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于我而言,王大娘能夠把這么貴重的東西送給我,我當然要好好保管。
把吊墜戴回去之后,我看了下時間,是時候該做飯了,我家的菜地在村口那邊,平時我媽沒事的時候就會去種種菜什么的。
一般情況下,我回家從來不用做飯,都是她做的,可現(xiàn)在她狀態(tài)不佳,我又怎么忍心讓她去做飯呢?
別說做飯,她連吃飯都沒有什么胃口。
我出門去菜地里摘了一些蔬菜,回來的時候經(jīng)過村口的池塘,我打算在池塘邊上把蔬菜洗的泥土洗一下,回去就可以少洗一回。
我來到池塘邊蹲下,把衣袖挽起正準備洗菜。
猛然間,從水的倒影里我看見一個人頭伸了出來,披頭散發(fā)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我特么被嚇得差點就掉進了池塘里。
我很是生氣地轉(zhuǎn)過頭,正想破口大罵是哪個狗雜嚇我,卻看見問仙婆在我背后嘿嘿地對我咧嘴笑著。
我敢發(fā)誓,她那笑容是我此生見過最為驚悚的,她那眼珠子布滿血絲,瞪得很大,感覺都快要掉出來了,眼眶黑了一大圈,像熊貓眼,露出來的牙齒也是黑乎乎的,還缺了幾顆門牙,蓬頭垢面,看上去就像是個瘋婆子。
在我的印象當中,問仙婆雖然平時不修邊幅,但也不至于這副尊容,昨天我看見她的時候還挺正常的,怎么今天就變成了這個鬼模樣了?
她看見我轉(zhuǎn)過身來,這次不但沒有跑,反而笑著把手往前一伸,就要搶我脖子上的吊墜。
特么的,嚇老子一跳還想搶老子的東西?我自然不會讓她得逞,我答應(yīng)過周國杰吊墜不能給任何人的。
她的手很快,我沒有多余的時間去考慮,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情急之下,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正蹲在池塘邊上,腳下一空,‘撲通’一聲,整個人掉進了池塘里。
“啊哈哈哈哈!”問仙婆見狀,不僅沒有感到絲毫的愧疚,反倒是拍著手掌哈哈大笑了起來,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
“你是不是有病?。刊偲抛?!”池塘并不是很深,水只到我的肩膀,我在水里撲騰了幾下便站了起來,指著她大罵。
這是我第一次當面罵她。
她完全不理我,笑得更加狂了,又蹦又跳,看得我想打人。
好在這個時候村里大人們都在家里做飯或者吃飯,邊上倒是有幾個小孩看到了也在那里取笑我。
我趕快游到岸邊爬了上去,真特么倒霉,怎么就遇到了這么個瘋婆子?我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會變成這個樣子,這看上去哪里還像個正常人?完全就是一副瘋子的模樣。
而這個時候,問仙婆也不完全傻,看見我爬上岸,估計是怕我打她,笑著一溜煙地就跑了,實在是太猖狂,讓我對她的厭惡更加深了。
我渾身濕透有些冷,也懶得去理她,拿起菜便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我媽看見我全身都濕了,便問我原因,我沒有把真相告訴她,只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掉水里的。
對于問仙婆的異常舉動,我心里依然帶著疑問。
吃飯的時候,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我媽,那問仙婆最近有沒有什么反常的舉動,我媽說沒有啊,怎么突然這么問。
我搖搖頭說沒什么,就是隨口問問。
心里卻在想,沒什么反常的舉動,那也就是說她沒有瘋,可剛才我看她的樣子怎么就像是個瘋子一樣?
我記得她是個能說會道而且非常精明的老婆子,可她今天的行為實在是太反常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很納悶,但也沒有多想,只能自認倒霉。
翌日,我正坐在門口洗衣服,無意中聽到兩個村民從我家門口經(jīng)過時在議論,說是村尾的問仙婆已經(jīng)瘋了,一直在念念叨叨的。
我一愣,這么說來,我昨天看到問仙婆的舉動和神態(tài)是真的了?可是好端端的一個人為什么會突然瘋了呢?前天看她還好好的,自己一個人在家里又哭又笑。
難道是受了什么刺激?這不會是跟我有關(guān)吧?回來這段時間我都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見面也就見了兩次而已,怎么可能跟我有關(guān)?
我雖然討厭她,但嘴上卻從來沒有說出來過,在這之前更沒有給過她臉色看,我還沒有去上大學(xué)那會,在村里碰到她,她都會叫我文哥仔(哥仔,是我們那里一些嫁過來的大齡婦女對小伙子的稱呼),表面上我們的關(guān)系還是不錯的,最起碼見面不會黑臉。
怎么說瘋就瘋了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問仙婆瘋了的消息很快就在整條村子里傳開了,大伙都很惋惜,其實她也挺可憐的,生了三個兒子,長年在外打工,一年就回來一次,老伴在我去讀大學(xué)那年去世了,只剩下她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得知她瘋了的消息,我對她的厭惡也隨之消失,人都已經(jīng)變成這樣,而且當年的事情也過去了那么久,沒必要再計較。
與此同時,有這么一個說法在村里傳開來,說什么王大娘離奇死亡,問仙婆又突然發(fā)瘋了,接下來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這村子里肯定是有人帶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回來。
他們沒有明說是誰,但在我看來,我應(yīng)該是他們最大的懷疑對象,畢竟我是留在家里最久的一個。
村里的人沒什么本事,編撰故事的能耐倒是不小。
一時間,搞得大伙人心惶惶,每家每戶開始燒香拜佛,求菩薩保佑。
對于這種謠言,我嗤之以鼻,可又無能為力,只能聽之任之。
傍晚,我去摘菜回來的路上,看見蓬頭垢面的問仙婆靠在池塘邊的一棵樹上喃喃自語,嘴里咬著一根草,不知道在說什么,看樣子確實已經(jīng)瘋了。
我不免有些同情她,想著過去問候一下,再怎么說我們也是一個村的。
誰知道她看見我向她走過去,突然害怕得渾身哆嗦,一個勁地叫我不要過去,還撿起地上的石頭砸我。
雞蛋大的石頭差點就砸到我的臉上,幸好我躲得快,要不然肯定掛彩,我也沒有怪她,只能無奈地搖搖頭,轉(zhuǎn)身離開。
我走了沒多遠,卻聽到她嘟囔著說什么:你中邪了,你中邪了……
真是日了狗了我,你特么瘋了還要詛咒我?
正要發(fā)火,但想了想還是算了,何必跟一個瘋子計較呢?既然是瘋子,自然就會胡說八道,于是,我加快步伐回到了家里。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我經(jīng)過池塘的時候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問仙婆了。
正好,反正我也不想見她,自從回來老家后,每次見到她就不會有好事情發(fā)生,我都懷疑她真的是我的掃把星。
第三天晚上,在農(nóng)村里的人一般都睡得比較早,十點半左右,村民基本上都已經(jīng)睡完了。
并不像城市那樣,到兩三點、三四點甚至是通宵達旦的都有。
我是十一點睡的,因為我一直在想著應(yīng)不應(yīng)該給莫玉真打這個電話,打了之后我又應(yīng)該跟他說些什么?怎么說他才肯收我為徒?
我覺得這種這么賺錢的職業(yè),他是不可能輕易就收徒的,多一個人就等于少拿一份錢。
哪怕我答應(yīng)他不要任何工資,就只去跟他學(xué)藝,也不見得他就會肯收我為徒,如果我交學(xué)費的話,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可現(xiàn)在我身上就只剩下不到五百塊,這點錢房租都交不起,就更別說交學(xué)費了,想來想去,還是沒有想出什么好辦。
到了十一點,我實在困得扛不住了,只能關(guān)燈睡覺。
篤篤篤……