng)輕云淡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
“哦,對了,這是他們賠你的醫(yī)藥費。”
陳笑這時遞出一張銀行卡,交給了馮奇。
“笑哥,我...”
盯著銀行卡,馮奇心中感慨萬千。
他本是江州這個大都市小小的一名保安而已,沒錢沒勢,蝸居在地下室的一個農(nóng)村孩子。
工作上所受的委屈,遭到的嘲笑與冷眼,他一向只能往肚子里咽。
即便有混混打折了他的胳膊,他也選擇忍氣吞聲。
因為,他得罪不起。
可如今,陳笑幫他報仇,替他出氣,無疑等同于給了他身為男人的尊嚴。
“行了,回公司吧,今天晚上請我喝酒。”
陳笑并未多言。
“一定!”
馮奇狠狠的點了點頭,看向陳笑的眼神中,滿是尊敬和感激。
公司中,保安室里的孫隊長,翹著二郎腿,悠閑的剔著牙。
“孫隊,你說以陳笑的身手,能打得過趙樂么?”一個保安好奇的問道。
“呵呵,趙樂那幫人,可不是一般混混,每個都是敢拿刀拼命的主兒,上次陳笑不過是走運而已,這次他們那么多人,手里肯定還帶著家伙,陳笑這次估計是報廢了。”另一個保安打岔道。
孫隊哼著歌,冷笑道:“就算陳笑真能擺平趙樂又怎樣?你們可別忘了,趙樂是李威的手下!李威若是出面的話,陳笑非死即殘!”
“對對,李威可不是好惹的,整個西郊,誰敢在他頭上動土!”
保安們紛紛點頭。
“可李威名氣那么大,這個陳笑怎么還有膽量去呢?是不是腦子有問題?。?rdquo;有人疑惑的問道。
孫隊嘴里罵了句傻逼,又說道:“估摸著這個陳笑也是農(nóng)村來的鄉(xiāng)巴佬,沒聽過李威的威名,馮奇可是被他害慘嘍,不過我已經(jīng)將陳笑惹事的消息上報了,估摸著就算他能活著回來,恐怕在咱們公司也待不下去了。”
正在保安們交談之時,三輪車的噪聲從公司門口傳來。
有保安指著那三輪車喊道:“快看,是陳笑!這小子竟然回來了!”
聞言,所有保安都探頭望去。
“這個陳笑,還真是命大??!竟然毫發(fā)無損!”
“整個過程也就半個小時吧,這怎么可能呢,是不是陳笑他根本就沒去找趙樂?”有人質(zhì)疑道。
“嗯嗯,有這種可能,要么就是被嚇回來了,哈哈,估計都被嚇尿了吧。”
議論聲中,孫隊長的目光突然掉轉(zhuǎn)到另一個人身上。
人事部經(jīng)理,馬玟!
“回來又怎么樣?看見沒有?人事部來人了,肯定是讓陳笑滾蛋的!”孫隊長冷哼一聲。
“喂!陳笑,有人找你!”
孫隊指了指馬玟,雙手插在胸前,等著看好戲。
陳笑掃了一眼馬玟,問道:“找我有什么事么?”
對于陳笑在公司的表現(xiàn),馬玟早有耳聞,盡管她頗為不滿,但并沒有多說什么,畢竟秦總特意交代過,只要陳笑不惹出大亂子,做什么都可以。
對于陳笑的背景,她不知情,但她明白,這個人最好還是不要招惹為好。
馬玟搖搖頭,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孫隊長,嚴肅的說道:“孫隊長,以后不要再打關(guān)于陳笑的小報告了,他想幾點上班就幾點上班,你不能插手,明白么?你要是有意見,隨時可以辭職。”
馬玟的一番話,讓孫隊長臉色鐵青。
在場的保安們都準(zhǔn)備看陳笑的笑話,可沒想到,事情居然發(fā)展成這個樣子!
“馬經(jīng)理,你是不是搞錯了?明明是陳笑遲到早退,還給公司惹事...”
孫隊長摸不清頭腦。
“行了,你不要再說了,這件事就這樣,都散了吧。”
馬玟擺了擺手。
當(dāng)孫隊長再次看向陳笑時,目光中情緒復(fù)雜。
這個陳笑,他到底什么來路?難不成跟公司里的領(lǐng)導(dǎo)有關(guān)系?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為何偏偏選擇當(dāng)一名保安呢?
陳笑并未多言,而是拍了拍馮奇的肩膀。
“說好了,請我喝酒去,走吧?”
馮奇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孫隊長,冷笑一聲,工作以來受到的所有委屈,今天發(fā)泄得極其痛快!
......
晨昏線酒吧。
馮奇和陳笑坐在卡座中,一杯接著一杯喝著啤酒。
“你還受傷呢,喝這么多沒關(guān)系么?”陳笑問道。
馮奇擺擺手,笑著說道:“沒事,今天我們多喝點,不醉不歸。對了,笑哥,一會我?guī)讉€朋友會來,你不介意吧?”
搖搖頭,陳笑說了聲沒關(guān)系。
十來分鐘過后,兩個女生朝卡座走了過來。
陳笑撇了一眼,一個穿著短裙黑絲襪,打扮得饒是精致,長相還湊合,另一個梳著丸子頭,衣著樸素清新,長得倒是不錯。
“介紹一下,這是陳笑,我哥們兒。”
馮奇站了起來,指著黑絲襪說:“笑哥,她叫郭思佳,另一個叫呂蕊,都是我朋友。”
呂蕊微笑的點點頭,而郭思佳,則是鄙夷的看了陳笑一眼,語氣有些不屑道:“我說馮奇啊,今天這場,確定是你請客?”
郭思佳就坐之后,目光朝酒吧里男男女女望去。
對于馮奇還有一身地攤貨的陳笑,她根本沒放在眼里,之所以來,只不過是因為馮奇請客罷了,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在酒吧里釣個高富帥。
馮奇拍著胸脯說道:“放心,今天我買單,你們喝好玩好。”
說話的時候,馮奇看向郭思佳的表情,很是著迷。
實際上,馮奇一直在追求著對方。
這一切,陳笑都看在眼里,只不過他感覺自己這個兄弟的眼光,實在是太差勁了。
沒過多久,一個長相頗帥的男人走到眾人面前。
“呂蕊,郭思佳,你們怎么在這里?好巧啊。”男人一臉笑容說道。
呂蕊愣了一下,郭思佳卻饒是激動的說道:“錢偉豪,喲,錢大少爺,你也來這玩啊。”
錢偉豪點了點頭,說道:“方不方便一起喝幾杯?”
馮奇皺了皺眉頭,剛要說話,郭思佳直接拉著錢偉豪坐在了身邊,笑道:“瞧你說的,這有什么不方便的。馮奇,給你介紹一下,錢偉豪,他是我和小蕊的朋友,富二代一個,你別怕多花錢,大不了我們豪哥買單!”
郭思佳的一番吹捧,讓錢偉豪倍有面子,索性手一揮,豪氣的說道:“隨便喝,我請客!”
馮奇無奈的聳聳肩,對陳笑說道:“笑哥,你不介意吧?”
陳笑還沒開口,郭思佳瞥了一眼,哼了一聲,“能跟豪哥這種富二代結(jié)識,那是你們的榮幸!你知道豪哥多有錢么?說出來嚇?biāo)滥銈?!他家里是開工廠的,一年的收入,少說也有兩三百萬呢!”
聞言,馮奇有些自卑的低下了頭,郭思佳對錢偉豪熱情似火的態(tài)度,讓他更是心生醋意。
陳笑卻一時間沒忍住,笑出了聲。
水淺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一年兩三百萬就是富二代了?
一聲突兀的笑聲,讓錢偉豪頓感不爽,他打量了一下陳笑,身上那件簡單的T恤,最多也就五十塊。
“喲,怎么著兄弟,你是干什么的???”
陳笑擺擺手道:“我跟馮奇一樣,都是保安。”
呵呵。
錢偉豪滿是鄙夷,心想不過是兩個屌絲而已,索性便不去理會了,而是端起酒杯,說道:“來吧,兩位妹妹,喝一杯?”
杯酒過后,郭思佳盯著馮奇說道:“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當(dāng)個保安,每個月不過兩千塊錢,在江州市,什么時候能買得起房啊?”
說著,她又將話鋒轉(zhuǎn)向了陳笑。
“看你結(jié)識的朋友吧,不是保安就是打工仔,能有什么出息?要不然你把工作辭了,讓豪哥給你安排一下算了。”
聞言,馮奇臉色有些難看,頗為不悅的說道:“你說我可以,但別帶上我兄弟。”
郭思佳一愣,顯然沒想到馮奇竟然敢用這種態(tài)度和自己對話!
“說你兩句怎么了?有什么不愿意的,你兄弟不也只是個保安么?打扮得跟個屌絲一樣,我說的有錯了?”
啪!
馮奇一拳砸在桌子上,神情凝重說道:“郭思佳,你太過分了!不許你侮辱我兄弟,笑哥,他是我這輩子最敬慕的人!”
在郭思佳眼里,馮奇不過是平日里消遣的玩物罷了,這種身份的窮屌,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臭傻逼!小蕊,豪哥,我們走,去別地方喝!”
說著,郭思佳拉著呂蕊和錢偉豪便要走。
馮奇并未阻攔,而是愧疚的對陳笑說道:“笑哥,你別見怪,這女的就這樣,口無遮攔的。”
“沒事。”
陳笑喝了一口啤酒,沒有說什么。
馮奇則是看著郭思佳三人另開了卡座,也跟著郁悶的喝著酒。
可沒過多久,一陣嘈雜的喧鬧聲便從那卡座中傳來。
只見四五個混子模樣的青年,將郭思佳錢偉豪和呂蕊團團圍住。
為首的一個長頭發(fā),推搡著錢偉豪罵道:“草泥馬的,怎么著?老子今天就是要泡你的妞,有意見?”
吵鬧聲中,有顧客議論道:“這三個人可是倒霉咯,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黑虎!有他們受的!”
“可不是么,黑虎是黑龍的弟弟,黑龍那可是在葉家手下做事的!”
葉家?
陳笑暗想,難不成是葉紅鯉背后的葉家?
就在此時,一聲尖銳的慘叫聲傳來,錢偉豪被一個小混混用酒瓶子爆了頭。
而郭思佳和呂蕊,則是慌亂失措,被嚇得尖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